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管事妈妈来到偏厅报告及笄吉时将到,米菲便跟在程母身后去了正堂进行及笄之礼。

    程父和程母坐在主位上,米菲被小环扶着跪坐到了正堂中间靠前的铺垫上。

    米菲先给高堂上的父母行了一礼,然后米菲的亲姑姑兵部尚书王夫人施施然走到了米菲的身后,开始给米菲梳及笄发髻,一边梳着一边念念有词,一套套都是些祝福女孩子长大的话语。小环在一旁托着盘子,里面是一套钗冠,同样是牡丹花图案,富丽华美。米菲听完王夫人的叨念之后就觉得头上一沉,牡丹冠就被压在了头顶。

    王夫人离去之后米菲再次拜谢了父母,聆听程父教诲,再次拜谢并起身给父母敬茶才算结束。

    米菲感叹:幸好这里的及笄仪式不那么复杂,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能否吃的消。

    自己所了解的汉代女子及笄礼基本上仪式都要举行半天,首先要到家庙去举行,一系列冗繁的前奏与后续,就是正式礼仪也要三次加冠三次换装,还要谢天谢地谢祖宗之类,

    而在这里早上就直接将衣服换好了,礼仪上只需要重新梳发髻,加上一冠就可以啦,容易很多。

    米菲跟着程母陪着中女眷来到了每年举办宴会的花园,这次花园“回廊”张灯结彩,戏台子也比以往布置的华丽很多。

    米菲在众人落座之后听到了程父抑扬顿挫的致辞,当然这次男宾当中除了一些权贵公子外,太子也代表皇后到来了,令人奇怪的是大皇子、五皇子也来捧场了。

    米菲觉得现在盛况应该不仅仅是蓬荜生辉可以形容的了,一个大学士之女及笄礼竟然来了如此多皇子,似乎有一种叫做阴谋的东西在里面。

    人落座之后,米菲打量着对面的太子,虽然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感觉上比上一次见到他要成熟很多,月白色锦袍配合着紧致的身材将其衬托的温文尔雅,可是那双略显阴郁的桃花眼出卖了他的本质,绝对是城府极深的狡猾狐狸一只。

    薄唇轻抿时似笑非笑,勾去了一片芳心。

    大皇子身着黑色长袍,被暗金色腰带束着,肤色也略黑,五官立体端正,基本上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虽然没有周身散发冷气,却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五皇子穿着蓝青色长袍,长相和太子有那么一点相似,都是面色白皙如玉,一双桃花眼,不过这双眼睛里蕴含着轻笑,薄唇微微勾起,正打量着米菲。

    米菲将实现转移到五皇子那里时正与其视线碰撞到一起,米菲低头,暗自腹诽:这五皇子没事打量自己干什么,就算自己是主角,可在场女眷中美人多得是,那双桃花眼应该去勾美女的魂才是。

    再次抬起头米菲将视线下移,无非就是些官场上的老头子了,之后是年轻一些的公子、少爷应该是程父的门生或者同僚之子吧。

    在这些公子少爷中米菲看到了文化,他正和身边一个穿着米白色锦袍的公子饮酒,两个人有说有笑着。

    错开五皇子的视线,米菲无意间发现了众多公子中正在与一位公子饮酒的文化,看到他自然的笑,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看来他没有被自己的拒绝而受到影响呢,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不过细想一下也不过尔尔,世上女子多得是,温婉贤淑、清秀端庄的小家碧玉型有之;婀娜多姿、美丽妖娆的活泼可爱型有之,自己也不过是众多明珠之中的一颗小石子而已。

    文化再痴情,也比不过男人的面子与尊严,被自己拒绝了求婚,自然就不会再与自己纠缠不清。

    在心理失落与思索时自己竟然忘记将视线移开,就这样注视着文化,最终在他的回眸注视下米菲才回过神,慌忙移开眼看着别处。

    与文化饮酒的陈子轩再次打量了米菲一次,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容貌并不出众,打扮也略显庸俗,那慌乱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花痴,哪里有文化形容的那般貌美灵动的宛若仙子呢。

    陈子轩暗笑,精明如文化,在选妻子之事上眼光真的好一般啊,不过就是日久生情加上看对眼了,就觉得没有女子比自己表妹更美,更贤淑的女子了。

    宴席开始没多久之后就到了才艺比拼时间,米菲跟着小环来到台上,芊芊素手轻置于银弦之上,一首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缓缓流出。

    如果只听曲,一定会以为是一位仙子在演奏,而看到此刻的米菲,一定会让人失望吧。雅与俗,之间落差太大。

    琴音响起,谈天把酒的众人不知不觉间停止了一切动作,仿若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有的举杯、杯到嘴边却忘记下咽;有的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有的两人拉手讨论首饰,却不知手中之物已经落地

    所有的目光就这样痴痴的望着琴音的来源处,米菲知道这次自己会一曲成名,但是那又如何,自己的平凡与庸俗气质是不会被一曲而完全遮掩住的。

    米菲不是想通了要出人头地,大展才华,而是觉得自己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程家的嫡女,如果不拿出一点实力,无形中自己会给自己父母丢脸。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父亲可是在朝为官的大学士,并且宠爱自己是出了名的,就当是自己报答父母的疼爱与养育之恩,也要表现点嫡女的气势。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自己,又有谁可以理解呢。

    一曲完了,米菲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须臾,众人却还都处于定格状态。好曲子,好意境,众人如畅游于仙境之中,不忍回归到现实。

    文化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米菲弹琴,看着她一步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四周一片静谧,她每走一步就像踏在了自己的心间上。

    从最初到结束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波澜不惊。就是这样的结果似乎也早已料到,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才是自己的菲儿,只有真实的菲儿才会有如此琴艺、有如此情怀、有如此心境。

    自从三年前心里萌生求娶想法之后, 每次见到米菲,文化都感受到她的不同面,惊喜与惊讶并存。这样的表妹,让人不忍亵渎,自己是否能配的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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