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小姐病了,”

    南宫彻立刻圈回马,來到车旁,一把扯开车帘,急急问道:“怎么了,”

    却见云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眼中蕴满了泪水,目光慌乱而急切,

    “这是怎么了,”他不管不顾下了马钻进马车,把云歌从夏悦怀里夺过來,一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厉声问,“你是怎么服侍的,”

    夏悦也顾不得马车车厢内空间逼仄,立刻跪下了,声如蚊蚋:“小姐叫人打听方才那个街道为什么那么热闹,回报说锦城名士袁老爷家办喜事,小姐就……就……”

    南宫彻满腹狐疑,却一个字都沒问,只是柔声劝着云歌:“你别急,办事的人不妥帖,沒有问清楚,我再叫人去问好了,九连环你总该放心吧,我叫她去,”

    云歌心慌意乱,一时想,自己已经死了四年,便是袁士昭续弦也不为过,毕竟他上有高堂下有年幼子女,家中总要有个主持中馈的人,难不成还要他为了自己终身不娶,一时又想,当年休了自己,袁才厚是不是追悔莫及,所以直到如今才再娶,或者,是他终于考中了进士,也不对啊,还不到大比之年啊,

    因此精神有些恍惚,

    还是灵猿看不过眼,悄悄溜下了车,

    南宫彻早已吩咐九连环去打听具体消息,他自己便留在马车内安抚云歌,一会儿喂她喝两口水,一会儿劝她合上眼睛歇一歇……

    云歌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边究竟是谁,紧紧抓着南宫彻的手,死命咬着下唇,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九连环回來了,细细禀告:“的确是锦城名士袁士昭家里办喜事,袁士昭续娶的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正摆满月酒……”

    “什么,”云歌如遇雷击,猛地一扯车帘,因为用力过猛,名贵的流云锦的车帘硬生生被撕下來半幅,她瞪着眼睛嘶声问,“你说什么,袁士昭续娶的夫人,他……他什么时候续娶的,”

    九连环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云歌,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南宫彻,南宫彻脸色阴沉,却向她点了点头,她于是小心回答:“是昭和十年夏天六月初六,”

    云歌脑中轰然一响,昭和十年六月初六,自己是昭和十年四月初八被休的,时隔不到两个月,袁士昭就再娶了,

    “他,他好狠的心,”云歌厉声喊道,随即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來,就此失去了知觉,

    南宫彻紧紧抱着她,一边给她擦脸,一边从身边摸了药给她塞进口中,一边沉声问:“袁士昭先头夫人是谁,是死了还是怎的了,”

    九连环忙道:“袁士昭结发妻子便是原南明首富秦天宇的独生女儿,闺名叫秦韵,昭和十年四月初八因为不守妇道被袁士昭休了,次年秋天病故,”

    南宫彻摆手命九连环退下,九连环细心地上前给马车换了一幅新车帘,

    南宫彻眉头紧锁,盯着即便在昏迷中仍旧眉头紧锁珠泪滚滚的云歌,又是心疼又是狐惑,无奈之下,拂了她的睡穴,

    丑丫头从小生长在青城,最近离开青城也是和自己寸步不离,她是怎认识的这个袁士昭,听闻袁士昭娶继室,她为何这般激动,

    仔细思索良久还是把身边最得力的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暗卫头领唤了过來:“你去仔细调查一下当年袁士昭原配妻子的事,事无巨细一定要毫无遗漏,”

    那暗卫头领见他神色郑重,忙答应了,自去办事,

    南宫彻这才解开云歌的睡穴,云歌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來,一睁眼看在窗前一脸紧张关切的南宫彻,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当年,即便是自己生产之后,身体最虚弱之时,袁士昭也不曾这样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一想到袁士昭,她心中又是一痛,

    昏迷之前她就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袁士昭那样迫不及待续娶继室,说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枉自己一直以來还在替他着想,他当年之所以休了自己,不过是觉得受辱,出于一时激愤,一旦想通了,自然还会把自己接回去,可是,这个想法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心中又是一凛,

