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长老召见弟子有何要事,”

    青丘扳着一张脸勉强装作维持一个师傅在徒弟面前的尊严,只是那双微微眯缝起來的眼睛怎么看都是在得意的笑,花白的胡子轻轻地颤抖,本來一开口想要跟他交代一些事情,未曾想看到他面前的人欣长玉立从容有度,想起徒弟多年前说过的那些话,便欣慰的开口夸了几句,

    “不错,不错,不错,看來刚才那阵天象真的是你引发的,果然沒有辜负为师对你的期待,结丹了,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弟子,悟性就是高,当然这样离不了我的教导有方......,”

    “咳......,”

    青玄眼看着他这夸人夸得功劳都归到他身上了,实在忍不住为他脸红的一捂脸清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双看透万物清明的眼也随之落在了站在下首一身紫衣的少年身上,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相比起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的那个孩子,眼前的人确实进步了很多,内敛沉稳,除了先前的浮躁之气,灵气深沉,一身华丽的紫衣将整个人包裹的更加完美,一双锐利的眼睛,已经收起了少时的倔强,此刻锋芒毕现,仅一双眼,就风华无双,稳妥,他们果然老了,这天下还是要靠年轻一代的了,

    如此少年,已经彰显了他足够的资本,让他放心的将灵枢交托与他了,

    他们小辈的事,自然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只不过身为灵枢师父,想起那个高傲倔强的少年与眼前的这个相比,微微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与身旁青丘一脸压抑不住的喜色相对,青玄则感伤了许多,

    “如今你......,”

    “咳......,”

    身边又响起了一声近似提醒的咳嗽,青丘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侧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住声音,冷哼了一声,在他的耳旁说:“你总咳什么,我夸两句徒弟你也见不得好,”

    “夸徒弟可以,但你能不能要点老脸了,别总拐着弯的夸你自己行么,”

    “我愿意怎么夸就怎么夸,要你管啊,”

    “说重点,恐怕你徒弟比起站在这里面听你说这些废话,更想要去找灵枢吧,”

    “你说的才是废话,”青丘被青玄一句话气的津鼻子瞪眼睛的,咬牙切齿的想要掐死人,奈何人家修为比他高,配上那***不变的天字一号脸,倒时候人家又该像以前一样编排他,说他无理取闹,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行,你有能耐來,你说,”

    青丘冷笑了一声,看着他不再说话,抱着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话,我说不过你,还沒有别的办法了么,

    “如今你也算在修道上也算小有所成了,今天叫你到这里來,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

    “这一件,想必这些年你也有个心理准备了,他想要你接任掌门一职,流光你师父是他唯一属意的人选,但即便如此,根据历年的传统你都要完成掌门考核方可,”

    “这不可,弟子......,”

    听见青玄的话,绕是他的心性在沉稳也稍显稚嫩了些,未加考虑,便想回绝,

    当然他其实不用考虑什么,在他的心理面就已经写好了答案,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答应过灵枢,要守他一生,护他一世,也因此,他势必要放弃他师父给予他的这些,权利的背后压着更大的是责任,他负担不起,

    从他这一生预见灵枢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就已不再属于他自己,

    不过青玄这次并沒给他说完的机会,在他说出理由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所想,很快的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参加完考核在决定吧,这次你的任务恐怕非你莫属,与灵枢有关,”

    “灵枢他怎么了,”

    “别急他现在沒事,你该知道灵枢的身世,作为背负栖凤琴命运的女娲一族,他这一生也注定了不可能平静,十年前那次蚩尤的苏醒你应该晓得事情的严重,不想你刚闭关沒多久,蚩尤第二次被剑煞之气又引了出來作恶,所以我在三年前将他封印在了莫忘居,”

    ......

    “中间已经有很多次蚩尤的部下來偷袭,我与你师父坐镇,都沒有得手,”

    “但这么将灵枢一直关起來也不是个办法,再这么放任下去,蚩尤终有一日会占据灵枢的身体,幸而前些日子我查阅典籍的时候找到了一种草药,名为赤练草,是一种上古灵草,这种草药配以女娲秘法或许可以从根本上消灭蚩尤,”

    “只是记载着中草药的典籍,已经失传了,”

    “能够找到赤练草的人,只有灵枢,这一次你历练的任务就是保护灵枢寻找赤练草,”

    “昆仑山外的灵界太过于危险,那伙蚩尤的手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这些年因为灵枢不曾出來行走,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到时你们离开时低调一些,做好保密工作的危险不大,现在你师父是掌教不能随意离开,我在历练心魔未能出关,弟子里面我们信得过的也唯有你了,”

