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想起这萧慕理乃武林盟主,又是武林四公子之一,哪里需得他们这些喽啰出手,受命即止,未敢上前,

    黑衣公子嘿嘿一笑,比出三根如葱手指來:“所笑其三嘛,在下看淮王手下文臣武将无数,能人异士多有,可到头來,却是无一人敢出來谏言,有本事拿回这《九州褚云图》,此非可笑,孰为可笑,”

    说罢,黑衣公子握住衣襟的手的力道,又不觉加深几分,

    养易再度横眉冷对,怒道:“小子,那《九州褚云图》乃三国王朝以及夷狄之国皆想得之物,今却在那荡-女褚少娘之手,哼哼,莫说我等,这么多年,即使西魏都未曾知晓其藏身之处,”

    “宇文护乃西魏名将,为人谨慎,那荡-女褚少娘更是对男人死心,今次要去之人,既要武功高强,还须得聪明睿智,能偷得《九州褚云图》全身而退,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你小子嘴皮子功夫耍的甚好,却是说些空话,这等去拿地图的神仙人物,你倒是去给我找找,”

    “养先生所言有误啦,不就从西魏拿到这九百八十七张《九州褚云图》么,何须找神仙來,岂不是糟蹋了神仙,“黑衣公子朗声一笑,只是手依旧拉住萧慕理衣襟,

    “小子口出狂言,不要神人,你倒是去找找,”养易紧紧盯着这黑衣公子,

    “养先生说的甚是妙哉,既是这般,那在下可是毛遂自荐,一月时间,定从这天下第一美人褚少娘之手拿到《九州褚云图》,就当换取龙鳞将军一命,只是,也请先生口下留情,让这钟将军多活一月,何如,”

    此言一出,满座大惊,皆看着这黑衣公子,

    此人到底是何人物,天下名将、武林高手悉数在此,竟敢出此狂言,

    钟传久身为堂堂丈夫,自知受这等恩惠确实有损面子,可念及这黑衣公子方才对自己所指责之言确实是理,心生佩服,竟也甘心受了这一月活命之恩,

    只是,他也好奇这黑衣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接下如此任务,

    “好好好,”唐虞拍手大赞,“今次竟有人主动请缨,甚好,只是,这位公子,既然要替我大梁做事,不若露出真面目來,何必藏头露尾,”

    “是啦是啦,早晚得露面的,”那黑衣公子扬声一笑,丢开抓着萧慕理的手,扯下斗笠面纱,将其向远处一扔,露出一张白皙如雪的脸來,

    “王妃,”

    “小白龙,”

    这斗笠面纱一扯,在场之人顿时哗然大惊,只见得萧慕理怀中正抱着那女扮男装,发髻高耸的小白龙,若非在场之人之前都认得她,定真以为这是哪家俊秀的少年郎,

    怪说不得,听这声音,有认识小白龙的人觉得这黑衣公子熟悉,却也想不起來,

    萧慕理看着怀中女扮男装的瞎子,忽而双手一推,笑道:“王妃这副打扮,又是为何,”

    小白龙似是早已察觉到这人的动作,凌空翻身,躲开他的出手,潇洒自如落在地上,全然不似瞎子,笑道:“若以女儿家模样说要去拿回《九州褚云图》,诸位定是要将我这瞎子说的无甚用处,更是要牵扯出几多口舌之争,不若直接扮作那人的好,”

    她转过头來,将双眼移到众人面前,笑道:“如何,方才除了王爷,无人发现‘在下’便是小白龙罢,”

    钟传久哪里料到方才说出这“所笑有三”的黑衣公子竟是小白龙,见到这多年不见的女娃,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感激:“王妃潇洒更胜几多男儿,钟某人的确是沒看出來,”

    只听其余人皆是点头称是,也有对这性情顽劣的北公子摇头叹气的,

    兰花瘦笑道:“王妃切莫欣喜,兰某可是认得出啦,”

    “是啦,晚辈与先生多次见面,算得忘年之交,兰先生若是认不出來,那晚辈可要怀疑先生的能力啦,”

    在场一人闷哼出声,正是那养易,“王妃方才所承诺的一月时间拿回《九州褚云图》之事,若只是玩笑之语,养某也就作罢,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介女流不分轻重,嬉闹之言,”

    小白龙闻声偏过头來,又是一番咯咯笑声,她本就长相白净,蓝眸动人,棱廓分明,兼之个子在女子中亦是高挑,风华绝世四字用在她身上毫无违和,此次她男装打扮,风神洒落,沒了面纱的遮挡,众人只见得一个潇洒倜傥的公子哥随性大笑,倒也觉得舒心,

    见过她的或是沒见过的,又或是之前与其无甚交集的人,皆是心道世间女子竟有这番无忌之人,不愧北公子之称,皆是啧啧称奇,

    “如今江湖之人和沙场大将皆在此,我约突邻氏既是秦淮王之正妻,乃大梁王妃,又乃北公子,当今武林盟主之妻,说出的话,如何作得了废,”

    小白龙言罢,笑容收敛,仰首说道:“养先生无须担心小女子,相反,还请先生记得小女一言,如若小女按照约定拿回《九州褚云图》,请先生定莫记着今日昨昔种种私人恩仇,”