    那么四年的夫妻恩爱又是什么,

    难道都是袁士昭的虚与委蛇,所有的郎情妾意都是自己的错觉,

    当年,袁士昭连两个孩子都不准备要了,孩子们……他心知肚明都是他的亲骨肉,这又说明什么,说明他厌恶自己到了连有着自己血脉的孩子都不愿意接纳,

    袁士昭何等的凉薄,

    袁士昭,心思是何等的深沉,

    秦韵,又是何等的痴傻愚钝,

    云歌潸然泪下,面上一片哀凉,

    南宫彻何曾见过这样的云歌,心中大痛,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忙扶着她坐起來,体贴地道:“躺了这半日,累了吧,起來坐一坐,”又从床头的矮几上取了凉的温度正合适的茶水递到她唇边,

    若是往日云歌必会拒绝他靠自己这么近,可是今日她却半倚在了南宫彻肩头,心中有一种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消沉念头,你袁士昭可以续娶,我又何必为你守节,

    若在平日,云歌这般与他接近,南宫彻必会欣喜若狂,可是今日,他明确感受到了云歌的情感变化,不着痕迹地在她身后倚了一个软枕,把自己的肩膀移开,仍旧温存地给她喂水,

    云歌垂下眼帘,心中苦笑,南宫也是个敏感的人啊,

    见她不喝水,南宫彻放下水杯又端了一碟点心过來,劝道:“这世上沒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子更重要,别忘了你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云歌这一瞬间为自己方才的逾矩行为感到羞愧,自己这是怎么了,袁士昭在自己心中固然重要,但是他一个人抵得过秦氏一族吗,抵得过父母双亲吗,

    怎的就这样自暴自弃起來,

    她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都沒有勇气抬头去看南宫彻,讪讪地接过甜白瓷的碟子,细声道:“我自己來,”

    南宫彻将碟子递给她,又把矮几上的茶壶茶杯往她这边推了推,便站起身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了,你若休息够了,觉得有精神,不防出來走一走,这座客栈我都包下來了,你住的这个小院种了些牡丹,花开得正好,可以看一看,”说罢起身出去了,

    云歌抬眸,看到他挺拔秀逸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边,注意到他一向整洁光鲜的衣服上竟然布满了褶皱,衣摆还被勾破了一块,显然当时南宫彻是十分惊慌失措的,

    眼眶有些发热,

    南宫彻走出云歌的房间,身上的柔和体贴瞬间消失不见,英气的眉拧成了一个疙瘩,眸子里满是寒意,是谁,竟能把他视若珍宝的丑丫头伤成这样,

    衣袖一甩,回了隔壁自己的院子,

    这时灵猿悄悄溜了回來,直等散发着肃杀之意的南宫彻进了房间,这才去见云歌,

    “主人,”跳上床榻,灵猿在云歌耳边悄声道,“咱们到空间里去吧,外面南宫彻安排了好多人保护你,”

    云歌手里端着一碟点心,原本清甜的豌豆黄吃在嘴里索然无味,芬芳的玫瑰酥糖竟隐隐发苦,她早已吃不下去,闻言,放下碟子,起身摘了银钩,垂下帐子,带着灵猿进了空间,

    灵猿这才仔细打量云歌,不由的大吃了一惊,初见云歌,她肤若凝脂,面似桃花,双眸灵动,虽然不算圆润,却也不是那种瘦竹竿身材,

    可是今日,仅仅半日不见两颊便已经凹了下去,脸上的红润已被素白代替,眸中一片呆滞,两颗眼珠也似从乌黑变成了灰色,只偶尔转动一下,显示主人还在思考,

    身上的原本合身的衣服似乎肥大了很多,

    整个人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主……主人,”灵猿迟疑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歌疑惑着招來一面镜子,对镜一照也露出惊容,随即漫上唇角的是苦涩的笑容,

    当年少女情怀,少妇甜蜜,夫妻恩爱,家庭幸福,竟然都是一场谎言,

    叫人心焉得不痛,

    她定了定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如今不是沉溺于伤怀的时候,不是悲悯身世的时候,

    “说吧,你都得到了些什么消息,”她沉声问,

    灵猿双爪捧起一颗绛红色的果子,“主人,这是清心果,虽然并不能够名实相副,但总会令你舒服一些,”

    云歌静静看着灵猿,心中涌动着感动,看着灵猿眼中的诚挚,并未辜负它的一片好心,接过果子放入口中,一股沁凉的气息顺着喉管一直抵达心田,躁动不安的内心受到安抚,心情果然平复了许多,

    灵猿这才放下心來,主人的心情直接影响着空间,它方才看到灵山都在颤动,心中害怕,急忙献出了自己珍藏数万年的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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