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你疯了,”

    南宫彻缓缓提起手掌,手上已经覆了淡淡一层红色,

    云歌脸色雪白,“你到底是不信我,”

    南宫彻忙用干净的手拉了她,“你听我把话说完,”

    云歌与他保持一尺距离,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素來不是个莽撞的人,”南宫彻挑眉,“你别看我素昔行事像是不管不顾,可我都是计算过后果的,”

    因为沒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所以才会被纵容至今吧,云歌默默地想,

    “你已经知道哥舒翰叔侄是八义村的人,可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云歌一愣,随即恍然:“这便是八义村地界,”

    南宫彻咧嘴一笑:“人虽丑,脑子有时还真不笨,虽不中亦不远矣,前边那道溪水叫做八义河,八义河流过的范围,就是八义村,八义河其实是一道暗流,从山中流出围着八义村绕城半个圈,又流回山中,确切的说,八义村在八义河包围之中,八义河是村人唯一的饮用水,素以甘冽著称,”

    有什么飞速在脑中闪过,云歌一时沒有抓住,便听南宫彻继续说道:“但因为八义村人都短命,所以人们觉得不祥,加之村民素來不和外人打交道,所以沒有人愿意和他们做邻居:便是看着邻村的人被人打死,八义村的人也不会出手相助,”

    云歌讶然:“这样冷漠,”

    南宫彻便撇了撇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省事罢了,”

    云歌便追问:“还有呢,”

    “鹤先生已经确认哥舒翰叔侄是中了毒,那么他们到底是怎样中的毒呢,既然你能给他们叔侄解毒,是不是便也能解开缠绕了他们二百余年的诅咒呢,这便是我带你來这里的目的,沒想到,”他双眸灿然生辉,“你这么快便发现八义河有问題,”

    云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们……”忽然想起一事,“是不是只有我们这些外人才能发现这水有毒,”

    南宫彻看着自己的手:“有可能,”

    云歌忙拿帕子替他把手擦干净,嘟囔道:“也不嫌脏,”

    南宫彻嘿嘿直笑,显得有些傻呼呼的,

    云歌分析道:“方才那些人说自己从小都是喝着这水长大的,便是把他们扔进水里也沒有什么异样,会不会这不是毒,而是蛊,所以那位大宇皇帝才会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诅咒……”随即她又推翻了自己的论断,“不可能啊,如果是蛊,该需要有人催动,或者有人养育,可是听你说的,大宇末代皇帝死时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沒有实权的人,凭什么指使人代代相传替他养蛊,据我所知,蛊可不是野草,随随便便便能存活,”

    南宫彻赞许的点头:“说的有道理,还有离村三日便会毒发,也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正说着,若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來,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在南宫彻面前乱晃:“为啥我也屁事沒有,”

    云歌疑惑的望向南宫彻,南宫彻点了点头:“总要多几个人试验一下,才知道出现在你我身上的事到底是否偶然,”

    紧随在若雪身后的是十几个暗卫,都平伸着双手,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沒有,

    南宫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扔给若雪,若雪倒了一粒药丢进口中,随即又给那十几个暗卫把药分了下去,

    随即把手一挥,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退了下去,

    南宫彻便道:“看來跟我猜的一样,果真是你给的药草发挥了作用,”

    云歌点头,这些人里也只有自己和南宫彻服用过那解毒灵草,一想到“草”,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一看到那溪水我便觉得不对劲,可是一时也沒有想到,现在想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别的地方近水之处草木都十分丰茂,可是这八义河两岸数十步之内寸草不生,便是河底也沒有水草,只有些怪模怪样的鱼,”

    南宫彻不觉点头,把身上带着的几瓶药全部交给云歌:“这是鹤老配出來的药,全都给你了,本來我打算我们只是來这里逛一逛,寻找一个契机,救了八义村,也给你了却后顾之忧,看來这个契机还是需要我们自己來制造啊,”

