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被苏姑娘手腕上的手链吸引住,这么奇特精致的手链奴才是第一次见,所以才会失态。”小安子抬眼看着她回答,他的手不自觉地抚向她的手腕处。

    她以为他是要调戏她,苏筱筱吓得不住地后仰着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避开他的手,“你要干什么?”她惊惧地问他。

    小安子的手停在半空,不再靠近她,他邪笑着道:“苏姑娘,你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纯粹喜欢你手腕上的那条手链罢了!”

    苏筱筱平复慌乱的情绪,诧异地看着他,“你……你看得到我手腕上的十珠手链?”

    他毫不迟疑地对她点头,“要不然苏姑娘认为我在说那一条手链呢?”

    苏筱筱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害怕,“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她阻止他说下去,怕旁人听到他们这番谈话,对她起疑,她回头看向文妃和黄鹂等人,这才发觉她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刚才的神情。这一幕,苏筱筱一点都不陌生,在刑场上,在太尉府,她都见识过。她以为是她手腕上的手链起了作用,却发觉手链压根就没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她惶恐地瞪着他,问:“为何你也会让世界突然静止?”

    他指着她手腕上的手链道:“它会的,我都会。”

    “你……你到底是谁?”苏筱筱问他,声音都在发颤。

    他狂傲地大笑起来,然后止住笑,看着她道:“别着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说完,他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衣袖一挥,周围的世界复苏过来。

    他恭敬地跪在她的脚边,指着她的袖口道:“苏姑娘,奴才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你手腕处的袖口上有一片落叶,你忙着和娘娘交谈,奴才发现后不忍打断你们的谈话,所以才冒犯地盯着你的手腕处看,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奴才这一次。”

    经他这一说,文妃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苏筱筱的袖口,果然有一小片落叶粘在上边。文妃替苏筱筱拂去那片落叶,说:“苏姑娘,小安子真是无意要冒犯你的,你就原谅他一次,可好?”

    苏筱筱看着那片莫名其妙出现的落叶,以及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怕他们发觉她的异样,她只能强装笑脸,卖文妃一个面子,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就是。”

    小安子感激地给她连连磕头作揖,“谢谢苏姑娘!”

    他是第一个能看到她手腕上那条手链的人,而且他也会令世界静止!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为何会和手链有着相同的灵术?他潜伏在文妃身边的意图是什么?

    众多疑问盘旋在苏筱筱的脑中,她不禁走神,文妃等人说了什么她一句都听不到。她发觉她越是往深处想,心中的疑虑就越多,离真相浮出的那一天就越遥远。

    “苏姑娘,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歇着?”文妃拉回走神的她,笑着对她说。

    苏筱筱胡乱地点头,完全心不在焉。

    文妃领着宫人告辞离开,黄鹂忍不住问她:“小姐,你刚才是怎么了?你盯着小安子看了好久,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有吗?”苏筱筱不相信地反问她。

    黄鹂和宫灵一起对她点头,苏筱筱敷衍道:“哦……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和他无关。”

    黄鹂好奇地追问:“那小姐刚才想什么了?脸色那么差……”

    苏筱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瞎想,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宫灵拍着装有金子的箱子问她:“小姐,你真打算收下文妃娘娘的东西吗?”

    苏筱筱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颗珍珠,“为何不要?既然她敢送来,我就敢要。”

    “可是,小姐,你拿了她的礼物就得替她办事,文妃娘娘这个人颇有心机,指不定让小姐你帮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难道小姐真的要和她同流合污吗?小姐可别忘了王妃是文妃娘娘伤害成这样的,难道小姐为了这些钱财置王妃于不顾而听命于文妃娘娘吗?”黄鹂正义凛然地说她。

    苏筱筱狂亲着那颗珍珠,笑着回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你觉得你家主子我是那么地不靠谱吗?我虽然贪财,但还不至于见钱眼开,屈服于铜臭味之下。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

    黄鹂心喜道:“小姐的意思是……只拿文妃的钱财,不帮她办事?可是,奴婢刚才明明听见小姐答应文妃与她为伍的……”

    宫灵白她一眼,替苏筱筱回答她:“小姐那是缓兵之计。当时那情景,你又不是没看到,小姐如果不答应的话,文妃岂会善罢甘休。钱财诱惑不行,指不定她还会出什么损招对付小姐呢!”

    黄鹂抓了抓后颈,傻笑道:“还是小姐聪明。”

    苏筱筱敲了她的额头一下,道:“这方面,你还得多向宫灵学学。她虽是后来者,大有居上的趋势,你这个笨丫头,成日只知一惊一乍,有那闲工夫,倒不如多看书学习一下。”跟在拓跋弘身边时间久了她的说话语气越来越像他了,以往她是不会这么教训人的。

    黄鹂窘迫地低下头,“小姐就是偏心,只会夸宫灵,对奴婢除了批评还是批评。”

    苏筱筱从箱中取出一锭金子塞到她手里,捏着她的脸颊道:“赏给你的,慰劳你对我尽心尽责的伺候。”

    黄鹂握紧金子,笑着抬起头,“多谢小姐。”当奴婢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获得这么贵重的赏赐,兴奋得把刚才的委屈都忘得一干二净。

    苏筱筱从头上取下那支玉兰花发簪递给宫灵,“你不贪钱财,赏你金子意义不大,令我很是为难。你拿着这个,虽然不是新的,但很配你的气质。你头上没有一件像样的发簪怎么行呢,你先戴着我这支,等哪日出宫了,我再给你重新买更好看的。”

