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在主持村中事务时,那些守在牌楼旁的村民都陆陆续续散去了,临走时,那九具尸体和陆东深几人仍旧是他们议论纷纷的对象。

    可就算如此,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很疲累不堪,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似的,哈欠连连。

    村中又恢复了平静。

    平静到一声狗叫都听不见。

    跟族长们的见面放在了祠堂偏厅,也是整个祠堂毁得最严重、最看不下去眼的地方。

    所能坐人的木椅已经烧到变形,八仙桌被之前炸得只剩一半,另一半残留的也被烧得黑乎乎的。

    偏厅的大半扇窗子都没了,连着窗的那面墙被炸了个大窟窿,一进偏厅就能感受到风从窟窿里钻进来的凉爽感。

    透过残破的窗墙,外面躺着的就是那九具尸体,风一吹进来还裹着血腥气。

    那口棺材还在,没被烧毁,甚至都没被烧坏,陆东深在起火之前找了张大油布盖在棺材上,避免了火势蔓延。

    陆东深和饶尊二人合力把棺材盖打开了。

    族老们朝里一看,惊喜万分,各个悬着的那口气全都放下了。

    是祖先们的牌位。

    在着火前统统被陆东深塞进棺材里,这才避免它们烧毁于火灾现场。

    而对于秦川人来说,这些牌位就是他们的根,比他们的命还重要,所以在救火中,当他们没瞧见牌位,心里是又急又火,现在瞧见了安然无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还没等他们有所表示,陆东深冷冷开口,“各位族老,谈谈吧。”

    **来者不善。

    这是陆东深等人给秦川族老们的印象。

    甚至他们觉得,眼前这几位年轻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生人莫近的架势,他们身上有伤,有血迹,窗外还有死了一排的人,却被他们整整齐齐地摆在那……秦族长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陆东深,感觉他们是来算账的。

    没错,就是算账。

    否则谁会没事把尸体那么摆着?

    可问题是,院子里的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

    秦族长又看了一眼下坐在饶尊身边的阮琦,半晌后轻声叹道,“阮姑娘,原来你跟他们是一起的。”

    除了阮琦和她挨着坐的男人,眼前的这两位秦族长看着不陌生,这两位从悬崖坠落被他们待到,当时是他下的令将他们入棺。

    其目的也不过就是想小惩大诫,否则他不会命人在棺材上现开气孔。

    秦川不与外界联系,也禁止外人入内。

    之前他带个外人入村已经引起族老们的不满了,后来入网的两人,他是打算关他们个几天,等到他们体力耗尽后接受些本村的惩罚就赶走。

    没想到,祠堂竟着火了。

    也没想到,他们几个护住了秦川人的祖先牌位。

    阮琦没瞒秦族长,她内心坦荡荡的,开口,“是,我认识他们,秦族长,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我的这些朋友们也没有恶意。”

    秦川德高望重的族老们有6人,其中秦族长是族老们年纪最小的,不到五十,其他五人都七八十岁,他们一致称呼的三叔年纪最长,头发胡子花白,应该是过百的年龄,但身子骨挺硬朗。

    秦族长是族老们一致推选出来的,平时大小事宜均他说了算,但村中一旦遭遇大事,他就需要同族老们共同商议。

    陆东深几人的到来就是大事,为这事,族老们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

    许是因为牌位的关系,秦族长和几位族老的态度温和不少,甚至还有点感激的意思,所以阮琦这么说完后,秦族长点点头,由衷道,“我相信几位都是良善之人,我们秦川祖先的牌位能够保存下来也多亏了几位,对于在此之前发生的事……”他顿了顿,笑得有点尴尬,“一切都是误会。”

    蒋璃听得真切,心中暗叹,不愧是常年隐居的,说话都是这般文绉绉的,想来秦川这里的村民也并非蛮夷之人,一个族长就是一个村的门面,门面都大有饱腹诗书之感,村民们也会谨守礼仪。

    陆东深闻言秦族长的话后故作冷哼,他此时此刻做足了一个不好说话的人的架势,反唇相讥,“误会?

    你们秦川人所谓的误会那都是冲着血奔着命去的吗?

    还真叫人大开眼界。”

    两方“谈判”所在的场所有些搞笑,但秦川族老们都是严肃惯了的人,所以哪怕桌椅再如何残破不堪,几位老人家还都正襟危坐,破椅子都能坐出无限风骨来。

    他们穿得跟村民们略有不同。

    同样是黑麻粗布,但外有过膝长披,长披两侧绣有暗纹,有云样和鹤松,有长寿吉祥的寓意。

    不系头巾,除了秦族长外,其他几位族老都蓄着长发长须,灰白的发束于头顶成髻,只用一根简单木簪固定。

    从穿着和发式来看,他们是汉人没错。

    陆东深等人跟他们相对而坐。

    中间就搁着塌了半边的八仙桌。

    偏厅像模像样的椅子那都是平时族老们坐的,一旦召集村中重要骨干开个会啥的,那都是族老们坐着,骨干们站在两侧的,没族老们的允许是不准交头接耳,规矩十分森严。

    所以,偏厅里原本就没陆东深几人坐的椅子。

    他们也是挺能找,几个木头墩子搬进来就成了椅子,还坐得大义凛然,气势上非但没被压过,反而还胜出一筹。

    这般气势,再加上陆东深的这番话,使得秦族长不想重视他们都难,只是……两位年轻的男坐着主事就好,怎么身边两个女人也坐着?

    而且还挨着坐?

    秦族长和其他族老们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都在犯嘀咕,感叹外面的世界太乱纲常了,女人竟敢跟男人平起平坐,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里。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陆东深的话。

    秦族长一脸疑惑,先是问他,“先生贵姓?”

    “免贵,姓陆。”

    陆东深报上真实姓氏。

    秦族长又看向饶尊,饶尊的语气也不佳,道,“饶姓。”

    秦族长点了下头,将自己的疑惑倒出来,“秦川有秦川的规矩,陆先生几人擅闯,这其实是触犯了秦川的规矩,我们也是依照规矩行事,但陆先生口中所谓的冲着血奔着命又是从何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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