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些粮食若还留在梁国的土地上还好说,如果被居心叵测之人卖到了邻国,后果不堪设想。”

    萧霖烨的声音在大殿里清晰地回荡着,犹如一记警钟敲在众多大臣的心上。

    萧冽看着探子传回来的密报,忍不住将拳头咯咯作响,他胸腔里有排山倒海般的怒火涌了上来,让他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粮食被卖到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那就意味着对方有可能对边境发起进攻,而缺少粮食的边境,那些将士的战斗力又有多少?

    哪怕粮食还在境内,但不在他的掌控之中,隐患有多大他也也能想得到。

    东南,中南和西北这三大粮仓被人动了,清泉州是太后娘家的势力范围,淑妃的娘家在西北肃州,中南倒是他掌控的,这件事情要说跟林家,跟淑妃所在的梁家没有关系,他都不信。

    萧冽阴沉而嗜血的目光落在萧霖策和林家人的脸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萧霖策被皇上迫人的目光看得额头上和后背有汗水渗透了出来,然而他又不能解释什么,在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心虚,所以哪怕强烈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也只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俊逸温和的脸上沉默而冷静,没有一点波澜,心里却恨死了萧霖烨,恐惧和恼怒也在他心底堆积着,让他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萧霖烨这个混蛋,他怎么会知道粮仓几乎空了,明明这件事情他和皇祖母那边的人都做得很隐秘,他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太子,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务必将朝廷的蛀虫给揪出来。负责看守这三大粮仓的主要官员,杀无赦!”

    萧冽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他现在正值壮年,离他死还早着呢,这些人就觊觎他的皇位了,就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整出幺蛾子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是,父皇。”

    “退朝。”

    萧冽脸色阴沉地吐出两个字,上朝的所有官员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就害怕稍微不慎就惹怒了皇上脆弱的神经,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霖策如至冰窖,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粮仓被人搬空的事情冒出来,父皇那里绝对不会轻易地饶了他,他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给摘出来。

    然而他还没出宫门,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就追了上来,低声地对他说道,“睿王殿下,皇上请你到御书房去一趟。”

    萧霖烨心跳得很快,脸上却没有浮现出异样来,“那就走吧。”

    等到了御书房的时候,他发现萧霖烨,萧霖庆,都在那里。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直接拿过桌子上的镇纸朝着他的身上砸了过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粮仓里面去了,是不是嫌朕活得太长了,碍着你了,恨不得把朕从皇位上拽下来如了你的心愿啊?”

    “萧霖策,朕原本以为你是最闲散洒脱,对权力和皇位最不在乎的人,这些年你伪装得很好啊。”

    “儿臣真的不知道粮仓里的粮食被人给弄走了,父皇,你冤枉儿臣了,这次的事情跟儿臣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父皇明察啊。”

    萧霖策满脸委屈,又愤怒又屈辱,“没有做过的事情儿臣怎么承认啊。底下的那些官员父皇还不明白吗,天高皇帝远,只手遮天,他们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欺上瞒下又不是没有可能。”

    “父皇若是心里有气撒到儿臣的身上能让您好受一些,儿臣愿意承受父皇的怒火。但是惩罚了儿臣以后,还请父皇查清楚这件事情,将涉世的官员给揪出来狠狠地惩罚,将被人偷运走的粮食再弄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萧冽听着萧霖策巧舌如簧,都被气笑了,“东南是太后的娘家,林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些年太后已经渐渐地让你去处理一些东南的事情了。没有林家的默许,粮仓里的粮食能被人偷偷运走卖掉吗?”

    “好,退一万步说,东南粮仓的粮食被换成了沙子你不知情,西北粮仓呢?”

    皇上这一刻对萧霖策真的是失望透顶,“你外祖父,你舅舅在肃州担任地方大员,方家有多少官员在重要的位置上,位卑却权重,偷运偷卖粮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他们没有参与,难道就没有半点察觉?”

    “萧霖策,你别把朕当成傻子。粮仓都空了,被换成沙子,这件事情竟然捂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朕被蒙在鼓里,你很得意吧?”

    劈头盖脸的一通痛骂,萧霖策心痛又委屈,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儿臣对这件事情绝无半点知晓,若是有,儿臣愿不得好死!”

