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你拉了再说吧。”顾晨也没有正面回应,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怀疑。

    王警官也不再纠结了,直接听话照做,将视频的进度条,重新拉回到这些工人下车时的场景。

    此时此刻,一名戴着安全头盔的身影,让顾晨再次警觉起来。

    “没错,这个身影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顾晨将身体靠近了些,继续说道:“停。”

    王警官点击暂停。

    “再往后倒两秒。”顾晨说。

    王警官听话照做:“这样可以吗?”

    顾晨继续靠近观察,忽然咧嘴一笑:“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你知道他是谁?”卢薇薇呆了一下,赶紧顺着屏幕看过去。

    可是屏幕中的几名工人,都有安全头盔作为掩护,工作服也是一模一样。

    别说是面容了,就是性别也根本很难分清,可顾晨却说知道对方是谁,这就有点奇怪了。

    于是卢薇薇赶紧问他:“顾师弟,你知道他是谁?”

    “就是昨晚我们在吃夜宵时,我请他喝了一罐瓦罐汤的老大爷,你们忘记了?”

    “老大爷?”

    “喝瓦罐汤?”

    卢薇薇和王警官表情一愣一愣的,两人愣是在屏幕中反复观看,却依然找不出可以辨认身份的东西。

    从监控屏幕中来看,几名工人包裹严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都难以分别出性别,可顾晨这样一说,难道有什么依据吗?“

    卢薇薇是个急性子,她赶紧问顾晨:“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对啊,虽然里面有几个人的行走动作,确实像个老头,可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昨天那个来吃夜宵的老头?”王警官也是不明觉厉。

    毕竟凡是得讲证据,就面前屏幕中,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无法判断出顾晨所说的情况。

    可这小子却一脸淡然,因此王警官和卢薇薇才更加好奇。

    顾晨知道两人有些疑惑,于是用手点了点其中一名工人的反光背心,指着一处位置说:“看看这里有什么异常?”

    “异常?”王警官眯了眯眼,就差把脸贴在屏幕上了,可依然看不出有何异常。

    卢薇薇却道:“我知道了,是反光背心,是反光背心对吗?”

    顾晨点头。

    王警官顿时迷茫了,心说反光背心有啥问题,可自己一时半会又看不懂。

    于是他赶紧问卢薇薇:“反光背心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看这。”卢薇薇试着让王警官注意到细节。

    “反……反光条?”

    “对啊,就是反光条。”卢薇薇赶紧叩了叩屏幕:“你看这件反光背心的反光条,有一半是没有的,或者说是已经脱落。”

    “没错,卢师姐说的一点没错,这也是我正要跟你们说的。”顾晨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这才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你们昨晚可能没有注意到,其实那名来点夜宵的老大爷,他身穿穿着那件有反光背心的衣服,其实应该是件次品,因为有一半的反光条是没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他,因为在昨晚中午,还有晚上,我都是根据他身上那件衣服来判断,因此对他的印象也最深。”

    “而且昨天他一共点了五份夜宵,而这些从银白色箱式小货车上下来的人,刚好就是五个。”

    “并且在屏幕中,这个穿着次品反光背心的人,走路姿势都像极了昨晚的老大爷,因此我可以判定,他应该是这次盗窃吉祥珠宝地下金库的一员。”

    “嘶……”也是听顾晨一说,卢薇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吧?这老大爷也一把岁数了,难道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坏人会在脸上写‘坏’字吗?”顾晨问。

    卢薇薇摇头。

    “那不就得了。”顾晨说。

    王警官也是同意道:“这么说来,顾晨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没准这个老头就是这帮盗窃团伙的一员,而且他昨天来点外卖的时间,与他们下车后,到面馆时间来计算,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那名昨晚来面馆打包炒面的老大爷,其实是在给自己的同伴送吃的?”卢薇薇忽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顾晨还请他吃了一罐瓦罐汤。

    顾晨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不会错的,除此之外,我已经很难再找到跟这帮人类似的人物来。”

    “那我们现在的调查重点,可以不用专注在吉祥珠宝公司的建筑上,而是重点调查这些车辆的去向。”王警官在顾晨的提示下,已经知道这些人当中,老大爷的具体面容。

    而如果通过车辆找到这名老大爷,便可以顺藤摸瓜,将其他窃贼也一网打尽,这听起来非常不错。

    “王师兄。”顾晨低头看了下时间,赶紧敦促他:“咱们时间紧,要调查就必须快,否则他们将这些物品全部转移,那咱们可就有点麻烦了。”

    “对,就是这样。”王警官也不再纠结,直接开始操作鼠标和键盘,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个就交给我老王好了。”