    “王妃难不成认为养某乃鸡肠小人,”养易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小白龙闻言冷冷一笑,呢喃道:“原來先生不是啊”这一句她故意放低了声音,只是还是让众人听到,暗暗好笑,养易亦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懒得理她,只当做一顽劣孩童來看,

    萧慕理看她一眼,心念及方才她的承诺,道:“王妃当如何前往,那宇文护乃宇文泰手下受宠将领,生性多疑,不好对付,褚少娘亦是个厉害女人,闻说她阅尽男人无数,性子尖酸,你这一女子,如何去得,”

    “是了,王妃敢自荐拿回《九州褚云图》,可是有甚么计策,”王僧辨目光将这小白龙上上下下打量,实在是担心这瞎子,

    小白龙故作一惊:“计策,沒有,”

    “啊,”在场之人听她此话,不由得炸开了锅,萧慕理亦是微微凝眉,打量着她,

    “想得多,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的好,”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众人闻言更是惊异,皆不知这北公子当如何做,养易闻说此话,极为不满地斜睨她一眼:“王妃可不要砸了王爷大事才好,”

    “可是,王妃双目……不太好去罢,”琅琊一笑生欲言又止,生怕说出后面的话,得罪了秦淮王和这小白龙,

    “哎呀,一笑生这话说对啦,正因为我是瞎子,才更好呀,对宇文护來说,残废总比健全人要放心的多,”这瞎儿说着凑近这一笑生,朝他身子上拱了拱,还朝他邪恶一笑:“难不成,琅琊一笑生打算自己去,又或者是另有举荐之人,”

    琅琊一笑生素來知道北公子行为无忌,可也想不到这秦淮王妃竟这般往自己身上凑,更何况秦淮王还在此,偷看淮王一眼,只见淮王那一双眼纷繁复杂,城府之深,心下一惊,当即躲开小白龙:“沒……沒有……”

    是了,他自己不能去,却又推荐不出个人物來,如今小白龙说去,哪里有理由拒绝,

    见众人无人阻拦,小白龙又道:“对啦,钟将军,您这一月命也不是白活的,我有一事需得将军帮忙,”

    钟传久并非因小白龙救自己命而开心,只是真为这女子随性以及方才那一席点播自己的话而惊喜,说道:“敢情王妃吩咐,”

    “宇文护可是押送这三百面首前往襄阳,途径何处,”小白龙问道,

    “回王妃,宇文护押送面首,先走水路,后上陆路,途径葫芦谷口,长坂坡,荆山等地,入境襄阳,”

    “既是这般,就葫芦谷口离我们最近,”小白龙寻思一会儿,神光乍现:“还请将军尽快启程,带兵埋伏于葫芦谷口处,等待宇文护到來,”

    “多少兵马,王妃可是要末将拦截,”钟传久眸光锃亮,

    小白龙闲散拍了拍手:“将军只管埋伏便是,数量随意,至于拦截嘛……也是极好的啦,其余无须多管,到时候劳烦将军同我演一场戏,至于什么戏,我后來告诉你便是、”

    “是,”钟传久领命,

    小白龙又朝兰花瘦道:“兰先生,”

    “属下在,”兰花瘦应声说道,

    “劳烦先生差人准备三十匹绝种好马,若是能有大宛国汗血宝马就更好啦,”

    “三十匹汗血宝马,”众人皆是疑惑,惊讶小白龙突然要三十匹汗血宝马作甚,

    萧慕理淡淡说道:“三十匹汗血宝马,你可知这大宛国汗血宝马多为珍贵,”

    小白龙顿觉无趣,意兴阑珊说道:“既然要得宇文护信任,自是不能有差池,秦淮王图大事者,心望天下,岂能为眼前利益所羁绊,哎,算啦算啦,区区几十匹汗血宝马,淮王若是舍不得,不给便是,我另寻办法好啦,”

    小白龙对萧慕理说的此话,完全是小孩子想要美食大人却不给的任性之语,众人想不出其他办法,自是沒有谏言的资本,哪里敢多言,

    萧慕理睨她一眼,心头好笑,淡淡道:“劳烦先生准备三十匹大宛良马,”兰花瘦闻言当即领命而去,

    ……

    是夜,月明星稀,朔风摧人老,

    小白龙依旧男装打扮,坐于屋瓦之上,她神色安宁,目光幽深,似是登高于此,眺望远方,可谁人都明白,自己更明白,她在哪里,都是看不见的,

    此时,她只配也只能在心底念想远方的模样,

    “死龙,你想清楚了,当真要去,”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來,她只需听、闻,便能知道是甚么人,

    萧慕理仪态潇洒地悠悠然走來,忽然,眼前一道白电闪过,再次看清物事之时,脖子上已紧紧缠着一条凤雪绫,

    萧慕理驻足原地,看了看凤雪绫,又抬头看了看屋檐上那女扮男装的小白龙:“你疯了么,”

    “哼,南边的,你好生可恶,只是丢失江陵等地,你这厮却让人散布消息,说是整个荆州陷落,”又见一道黑影划破夜空,小白龙已然安稳落在下方,手中紧紧缠着凤雪绫,她手一用力,缠在萧慕理脖子上的凤雪绫力道便加深几分,

    “你还是知道了,”萧慕理淡淡笑道,毫无愧色,

    “我虽然看不到,但如今我身在荆州,难不成还不知道,”小白龙紧紧凝眉:“这消息是从你口中泄出來的,难不成我会怀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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