    萧冽看他眼神坚定,像是被他冤枉以后满脸屈辱的样子,心里更气了,他才不相信这些誓言呢,誓言哪里会有用?

    “烨儿,抓紧时间让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所有参与的官员重则斩首,轻则流放,越快查清楚这件事情越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霖烨立刻说道,“儿臣遵旨。”

    至高无上的皇上凛冽又威严的目光扫了萧霖策一眼,厌恶地移开了,“老三,你现在手里管的那些事情交一半到老大的手里去。”

    他强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对萧霖庆说道,“老大,京城的防卫,还有顺天府的各类案件的事情,你来管,要细心些。”

    萧霖庆意外得到了不少权力,心里又惊又喜,他脸上不敢表露出来,认真地说道,“儿臣遵命。”

    “朕还年轻呢,身体没灾又没病的,不该肖想的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火中取粟,最终也只能被烈火吞噬。”

    三个儿子从御书房离开,皇上盯着密奏,气得跟什么一样。

    东南挨着南越国,西北挨着北狄国,中南挨着西戎国,林家和方家,为了扶持萧霖策争夺皇位,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些?

    “走,去宁寿宫,再去淑宁宫。”

    皇上越想越气,这一刻心里狂躁得想要杀人,他来到宁寿宫的时候,也不管太后受不受得了,劈头盖脸的就痛骂了起来。

    “母后现在可真是威风能耐啊,怎么,嫌弃朕这个儿子不事事按照你说的话去做了,想换个听话的傀儡了是吧?可惜,朕不是你的傀儡,朕是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你图谋的一切恐怕要失望了。”

    太后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气了个半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哀家哪里招惹到你了,来宁寿宫摆个臭脸给哀家看。”

    “你那个侄儿将东南粮仓都搬空了,难道你们林家是想造反自己上位吗?梁国的江山是属于萧家的,你们休想!”

    萧冽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后,让你们林家那些人捂好脖子,看好自己的脑袋,别让朕查出确凿的证据来。”

    “要是查出了粮仓的粮食是被你们林家的人偷偷卖出去的,朕砍了他的头,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太后这才明白了萧冽为什么那么生气,原来粮仓的事情爆发了,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要死,这帮酒囊饭袋,就连一些粮草都弄不好,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皇上,你这话哀家就不爱听了,凡事要讲究证据,你说粮仓空了,谁亲眼见到了?若是有人诬陷林家呢,想要借着皇上你的手除去林家呢,你在这里暴跳如雷,难道不是正中下怀吗?”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承认,太后还敢说这件事情跟林家没关系,果然是在后宫笑到最后的女人。

    “朕的探子冒死送回来的密报,粮食被运走了,粮仓里都是麻袋装的傻子和泥土,难道这样也是假的吗?朕的心腹探子不会说谎。”

    萧冽锐利的目光瞪着太后,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太后恐怕也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母后,你好自为之,林家最好别让朕查出什么来,否则你到时候看着办。”

    扔下这句话,皇上拂袖而去。

    太后盯着皇上的背影,气得跟什么一样,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这能怪哀家吗,谁让你这两年越来越不像话了,对黄娉婷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对哀家说的话犹如枕旁风一样。

    别到时候黄娉婷那个狐媚子吹一吹枕旁风,再掉几滴眼泪,你直接把皇位双手奉上给她的儿子,哀家总要未雨绸缪吧?

    既然萧冽不听话不受她的掌控,那她不介意再捧出一个新的皇帝来,策儿就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走了很久以后,太后脸上依然乌云密布,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陈公公,过来。”

    陈公公是宁寿宫的太监总管,也是太后最信任的心腹,是她最得力的助手。

    “你想办法把消息传到宫外去,在皇上派人去查粮仓的案子时,在半路上截杀了这群官员,绝对不能查到林家人的头上来。”

    “要是查案的官员到达了清泉州,让林安再找几个替死鬼,总之,林家不能出事。”

    那是她的娘家,是她权力背后的支柱,她和林家是相互依托而存在。

    “是,太后。”陈公公领了命令,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萧冽又带着一身杀气地来到了淑宁宫,眼神阴鸷狂躁得想要杀人,淑妃之前就被皇上警告过一次,现在又看到这个男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她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臣妾见过皇上。”

    该不会是她的儿子又闯祸了吧?