    也是对业务比较熟悉,王警官在操作系统上,通过对视频监控的衔接,很快锁定了一处化工厂职工家属区。

    这里属于江南市郊区位置,附近居住的大多为企业职工家庭。

    由于化工厂破产,现在的厂区,早就租赁给一些小型加工公司。

    里面有制衣厂,也有家具厂,还有仓储。

    因此化工厂区域的车辆也经常是进进出出。

    王警官将最后一个能捕捉的视频播放完成后,这才扭头对两人说道:“这是最后一段能看清的视频了,可以清楚看到,箱式小货车是从东门进入家属区,之后去了哪里,咱们只能去实地调查了。”

    “事不宜迟,那咱就过去看看。”顾晨说着,已经准备要出门的架势。

    卢薇薇二话没说,直接跟着顾晨走出去。

    王警官这才从座椅上起身,开门追上两人的踪迹,只见调度室的“三只麻雀”,此刻依旧趴在阳台上感慨万千。

    王警官顿时拍了拍二级警司的肩膀:“小高我走了,这里交给你。”

    “哦哦,知道了,慢走不送啊。”

    也是见王警官渐渐走远,二级警司这才转过身,对着两名见习警道:“下次再碰到这帮人,就假装不在乎,他们操作再厉害,你们也不要说‘卧槽’、‘牛逼’、‘666’之类的话,安静的出去,然后趴在这儿呆一会就好,明白吗?”

    “知道了高师兄。”

    “明白了高师兄。”

    两只见习警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感觉又学到了新东西……

    而另一边,顾晨开着自己的民用轿车,带着王警官和卢薇薇,一起来到化工厂家属区。

    为了不打草惊蛇,此时此刻,三人均换上便装。

    车辆进入家属区后,顾晨便有意放慢了车速,留意着周围的车辆。

    大家要寻找的目标车辆,是一个车牌尾号为5758的银白色箱式小货车。

    由于化工厂老厂区,与家属区之间隔着围墙,因为为了全面起见,顾晨先将车辆沿着家属区的楼层之间,一路寻找。

    可由于化工厂老厂区分别租赁给一些小公司,尤其是仓储公司。

    因此在家属区道路两侧停放的车辆中,像这种类型的箱式小货车也不在少数。

    顾晨在一路寻找到第二遍的时候,忽然被单元楼角落里的一处雨棚布给吸引住。

    随后顾晨立即倒车,将车辆开进了雨棚布位置。

    此时此刻,一辆银白色箱式小货车就停在这儿,雨棚布就丢在一角。

    而此时卢薇薇却赶紧看了下车牌,并不是之前那辆作案车辆的5758,于是有些遗憾道:“不是这辆。”

    “车牌是可以换掉的。”顾晨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顾师弟的意思是……可能就是这辆车,只是车牌被人换掉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顾晨也是将自己两圈观察下来的心得告诉她:“你没发现吗?这边的同类型车辆虽然很多,但其实自己查看还是可以发现有区别,那就是太过老旧。”

    “而这辆车不同,从喷漆角度来看,似乎是新车,而且跟监控画面里的那辆车极为相似。”

    “所以……顾师弟就是依据这个来判断?”卢薇薇有些不解。

    顾晨笑道:“当然不是这个,而是雨棚布。”

    “雨棚布?”

    几乎是同一时间,卢薇薇和王警官的目光同时扫过去。

    角落里,有些崭新的雨棚布,竟然被搂成一团,丢弃在一处垃圾桶旁。

    “雨棚布可能是用来遮挡转移一些工具的,这些盗窃团伙比较老道,他们不可能在得手之后,还将工具留在车内,等待警方上门搜查。”

    “而且车牌也很有问题,可能是被人临时更换过。”

    听着顾晨的推理,王警官二话没说,直接推开车门,来到银白色箱式小货车面前,对车牌位置开始仔细检查。

    片刻之后,王警官立马竖起大拇指道:“顾晨,跟你说的一样,这个车牌是有被更换过的痕迹,而且还有些明显。”

    “那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位老大爷,只要找到他,估计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卢薇薇也很清楚,这是唯一一个大家知道窃贼团伙面目的人物。

    只要找到他,其他人便可以顺藤摸瓜。

    此时此刻,顾晨已经掏出笔录本,并拿出一支绘画铅笔,开始利用自己的专精级记忆力,对昨晚的老大爷开始进行绘图作业。

    大概过去了六分钟,顾晨就已经绘出一副与昨晚老大爷颇为相似的手绘素描。

    卢薇薇看的拍手称快:“看来我也要加快速度,学会顾师弟这门手艺啊,要说到底有没有用,关键时刻就能体现了。”

    “那卢师姐加油。”顾晨也是对她笑笑,随后便拿着手绘图,开始在小区内,询问过往的路人。

    也是见一名老大妈牵着小男孩刚好路过,于是顾晨将她拦住:“阿姨您好,有件事情想向您询问一下。”

    “哟!小伙子嘴真甜。”也是见顾晨叫自己阿姨,明显可以做顾晨奶奶的老大妈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问他:“有什么要跟阿姨询问的,赶紧问吧,阿姨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您见过这个人吗?”顾晨将老大爷的手绘图拿给她看。