    宫灵接过那支玉兰花发簪,很宝贝地按在胸口,眸中热泪盈集,感动地道:“谢谢小姐。这支发簪奴婢很喜欢,是奴婢收到的最昂贵的赏赐。奴婢不要什么新的,奴婢只想要它。”

    “傻丫头,来,我给你戴上。”苏筱筱帮她将发簪插入她的发髻中,捧着她清秀的脸,端详着,连连称赞道:“好看,真好看!你戴它比我戴着好看。”

    宫灵羞涩地低下头,“奴婢哪敢跟小姐相比。”

    黄鹂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来的温暖和感动。她已渐渐忘记了往昔那个温婉的小姐,越来越喜欢上眼前这个一身臭毛病的小姐,这样的转变,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小姐,你打算怎么应付文妃娘娘?这些东西已不能退回去,小姐不帮她都不行了。”宫灵问她。

    苏筱筱沉默半晌,然后胸有成竹地笑道:“既然她对我表现出这么大的‘诚意’,那我也得对她拿出我的‘诚意’。古人常说的‘礼尚往来’大概就是如此。”

    “诚意?小姐的诚意是……”宫灵很疑惑,完全猜不到她要做什么。

    苏筱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咱们明日就去文蕙宫给她回礼去。”

    黄鹂插进来问:“回礼?小姐要送什么给文妃娘娘呢?人家可是珍宝钱财的送来,咱们这里一贫如洗,哪有相当的礼物回馈给她?”

    苏筱筱看着她说:“礼物呢,我早已准备好。你们放心,我送给她的这份礼物绝对会让她‘惊喜’的。”

    黄鹂和宫灵都异常好奇她口中的那份礼物,黄鹂先于宫灵追问她:“小姐,你快告诉我们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苏筱筱负手于背后,笑着对她们摇头,她不想过早透露,她打算卖关子到底。

    黄鹂还想问,宫灵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小姐不愿意说的事,就算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说的。问了,只会惹她生气,徒增不悦。

    第二日,伺候拓跋弘用过午膳,苏筱筱和其他宫女换了岗,便领着黄鹂和宫灵去文蕙宫给文妃回礼。

    一路上,黄鹂盯着手中捧着的花不解地问苏筱筱:“小姐,这就是你说的给文妃娘娘的惊喜?”

    苏筱筱点头,算是回答了她。

    黄鹂疑惑地道:“文蕙宫那么富丽堂皇,花花草草的肯定少不了,文妃娘娘不会稀罕这盆花的。再说了,这盆花有什么特别的呀?奴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觉得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宫灵也道:“小姐,你给文妃娘娘送一盆花目的是什么呀?咱们这样去,会不会显得太寒酸呀?要不奴婢回去把房中值钱的东西拿来吧?”

    苏筱筱看她们俩一眼,笑着道:“你们可别小看这盆花。它是看起来普通无奇,但我敢确定文妃见到它之后一定会‘惊喜’无比。”

    “它真的有小姐说的那么奇特吗?”黄鹂不大相信地问。

    苏筱筱道:“待会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你们且看着就是。”

    说话间,三人已到文蕙宫外,黄鹂和宫灵只能在殿外候着,红绸把苏筱筱领到正卧榻午休的文妃面前。

    “娘娘,苏姑娘来看你了。”红绸凑在文妃耳边轻声禀报。

    文妃一听,立即睁开了眼睛,红绸搀扶她坐起来,以薄绸被盖在她腹上。

    “筱筱,你怎么来了?”文妃倚着矮榻问她。

    苏筱筱说:“昨日娘娘对我表达了莫大的诚意,今日该轮到我向娘娘表达‘诚意’。”

    “哦?你打算送本宫什么呀?本宫的文蕙宫里什么都有,而你那里能拿出什么来送给本宫呢?”文妃轻笑着问她,对她赠送的礼物一点都不好奇,因为她觉得苏筱筱拿不出什么让她震撼的东西来。

    苏筱筱听出文妃语气中的不屑,但她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着回文妃:“筱筱在呈上礼物之前,必须要提醒娘娘一句,你可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要不然会被吓着的,这样的话对娘娘腹中的胎儿可就不好了。”

    她话音刚落,小安子道:“既然会吓着娘娘,苏姑娘还是不要呈上来为好。”

    “如果不呈上来,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娘娘没能收到我的诚意,那这朋友还有得做吗?”苏筱筱质问他。

    文妃摆手遣退小安子,笑着对苏筱筱道:“苏姑娘不必在意他的话,你尽管把你那份诚意呈上来。”

    “娘娘,她来者不善,小心有诈。”小安子不安地覆在文妃耳边提醒她。

    文妃完全不理会他的话,笑容不改地看着苏筱筱。

    苏筱筱击了一下手掌,黄鹂端着那盆花走进来,在文妃的榻前给她欠身道:“奴婢参见娘娘。”

    文妃惊愕地盯着黄鹂手中的花,忘了叫她起身。

    小安子蹿到文妃面前,张开双臂,以身体护着她。

    苏筱筱接过黄鹂手中的那盆花,靠近文妃的榻,“娘娘,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苏姑娘,娘娘对云星萝过敏,麻烦你速速拿出去。”小安子说。

    苏筱筱无辜地道:“我随侍在皇上身边,多次听皇上和太后提到文妃娘娘最爱的花就是云星萝。我看遍了整个文蕙宫都没有发觉种有这种花,于是,为了弥补娘娘的这个遗憾,我才想到送娘娘这盆花的。我以为娘娘看到这盆花会很开心的,没想到娘娘对它过敏,看到它好似见了鬼一般,看来,筱筱好心办错事了。既然娘娘不喜欢它,筱筱拿出去扔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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