    下一刻,萧冽竟然直接上来用力地掐住了淑妃的脖子,渐渐地收紧,他周身有嗜血而凛冽的杀意蔓延了出来,就像是死神一样。

    淑妃双手不停地挣扎着,旁边伺候的宫人惊叫出声,“娘娘。”

    然而皇上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没有人敢上前来。

    淑妃脖子火辣辣的疼,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萧冽这才嫌恶地松开手,一把将她重重地推到墙上去。

    “虚伪的贱妇,你儿子就跟你一样虚伪,朕竟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淑妃的头撞在墙上,疼得她脑袋嗡嗡地响,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她捂着脖子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请皇上别这样对臣妾。”

    眼前暴戾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像是随时都会要她的性命一样。

    “梁敏宁,别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了,你们梁家在肃州做了什么事情,朕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朕可以册封你为四妃之一地淑妃,也能将你贬为最低等的庶人,你别挑战朕耐心的底线。”

    萧冽这一刻恨不得一脚踢到眼前这个女人虚伪的心窝上,“在朕没有老之前,谁觊觎朕的皇位,朕就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走过来,再次用力地捏着淑妃的下颚,“你想让你的儿子当皇上,也要看朕同不同意。梁敏宁,你好自为之!”

    皇上看向淑妃的眼神已经是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和厌恶,“你想和皇后比,等下辈子吧。哪怕皇后跟过先太子,她也比你高贵和干净一万倍,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家是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他想要一下子扳倒林家不容易,然而肃州梁家,想要狠狠敲打还是很容易的。

    “禁卫军听令,即日起,封锁住淑宁宫,不允许任何人轻易踏出宫门一步,没有朕的命令,也不允许任何人踏进来半步,包括睿王。”

    淑妃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才遭受到重创的身体,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软在地上。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肃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梁家,请皇上派人去查明真相。臣妾和睿王对殿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请皇上明察啊。”

    对于淑妃的哭诉,萧冽却是铁石心肠,没有任何的动容。

    整个后宫,除了皇后,不管哪个女人怎么哭怎么哀求,哪怕就是死在他的面前,冷血无情的帝王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淑宁宫离开,萧冽甚至在心里幽幽地想着,还是皇后的娘家让人省心啊,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烨儿也听话,心机谋略比策儿不知道强了多少,做事情依然恪守本分,为什么烨儿不是他的儿子呢?

    萧霖策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萧霖烨这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以前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一出手就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好狠啊。

    他直接就召集了最信任的幕僚来商量怎么将影响和伤害降到最低,现在皇上已经警觉了,更加要将所有的罪证都毁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想要将一切都推得干净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罪名推到梁家的头上去,就说他们看到前面三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在粮仓里堆得都发霉了,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就偷偷地运出去卖掉,再做个假账本出来交差。”

    说话的是季莹月的哥哥,季明,“就是要委屈梁家了。”

    另一个幕僚却持了反对的意见,“王爷,属下觉得这样做不妥,还是想办法将泄露秘密的人,还有去查案的探子全部斩杀,换成我们的人,跟皇上来个死无对证,就算皇上心里怀疑,这段时间我们行事低调些,他也不能对王爷怎么样。”

    皇上现在愈加的多疑了,为了皇位和权力,恐怕连屠杀亲生儿子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明剧烈地反对,“刘大人,你以为太子殿下的人是那么容易斩杀干净的吗?只要侥幸留一个活口,就能将王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霖策被幕僚吵得头疼,“本王再好好想想。”

    “王爷,属下觉得还有件事情更重要,这件事情做得很隐秘,之前将近一年都进行得很顺利,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呢?找出内贼才是最重要的。留着那样一条毒蛇蛰伏在王爷的身边,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萧霖策胸腔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经手这件事情的都是他经过严密地筛选出来的心腹,内奸究竟是谁呢?

    “季明,你带人往肃州去,做万全的准备,将本王和梁家的书信来往全部都销毁,在京城查案的官员前往肃州着三个地方的时候,派人在路上截杀,能杀多少是多少。”

    萧霖策心里彻底地怨恨上了萧霖烨,他们算是彻底地站在了敌对的战线上了。

    季家,季然和季明忧心忡忡的样子,季莹月敏锐地察觉到肯定是出了大事,立刻缠着她的哥哥追问是什么回事。

    季明被她烦得没有办法了,就将萧霖策被皇上责骂的事情告诉了她,粮仓里的粮食被偷偷运走卖掉的事情他也告诉了妹妹。

    “等我揪出了内贼,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这可恶的害人精!”