    一瞬间,云歌心中慢满满都是感动,先前被南宫彻强行带出來又一路颠簸的怨念立刻烟消云散,原來他都是替自己着想,想给自己找一些中忠心可靠的护卫……

    南宫彻倒背着双手踱了几步,和云歌商议:“你说是放火烧村的好,还是在水里下点软筋散之类的好,”随即摇头,“都不好,还是要釜底抽薪,他们离了村就要发病,严重的甚至会死,说明什么呢,喝这个水便和服侍罂粟一般,是会上瘾的,只不过这毒比罂粟可霸道得多……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便把这八义河的水全部放干,他们无水可饮,自然就会发病,到时候,嘿嘿,丑丫头,你便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云歌满头黑线,这样的主意也只有他才想得出來,

    南宫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好,拍手大笑,叫道:“疾风,”

    “等一等,”云歌额上冒着冷汗,“你这么做,不是……不是挟恩求报么,”

    南宫彻睨着她:“我们就是要挟恩图报,神佛救人还图着多几个信众,凭什么我们施恩于人不图回报,你是那种人,还是我是那种人,”

    云歌泛起深沉的无力感:“可也犯不着把人往死里逼吧,”

    “什么叫往死里逼,”南宫彻冷笑,“我们什么都不做,拂袖而去,才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八义村一开始村民数万,可是传承至今,非但沒有增长,反而降至数千,长此以往,只会族灭,”

    云歌沒话说了,她知道,南宫彻所说就是事实,只是她还是觉得这般行事,有些不妥,“不然,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

    南宫彻袖子一甩,给她一个僵硬的后背,

    云歌扶额,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疾风过來通禀:“爷,哥舒翰听说您二位來了,特來拜访,”

    南宫彻眉毛一掀:“他的耳报神倒灵通,叫他过來,”根本不必问哥舒翰是如何知道是他们來了,那些男女回去把二人的相貌一说,自然便有了分晓,

    哥舒翰神色萎靡不振,过來向着二人行礼:“见过恩公,”

    南宫彻惊讶地道:“你怎的变了一副模样,”

    哥舒翰苦笑:“不知如何,从那日返回村中之后,我便开始上吐下泻,不吃饮食还好些,所以这几日下來,人便沒有精神了,”

    云歌问道:“你们村中都以何为生,”

    哥舒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据实以告:“我们种着几百亩地,兼以打柴、捕猎,”

    云歌立刻追问:“那么你们灌溉田亩,用的是什么水,”

    哥舒翰疑惑更深,口中却不迟疑:“我们打了几口井,只是都是苦水井,只能灌溉农田,不能饮用,”

    云歌便点了点头,

    南宫彻不耐烦起來:“你回去叫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人出來,叫他们离村三日,看看是死是活,”

    哥舒翰愣住,

    云歌只得解释道:“说出來只恐你们不信,我们发现是你们日常饮用的水有问題,如若不信,我们可以试验一下,你叫你的朋友分成两队,一队随身带了八义河的水,一队不带……你也别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药可以替你们治病,”

    哥舒翰却连连摆手,“不行,我虽然出去三日沒有死,可是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我那侄子更惨,如今都下不了地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來的,虽说男子都短命,可也沒哪个死时痛苦不堪,再说四十而亡也不算夭寿……”

    南宫彻冷笑看着云歌:“怎么样,这种方法倒是温和,有用吗,”

    云歌一阵头痛,

    好在哥舒翰也不是糊涂人,见状忙道:“兹事体大,我也不好做主,我回去商量一下族长奶奶,明日再给你们答复,可好,”

    云歌点了点头,去了些吃食给他:“这里可沒有八义河的水,你试试看,”

    哥舒翰仔细考虑了片刻,结果接过食物便是一阵狼吞虎咽,疾风忙过來递给他一个水壶,

    哥舒翰吃饱喝足,带着壮士赴死办的毅然神色,提着裤带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云歌不解,难道沒用,

    过了半个时辰,哥舒翰欢天喜地跳了出來,匆匆一揖,叫道:“我这便回去商量族长奶奶,”一道烟去远了,

    云歌松了一口气,若是不能令这些人归心,便是挟恩求报,只怕那些人也不会真心实意为自己所用,却淡淡加了一句:“我们只在这里等你三日,三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离开,”

    哥舒翰脊背微微一僵,随即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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