    也是因为画的实在太像的缘故,老大妈只是看上一眼,便很快认出了来人:“这个人,我当然认识了,九栋的老袁嘛,这都是一个小区的,能不认识嘛。”

    “那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顾晨说。

    老大妈笑嘻嘻道:“当然可以了,你们都跟我过来吧。”

    见事情如此顺利,大家心里也是美滋滋。

    二话没说,跟着老大妈和小男孩,一起来到的九栋三单元。

    此时此刻,老大妈笑着介绍说:“这个老张住在二楼,平时喜欢锻炼身体,跳广场舞还总能拿奖呢,身体可硬朗的很。”

    “呵呵!”顾晨点点头。

    “你们找他有事吧?你们是他亲戚?”老大妈三步一回头,整个人好奇的不行。

    “算是吧。”卢薇薇也忙着敷衍。

    “哦哦。”老大妈点点头,此刻已经来到了二楼。

    她没废话,直接就是抡起拳头,“咚咚咚”的敲起铁门:“老袁,老袁,你在家吗?”

    “谁啊?”屋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小花。”老太太说。

    “哦哦,原来是小花啊,你等着,我就来开门。”

    也是见屋内有人回应,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赶紧走到大门一侧,以墙壁为掩护,避开屋内的视线。

    随后大家只听见“吱呀一声,一道木门被打开,老大爷笑嘻嘻的看着老太太,顺手便扭开了铁门,嘴里还喃喃道:“小花啊,你今年怎么想起来找我?你不是经常跟老何跳广场舞吗?”

    “这不是有人找你嘛。”叫小花的老太太说。

    “有……有人找我?”老大爷忽然一愣,对着门口左右看看:“谁找我。”

    “老大爷,还记得我吗?”顾晨忽然从墙壁一侧走出来,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老大爷当然也认出了顾晨,整个人脸色忽然就呆住了,吓得向后倒退两步,这才稳住阵脚道:“你……你不是那个警察吗?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找你干什么?”卢薇薇也从墙角走出,和王警官一道站在顾晨的身后:“我说老大爷,你应该心里比我们更清楚。”

    “我……我不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我也不认识你们。”老大爷低着头,想掩饰自己的慌张。

    顾晨也不废话,直接将随身携带的玫瑰金手铐掏出,笑着说道:“我说老大爷,你既然不认识我们,那总认识这个吧?”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不要乱来啊?”老大爷顿时也慌了。

    也是没想到昨晚在面馆碰见的三名警察,会忽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老大爷顿时伸手就要去抓门,可此时却被顾晨一把挡住。

    玫瑰金手铐顺势往他手腕一扣,只听“咔嚓”一声,大老爷的右手便被拷牢。

    顾晨再顺手再将他左后一并扣上。

    此时此刻,卢薇薇和王警官迅速冲进屋内,检查是否还有其他嫌疑人员。

    可是在一番搜查后,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但是在房间的床底下,卢薇薇却意外发现了两个粗壮的钻头,沉甸甸的,看上去有些重量。

    “顾师弟,有发现。”卢薇薇好不容易才将钻头从床底拖出。

    而此时此刻,受到惊吓的老太太,此刻也是慌的不行,赶紧拍拍顾晨的手臂道:“警察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呀?老袁他又没凡事,他就喜欢跳广场舞,难道跳广场舞犯法吗?你们可不要抓他呀。”

    “阿姨。”顾晨右手很轻松的便将老太太推开,赶紧阻止她前进道:“这位袁大爷,涉嫌与昨晚吉祥珠宝公司地下金库被盗事件有关,我们正在进行调查当中,请您不要干涉。”

    “盗……盗窃?还吉祥珠宝公司的盗窃?”老太太越听越玄乎,弱弱的说道:“就他?老袁?他能是盗贼?”

    “是不是您说了不算。”卢薇薇一边给钻头拍照取证,一边对着老大妈解释说:“但是他的嫌疑最大,我们必须将他带回芙蓉分局做调查。”

    “所以,也请您不要干涉好吗?谢谢配合。”

    也是被警方的说辞弄得云里雾里,老太太顿时也怕自己被卷进去。

    毕竟吉祥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被盗,这是今早听到的消息,也是一起重大盗窃事件。

    如果真的是自己这位街坊干的,极力维护他,岂不是把自己给赔进去,想想也不划算。

    于是老太太说道:“我不管老袁是不是盗贼,他年纪大了,你们审讯他的时候可不能动手打他。”

    王警官瞥了她一眼:“我说老人家,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亡了,你还在说这些?我们可是人民警察,怎么可能会打人呢?放心吧,您啊,就老实的待家里,不要管这边的事情。”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对了,谢谢您的配合。”

    也是见着三名警察将老袁带走,老太太嘴里不爽道:“老人家?人家小伙叫我阿姨,你却叫我老人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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