    季莹月想到萧霖策被皇上痛骂,心疼得眼泪不停地掉下来,“那哥哥,你觉得经手这件事情的人谁最可疑?有人行迹异常吗?”

    季明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照理说不会啊,王爷和我都派人盯着呢,对这件事情上心得很,要是有风吹草动,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月儿,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邪门了?”

    “哥,那就从太子殿下这边入手,他这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这段时间他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呢?”

    季莹月是旁观者,她站在局外的角度分析着,季明的思路反倒是有了一丝清明。“

    ”太子那边都是他的心腹侍卫和处理平常的事务,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人。除了十来天之前宁国侯的女儿服毒自尽,许沐晴也去了一趟候府给刘诗桐解毒。“

    季莹月眉头蹙得很深,她开始回想起许沐晴那次落水发烧了好几天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对她也不再是无话不谈和亲密又好了。

    她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件地放大分析,不放过任何细节,随后就发现,似乎从许沐晴发热以后起,她和睿王不管谋划算计什么事情,都没有得逞过。

    一个荒谬的,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涌现着,”哥,你说会不会是许沐晴跟萧霖烨说了什么,他才会知道的。我总觉得现在的许沐晴很邪门,谁招惹上她都没好事。“

    ”你看沐恩候,还有那个老夫人,包括陷害过她的许沐蕊,就连睿王想要娶她,最后也因为生辰八字相克而不了了之。“

    季莹月心里恨死了许沐晴,要不是那个贱人,她也不可能被逼着给方雯容下跪道歉,还留了那么可怕的把柄在方雯容的手里。

    所以哪怕是很荒谬的,没有半点科学依据的事情,她还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许沐晴的头上去。

    季明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很无奈,”月儿,许沐晴她哪怕心思狠毒诡计多端,但是她一直在京城,她的手不可能伸得那么长的。“

    他妹妹是有多恨许沐晴,离得八丈远的事情都推到情敌的身上去,她是被爱情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吧?

    季莹月看季明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得着急了,”哥,既然你说什么都查不出来,也像是没人告密的样子,不然就去算命吧,修为和道行高深的玄学道士,他们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哪怕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我记得清月观和白云观就有啊。“

    ”月儿,哥知道你很爱睿王,之前睿王想娶许沐晴,你在心底彻底地恨上了她。但是算命,看道士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啼笑皆非了。哥还要帮睿王做事,就不跟你在这里胡闹了,你也别太任性啊。“

    季莹月气得跺了跺脚,”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哥你不信我的,总有一天会吃亏倒大霉的。“

    反正之前睿王和许沐晴准备八字合婚的时候,她就拿到许沐晴的生辰八字了,她不信许沐晴身上隐藏的秘密道士看不出来。

    没过一会,季莹月就让府里的人准备了数额丰厚的银票,准备了一些奇珍异宝,让人送她去了隐藏在云雾缥缈的深山里面的白云观。

    仙风道骨的道长拿着季莹月给的八字,掐指算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很是严肃了起来,”姑娘,你要问的是你的朋友吗?“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命格,看着生辰八字,这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啊,可是死灰复燃,又是怎么回事?

    ”道长,这的确是我的一位姐姐的八字,她之前高热了好几天,醒过来以后人就变得很奇怪,对很多人都充满了敌意,我想问一下,她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

    道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想要说,又像是害怕被天谴的样子,别提有多纠结了。

    季莹月咬了咬牙,将数额很丰厚的银票塞到了道长的手里,”我这位姐姐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道长你但说无妨。“

    看在银子的面上,道长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姑娘,你这位姐姐看命格,她是有过两次轮回的人,她死过一回,时光倒流,又让她有了来过的机会。但是她死了以后并没有喝下孟婆汤,还保留有上一世的所有记忆。“

    季莹月听了道长的这番话,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前世的记忆,可是和这一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喝孟婆汤,前世的记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啊,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一次萧霖策的事情败露,和许沐晴有没有关系。

