<script>readx;</script>    此时的颍上县,已经重新陷入慌乱之中,对于颍上县百姓来说,最近两个月着实有点难熬,历经战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还没高兴几天呢,叛军又来了。相比叛军兵马,颍上县百姓似乎更喜欢定**,自打定**稳定江南之后,颍上县百姓可没少得到好处。其实老百姓要求的并不多,渴求的无非是富足的太平日子,他们对谁当政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吃饱穿暖不饱受苦难煎熬就好了。对于他们来说,叛军就是一群破坏者,他们举着冠冕堂皇的太子大旗,行的却是流匪之事,敢问,太子军一路上杀杀打打,做的事情与当年方腊又有何异?百姓不希望叛军前来,所以,当花荣打下颍州的时候,颍上县就紧闭城门,全城戒严,城内一些青壮自动组织起来,爬上城头帮着几百兵丁拱卫城池。

    江宁府以西四十里的赤水湖,一个红妆女子坐在光滑的石面上,仔细擦拭着手中那把红缨枪,美目中有几分担忧几分盼望。对梁红玉来说,能独领一军抵挡叛军,是非常兴奋的,可内心却总有种担忧。虽然从小耳濡目染,对兵法颇有研究,可是毕竟第一次领兵,如果无法抵挡花荣,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如今花荣所部叛军已经将颍上县冲冲围困起来,想重新进入颍上县有点不太可能了,为今之计,就是赶在花荣攻打颍上县之前想办法拖住叛军。如果阿公或者爹爹在,他们会怎么做呢?

    看着远处的颍上县,白云悠悠。天空如洗。远处山峦层峦起伏。像一条宽广的脊梁。到底该怎么做?很快,梁红玉清秀的玉脸上露出几分坚毅,花荣此行孤军深入,最紧要的就是粮草,他没法坚持太久的,如果一把火将叛军带来的粮草烧掉,到时候叛军必然慌乱,那时再兴兵猛攻花荣中军。叛军还有精力应对颍上县么?当然,如此做,四千江宁府兵马也将陷入叛军围困,损失惨重,甚至连她梁红玉在内,所有人都会死,不过,这样做至少能保证赢取一部分时间,游弋在周口附近的定**骑兵一定会赶来的,摄政王殿下更不会放任颍上县不管不顾。只要赢得时间就够了。年轻的梁红玉做出这种决断实在太难,因为许多男儿都无法做到这种大无畏的牺牲。梁红玉一介女流,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同样有梁家父子的刚强。

    花荣凝视着颍上县,眉头皱成一团,没想到小小的颍上县,竟能给大军造成如此麻烦。本以为拿下颍州,缺少兵丁的颍上县会自动打开城门的,没想到城中百姓竟然自觉地守起了城池。这一生,打过官兵,打过流匪,灭过贼寇,唯独没有面对过百姓。为什么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愿意献出生命守卫颍上县,难道那赵有恭就这么好么?

    花荣没有急着攻打城池,大军一路急行军,又攻克颍州,就是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一下的。至末时初,花荣点齐兵马,开始对你颍上县发起了猛攻,在花荣看来,也许只需要一次攻击,这座小小的城池就会拿下来。可事实上,花荣想错了,城中百姓上下一心,他们用以前梁方略的方法,热水浇头再加上滚木助阵,竟然将叛军第一次冲锋直接打退下来。由不得花荣不头疼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太缺少攻城器械了,因为要隐藏目的,并没有带什么攻城器械,仅有的云梯还是在颍州缴获的,可要打颍上县,只有云梯是绝对不行的。

    叛军退下后,颍上县城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笑声,到底是一群百姓,对于他们来说,能打退一波进攻,已经实属难得了。花荣神色清冷,一挥绣袍,低声道,“将带来的引火之物全部集中起来,待风起,火烧颍上县。”

    一把火能烧掉颍上县么?当然不能,但花荣要的并不是这些,城内多是百姓,他们经得起胜利,却经不起失败,到时候只要一把火,这些缺乏训练的百姓就会立马乱成一锅粥,那时想要攻城,还不是易如反掌?火攻,只能是晚上,晚上风大,而且夜黑风高,人心更容易慌乱。花荣一声令下,叛军就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而此时城头的军民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情况,叛军不攻城了,他们除了感觉到奇怪外,也摸不准叛军的意图。

    颍上县北面有两个镇子,一个是蒙雷镇,一个是香油镇,两个镇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并不远,花荣将帅帐设在了蒙雷镇,而香油镇则做辎重存放之地。末时一过,香油镇就一片忙碌景象,叛军不断往蒙雷镇运着东西,而这些全部落入了梁红玉眼中。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花荣苦思冥想,想出火攻的主意,而梁红玉也想烧了叛军粮草辎重,缺的就是引火之物,恰恰叛军为了方便就把引火之物存到了香油镇。这真的是巧合,花荣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准备的引火之物,会成为覆灭自己的帮凶。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夜晚来临,叛军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梁红玉也悄悄地潜入了香油镇。这次是奇袭香油镇,目标叛军粮草,所以梁红玉没敢带太多人,仅有百余部从而已,其余人全部隐藏在西面的山峦之中。戌时过,风越来越大,这就是南方的天气,晚间风大,又临近秋天,草木枯黄,简直就是放火的最佳时节。花荣手持千里镜,凝视着城中动静,城头火把林立,不断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城内火光不多,显然大多百姓已经安睡了。到底不是正规军啊,大敌就在城外,还回家休息,难道想等到攻城的时候再临时上城头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招招手道,“传令后方,将引火之物全部送到城中。只待城中大乱。立刻攻城。”

    花荣在等待着。可让他不安的是一刻钟过去了,城中依旧不见半点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传令的副将惶恐不安的跑了回来,“花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贼兵袭击香油镇。我军粮草被焚毁一空,引火之物也全没了!”