    “不用担心你们走之前我会在灵枢身上加上一道封印,暂时封印住他的丹田,”

    “沒有了灵气,就不会引发煞气的发作,就算煞气入体也不需担心蚩尤,”

    原本流光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青玄师叔说什么他都要拒绝的,却未曾想这件事会涉及到灵枢,事关灵枢的安全问題,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心的将这些交给别人,他只是略加思忖,就已经有了决断,恭敬地抱拳对他们二人道:“弟子领命,定将灵枢师弟安全的带回,”

    “前几日我曾为你们占卜了一挂,此行或许有奇遇,切莫太过强求,万事皆有因果,随缘即可,”

    “弟子明白,”

    “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

    青玄几句话就封住了流光的口,摆了摆手,似乎还有事情要跟青丘商议,转过头去之前望记流光那一张欲有所言的脸,就飞快的补了一句道:“你且去吧,莫忘居的封印我随后就打开,出发前的这几天,你看好灵枢,别让他随意的乱跑,给一些宵小可乘之机,”

    “是弟子遵命,”

    他的目的一达到,也不须别人赶了,身形迅速的已经在一个瞬间就消失了影子,只在屋内留下了一抹淡紫色的残影,

    远走的流光一心念着牵挂了三年的人,怎么会知道,在他走了之后,那两个看起來肃穆威严的老头子,跟孩子一样幼稚吵了起來,什么撒尿和泥,什么上树掏鸟,下山偷桃,偷看洗澡这些沒脸的事都混杂着脏话蹦了出來,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上蹿下跳的更像两只泼猴,

    流光顺着青木峰的小路下了山,一路上心跳如鼓,脸皮骚的发红,

    终于能够看见他了,心里面那股莫名的情绪空前的高涨,他也说不上來那是欣喜还是害羞,总之就是迫切的想要看见他,周围的阵阵的芬芳引着他迅速前行,高挺的身影,让偶尔碰上的几个小弟子都忍不住好奇的停下來驻足,羡慕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

    不过尽管再小心,他还是意外的在赤火峰结界的入口处,遇见了流水,

    三年不见的人白衣玉立丰神俊朗,墨发及腰,一阵清风吹过,却是风采依旧,

    看着渐渐走近的人,流水几不可闻的在唇角牵起了一抹嘲弄的微笑,果然是,果然如他所料,这个人一出关迫不及待來的地方就是这里,去见那个人,那个被他呵护了八年的小师弟,他远远不及的人,

    “流水师兄,这个时间该是你当值的时间吧,在这里做什么,”

    “别叫我师兄,虽未正名,你却已经结丹了,该是我称你师伯才是,刚刚远远地看见天生异象,就猜你大概已经结丹出关了,赶去想要跟你道声恭喜,未曾想你已经离开了,想來你会去找灵枢师弟,就在这里等你了,”

    流水扬起了淡淡的笑痕,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流光的面前,不知为何,明知自己会面对的还是一脸的冷漠,心头还是盈满了失落,不由得开始怨恨他的不解风情,又觉得茫然无措,

    对于流水的靠近,流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除了灵枢,他不喜欢任何人靠他靠的太近,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那是源自于一个人的内心所想所念,流水人虽淡泊全因有所求,所发出的气味亦是浑浊的,而此刻他心里面又急急的想去见那个人更沒心思跟他多扯,很直白的问道:“流水,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你那么急又有什么用,灵枢早在三年前就因为体内的怪物蚩尤,被他师父封印起來了,”

    “这个不用你管,若无他事,你就给我让个道吧,”

    流光抿起了唇不想再去看他,不管灵枢如何,在他的眼里面都是最好的,

    不管是谁都沒有权利在他的面前叫他怪物,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些庸人凭什么这么称呼他,就算说的只是他体内的蚩尤也不可以,但出于多年來对师长的尊重,他不想剥了流水的面子,所以未言重话,

    “他凭什么获得你的关心,你告诉我凭什么,”

    “让开,”

    “不让,”

    “让开,不然别怪我无礼了,师兄,”

    “不让,我不会让开的,那个人他配不上你,”

    眼见着流水还不让开,他所剩下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告屐了,双手用力的一把推开了拦在他前面的人,用上结丹修士的威压,狠狠地将他压制在远处,随手一丢,流水纤细的身形就砸在了他身后的结界上,无力的滑落下來,

    他只能够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一句话不说的离开,狼狈的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筑基后期大圆满与结丹只有一线之隔,却一线天崖,就如同他们之间的距离,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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