    ”姑娘,你姐姐的前世,是指她现在所有的亲人,认识的朋友,还有她的成长轨迹,都和以前一样。你明白了吗?“

    季莹月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就连头皮都控制不住地发麻了,”道长,你是说,我姐姐她是借尸还魂?“

    ”那倒不是,她的身体和魂魄都和常人一样。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这个世界有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的人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那个镜子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比我们现在的快个十年的样子。“

    ”但是,你姐姐从那个镜子的世界里回来了,但是她的记忆没有被抹杀,她在我们的世界里,能够清楚地知道一切事情的走向,也能做出相应的防护措施,改变她在镜子世界里的悲剧和痛苦。“

    道长生动形象的比喻,季莹月终于明白了,她心里越是清楚,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就更是涌上了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怪不得许沐晴对她爱理不理,甚至所有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怪不得许沐晴不愿意接受睿王的爱意,那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许沐晴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吧?

    ”道长,你能帮我看一下面相吗?你能稍微预测一下我未来的命运吗?“

    高深莫测,像是能看透过去未来的道士端详着季莹月的面容,眼底有一丝复杂的光芒涌过,转瞬即逝。

    ”姑娘是母仪天下的命格,未来会是国母。“

    道长顿了顿,指了指镜子里面,”在那里,你是最幸福的女人,得到君王最极致的宠爱,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所以,姑娘请你好好努力,前途会不可限量。“

    季莹月的心情终于从之前的跌落谷底,再次越到了巅峰,”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骗我开心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姑娘请按照未来的那个方向加油吧,按照镜子世界,姑娘和心爱的男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权势,财富和地位都有会有的。“

    季莹月心花怒放以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充满担忧地问道,”那会不会充满变数,那位姐姐会不会是我的绊脚石?“

    许沐晴她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若她得知萧霖策和季莹月算计她,她又怎么会忍气吞声,肯定会毫不气地反击啊。”

    道长眼神睿智宁静,像是能看透过去未来,“变数嘛,自然是有的,所以就需要姑娘坚持不懈地努力啊。至于姑娘的那位姐姐,只要别让她和皇家的男人有过多的牵扯,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所以一切就看姑娘你怎么做了。”

    季莹月的脑海里涌过百转千回的想法,“多谢道长提点,我会注意的。”

    “对了道长,这位姐姐她是曾经活过一世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她是妖孽转世,护国寺和白马寺的高僧,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过她的生辰八字有问题,要是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直接把许沐晴当成妖孽抓起来活活烧死该多好啊,也省得她再来祸害人了。

    仙风道骨的道长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姑娘,看透玄机这种事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缺一不可。你今天恰好赶上了好时机,今天是初一,云山又处于极阴之地,过了今天,过了这个时辰,就连我都未必看得出来。”

    季莹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一股恶毒的想法涌上了她的心头,“道长,你是否愿意出山,跟我到皇上的面前去拆穿这位姑娘的秘密。她是个祸害,有她存在于世间,会引起天下大乱的。让皇上下令将她给烧死。”

    那老道长却摇了摇头,“姑娘,此计行不通的。不说等会她的命格就会发生变化,什么都算不出来。那些高僧也不会任由她被活活烧死的。再有,她要是死了,姑娘你的命格也会发生改变,到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很难说了。”

    季莹月满腔的热血就像是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彻底地熄灭了。

    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她再恨许沐晴,现在也不能弄死她就是了,她长这么大,很少有这么窝囊憋屈的时候。

    “施主,稍安勿躁,心情气和一些,凡事以慈悲为怀,方能圆满,心想事成。”

    季莹月被道长劝说,也不敢轻易地去动许沐晴了,她也害怕许沐晴被她烧死不要紧,自己成为皇后的梦想也要破碎,那才得不偿失。

    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害怕道长会欺骗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误解,又拿出了萧霖策的生辰八字给道长看。

    “道长,你认真仔细地看清楚,我和这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以后会是九五之尊的对不对?”

    “那镜子世界里的皇上,是他吗?”