    什么?一向镇定的花荣此时也感觉到一头头晕,哪来的兵马?如今颍上县附近可没有定**的,如此也就罢了,到底是谁想出如此计策,偷袭香油镇?思来想去,花荣可以确定,定**可没有什么良将留在颍上县内。花荣眉头一锁,挥拳道,“传我将令。全军立刻攻城,就算再多伤亡。也要拿下颍上县。”

    花荣异常果断,他没有回援香油镇,更没有理会粮草辎重,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打下颍上县,贼兵偷袭颍上县,不可能这样就结束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亥时初,战鼓累响,小小的颍上县再次颤抖起来,无数叛军像吃了豹子胆一般不惧死亡的扛着云梯攻打城池,这次叛军几乎倾巢出动,毫无保留,仅有上千军民守卫的颍上县很快就摇摇欲坠起来。杀声肆虐,到处都是死亡的咆哮,百姓就是百姓,面对这种无情的杀戮,他们乱了,崩溃了,有的人想回家守着家人,有的人想要拼命。

    叛军猛攻颍上县,城池眨眼间就可能易手,梁红玉也是急在心里,香油镇火起,隐藏在山峦之中的几千兵马终于杀了出来。梁红玉彻底放弃了颍上县,她要灭掉花荣,只要花荣死了,叛军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一支兵马从西面杀来,花荣却凛然不惧,手中仅有一千兵马,但那又何妨,只要坚持到大军攻下颍上县,他就赢了。哼哼,不管对方是谁,兵马多少,他花荣都能拦得住。一千叛军阻挡在路上,夜色如水,月光洒落,一声娇叱传来,阵前一名火红的女子,“花荣,我乃梁红玉,特奉摄政王之令,取尔狗命,还不速速纳命来!”

    花荣微微一愣,随后冷笑起来,还真把他花荣当泥巴捏了,竟然派了个小女子前来,“告诉花某,可是你领兵烧了香油镇?”

    “便是老娘了,怎么,你心疼么?”梁红玉有点小得意的举了举红缨枪,却见花荣不喜不怒,手腕一翻,长弓拉起,嗡的一声,一缕寒芒袭来,梁红玉粉脸煞白,赶紧往后一躺,即使如此,箭矢还是刮得脸颊生疼,一缕秀发慢慢飘落。嘶,好快好准,都说小李广箭法入神,堪比史文恭,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面对一名女子,上来就下杀手,颇有点小人行径,可是好人与坏人,又如何区分呢?至少,现在花荣想不了那么多,唯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一千叛军,似乎人数不多,可是打起来之后,梁红玉才感觉到压力有多大。这支叛军与马田的兵马完全不同,他们进退有度,令行禁止,更兼勇猛无畏,仅仅一刻钟,四千江宁府兵马竟被一千叛军打得半寸进不得,死伤人数越来越多,而花荣更是老辣,根本不与梁红玉交手,只是盯着那些江宁府将校杀。兵无将,则士气弱,有时候那些低级军官比大军主将还重要。

    梁红玉又气又急,一开始还能稳住心神,指挥各部,可很快就被花荣无赖的打法激怒了,只是盯着花荣打,渐渐地有点迷失自我了。花荣心中冷笑,还以为又是一位像萧芷韵、扈三娘那样的奇女子呢,敢情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颍上县越来越危险,西城门已经被攻破,叛军蜂拥而入,得到消息后,花荣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伤亡惨重,但至少拿下颍上县了,这样就够了。

    梁红玉抖着马缰,想要追上花荣,这时战场上一句喊声让她惊醒过来,“颍上县破了颍上县破了”

    嗡的一声,梁红玉清醒过来,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恨恨的望了花荣一眼,她娇声斥道,“全部人马往南撤,以最快速度拿下凤仙镇。”

    凤仙镇,是颍上县南边的一个小镇子,这个镇子可以说无依无靠,无险可守,但偏偏这里是颍上县通往南边的必经之路。守卫凤仙镇,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还有别的办法么?残留的两千多江宁府兵马撤了,花荣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他能感觉得到,定**援兵快到了,否则这叫梁红玉的小娘皮为什么会拼命阻挡。呼,看来没有时间休整了,花荣打马入颍上县,仅仅一个时辰后,几千叛军便离开颍上县,杀向凤仙镇。

    子时三刻,凤仙镇陷入战火之中,梁红玉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剩下的江宁府兵马似乎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战况异常惨烈,但到底是叛军兵多将广。

    梁红玉歪倒在一棵梧桐树下,看着头顶那片月光,精神有些恍惚,难道叛军就要鱼入大海了么?

    咚咚咚,鼓声响起,一支兵马从天而降,黑色锁子甲裹着一条红巾,美目樱唇,马如流云,“花荣,可还认得三娘否?”

    花荣攥紧长枪,目光之中满是惊骇。扈三娘,来得可真及时!不知道扈三娘是如何赶来的,可这一战还能避免么?花荣的心情很复杂,对于扈三娘的所作所为,他可以理解,可忠义在身,他又无法认可扈三娘。当年屠戮扈家庄,他并不赞同,可那是李逵做下的事情,谁有办法?

    “三娘,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花荣,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么?宋江值得你这般忠义?”

    “至少,花某人不想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花荣望着三娘,似乎是在说三娘非忠义之人。

    忠义?三娘咯咯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在这个月夜中显得凄凉无比,更是地府幽魂的催命曲,“你之忠义,又是真的忠义么?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蠢货,连猪狗都不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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