    道长看了那生辰八字以后,很肯定地说道,“是他,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如果能心怀仁慈,别作恶多端太多,那肯定福泽深厚,别自己硬生生地把福气都作没了,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当然,后面那句话道长并没有告诉季莹月,他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然有些真话,刺耳的不中听的,他也不会说。

    从白云观离开,季莹月心情没有像来的时候那么糟糕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萧霖策,许沐晴才是泄露秘密的那个贱人。

    到了京城里,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季莹月换了一身睿王府侍卫的装扮,混在侍卫人群里,进了睿王府。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萧霖策的书房前,在得到通传以后,飞快地走了进去。

    “王爷,我知道谁是将粮仓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了。”

    萧霖策看到是她,心情不怎么好,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她玩勾勾搭搭的暧昧游戏。

    “本王正在为粮仓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月儿,今天本王没时间陪你,你先回去吧。”

    季莹月就猜到萧霖策会用这样不耐烦的态度跟她说话,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眼睛里有着兴奋的光芒,“王爷,我也不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告密的人是许沐晴。”

    “不可能,她还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更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萧霖策当即就否认道,态度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许沐晴再聪明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整天待在京城里的女人,掀不起那么大的浪花。

    “王爷,你听我说完,虽然我觉得很荒谬,但告密者的确是许沐晴。”

    她不是因为记恨许沐晴才这样说的,而是有着真凭实据的。

    “王爷,我去了白云观,请教了一番清安道长,他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季莹月在萧霖策的对面坐下来,她将清安道长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面前的男人,当然也没有添油加醋。

    “王爷,你不觉得许沐晴那个女人很邪乎吗?她从见到王爷的时候,就很冷淡很厌恶,明明王爷没有得罪过她。肯定是她预先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对你避之如洪水猛兽。”

    季莹月心里有着强烈的恨意,“她就是不想让王爷你过得好,不想让我们过得好。”

    萧霖策想到了许沐晴对他的态度,再想到她对萧霖烨的态度,心里竟然对季莹月说的话信了七八分。

    “除了她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我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了。王爷,我猜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曾经利用过她家的人争权夺位,她最后家破人亡,所以才会那么恨我们。”

    那位清安道长还简单含糊地说了一些许沐晴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包括她父兄为了维护皇上而死,她最后惨烈的结局。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在清安道长的解释以后,也一切都茅塞顿开了。

    “月儿,你确定清安道长算得真的那么神吗?他说的句句属实?”

    萧霖策满脸严峻,眼神很是锐利地问道,怪不得许沐晴那个女人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怎么都止不住。

    “王爷,清安道长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慕名前去请他排忧解惑,他那么大的名誉,那么多的赞誉也不是白来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季莹月害怕萧霖策不相信,再下了一剂猛药,“王爷,道长可是说了啊,许沐晴曾经死过一次的特殊命格,也是在偶然的时机才能窥得,没有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一定看得出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你再想想,我们跟她百般讨好了那么久,得到了什么好处没有。她反而是跟太子殿下越走越近,我都怀疑她要倒戈,让太子和王爷你决一死战了呢。”

    “王爷,清安道长说在那个世界里,你是能如愿以偿,登上皇上的宝座的。但因为许沐晴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向,如果不能及时地应对,一切都充满变数。”

    “而且清安道长还说了,不能昭告皇上昭告天下,许沐晴是妖孽转世,要把她给活活烧死,破坏了平衡,很可能曾经有的一切会崩塌。”

    萧霖策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他心里都生出了强烈的恐惧来。

    身边有这么个妖孽时不时地出现,还能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偏偏还杀不得,就像是有一顶锋利的宝剑悬挂在头顶上,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简直可怕。

    “王爷,我倒是有个计谋,你要不要听听。”

    萧霖策收回视线,正襟危坐,“你说说看,我来听听。”

    “虽然我们动不了许沐晴,也杀不了她,但她是一块香甜肥美的诱饵啊,那她来引萧霖烨上钩,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季莹月的话让萧霖策眼睛一亮,心情又比之前好了很多,“月儿,你不愧是女中诸葛啊,真是本王的好帮手。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许沐晴她再怎么能预知事情的走向,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只要萧霖烨死了,这个皇位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的手里。

    萧霖庆,萧霖昇等其他的几位皇子,他都有自信不是对手。

    “这次探查粮仓的事情,想必萧霖烨会亲自去东南那边,我们可以趁机将许沐晴这个诱饵给放出来,引萧霖烨上钩,然后就地斩杀。”

    萧霖策的眼睛里有着狠厉而嗜血的光芒,萧霖烨,既然你这个短命鬼非要不知死活地跟我抢皇位,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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