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事件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日当知道张飞行径,匆匆赶到的荀攸、田丰等人看着狼籍的蔡府是瞪目结舌。

    虽然张飞是冲动,但砸完蔡府后,看到荀攸几人来到,他也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但尽管张飞有些后悔,但一切都晚了,眼下荀攸几人是感觉屋漏偏逢连夜雨。着大军回朝后事情一直没有停歇过,先是被皇帝敲打,接着又是抢亲事件,这些好了连朝廷大员的家都砸了。

    如今既然大祸已经良成,那也只有解决吧,可如今这姜麒却没有了影踪,最后唯有退而求其次,几人一商量找到了姜麒母亲姜芳。

    让荀攸几人未想到的是,慌忙回府找到姜母,忐忑不安的将事情说完后,他们却没有见到姜母慌张,只见她不过微微一皱眉,便道:“尔等是否也在责怪伯孝。”

    “属下不敢,只是主公此时做着事情,未免有些不合时机。”田丰皱着眉头说道。

    当日得知姜麒独自离开洛阳不参加大朝后他就有些不满,甚至开始反思辅佐年轻的姜麒是否正确,虽然姜麒却是难得的大才,但是现在的表现完全不符合一个朝廷大员的品行。

    听完田丰之言,姜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接着问道:“那荀司马、陈从事哪。”,随着言语,她还端起座上的茶杯慢慢品着,一副镇定的样子。

    荀攸看了看身旁仿佛入定的陈群,起身说道:“公达作为幕僚,职责是辅佐主公,不管主公做出何事,卑职都会尽力补救。至于责怪卑职万万不敢,没有主公便没有攸今日,卑职以为现如今当命人找回主公才是,其余之事再议不迟。”,说完荀攸回座拉了拉陈群的下摆提醒道。

    终于,老僧入定般的陈群在被提醒后睁开了眼睛,缓缓的说道:“其实群倒是觉得这未必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的主公能文能武,又有平乱之功风头一时无二。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昔日平六国之王翦,不亦然要用贪婪的本性来迷惑始皇帝吗?自古以来有多少将军能得到善终。”

    陈群基本猜到这或许是姜麒之计,虽然知道姜麒确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以其智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特别还是在此时,说完陈群将目光看向仍然在思索的戏志才、沮授等人。

    “早已听闻公达忠诚、长文机警,是我儿左膀右臂,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在此妇人万分欣慰,有尔等辅佐我儿,妇人也放心了,那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姜芳满意的点了点头,知子莫若母,作为姜麒的母亲她多少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儿子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离弃自己的女人要死要活,如若是这样,他就不配做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姜芳的话众人心中也有数了,哪怕心中还有些不快,但也都知道该做什么。

    “属下觉得何不将计就计,主公与蔡小姐本就情投意合,原本就该在一起,却不想卫家仗着世家权势强抢之。我主出征归来见爱人离去,方才有了这千里寻妻之举动,主公对蔡小姐之情义,足是世人之楷模才是,何来有违礼教之说。”荀攸嘴角浅笑一计生成。

    “主公为我大汉流血厮杀,不想还落得个让世人唾弃之下场,哪怕卫家权势滔天也不能颠倒黑白,我等当为主公讨回公道。”戏志才一笑也点头附和道。

    “想必世人也不会被卫家人蒙蔽、、、、、”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赞同道。

    “听说蔡师与你荀家教好,就不怕蔡师归罪于你?”姜母满意的看着荀攸,心中再次看好这个年轻的荀家子弟,现在她方才明白为何荀攸被儿子视为股肱了。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荀攸惨笑一声道。

    “嗯,你们都跟着我儿许久,怎么做想必就不用小妇来说了,好了,都去吧。”姜母听完他们的意思也不置可否,摆摆手让众人离去,有些事情她一个妇人也不好太过插手。

    不过就在众人离座之际,又听其开口道:“对了公达,前些日子在都亭,麟儿与你妹芯儿一见如故,这芯儿在洛阳如若没有玩伴,就让她多过来走动一番,想来芯儿也该及笄了吧。”

    正离席见,荀攸一听姜母提及不禁一愣,接着有些激动地回道:“晚生知道,芯儿也常念叨夫人、小姐,回府后即刻与芯儿讲述。”

    姜芳这话中之意荀攸怎能不明白,早有心想与姜家结亲的他,还一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现在这姜母提及基本上着事就成了。对于自家主公这个至孝之人娶自家妹子,荀攸根本不会反对,更何况现如今这个当口。

    当然荀攸也不会担心将来自家妹子嫁入姜家后过的不好,这姜麒无论是对死去的李氏,还是离去的蔡家小姐情义,他都是看在眼中。不过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还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这桩婚事如若成功,对大家都是有利无害的。

    结亲这是世家常用的方法,如今在姜芳眼中无论是家世、出身还是带来的利益,这荀芯绝对比蔡琰给儿子姜麒带来的多,哪怕后者是大学士之女。

    先不说别的,就是荀芯这个大舅哥为姜麒带来的帮助,就是蔡家做不到了,更何况还有颍川这个第一大世家的背景。

    听到姜芳之言,不但是荀攸就是其余几人心中都是一震,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自家主公如此年少就能成为一方大员了。正可谓有其母便有其子啊!

    对于荀攸的心思在座的多少都知道些,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姜麒是身居高位者也不能例外,如此一来姜、荀两家结盟基本已成事实,至于当事二人是否同意,已经不重要了。

    做为流传千年的世家,姜家虽然早已没落,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随着姜家运筹,荀家、陈家、周家、辛家以及想交好于姜麒的袁家推动,很快姜麒大闹卫家婚礼之事被逆转,随之变成了姜麒千里寻妻的感人故事。

    至于回家后看到家中被砸的稀巴烂,当场气晕的蔡邕,刚刚清醒便听到此消息,病情更是加剧,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就在着流言蜚语中,作为使舵涌者姜麒却始终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派出去寻找的数支亲卫士兵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姜麒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

    ‘喔喔、、、、、’

    随着一声鸡叫,大地慢慢开始复苏,刮了一晚的寒风也得以平息。

    经过一晚寒风的洗礼,官道上的几棵小树已经被剥光,再也看不见半点绿色。树木那脆弱的身子,也为原本就凄凉的安邑官道增加了些许萧索。

    与官道两旁的大多店铺一般,徐小福准时打开茅草搭建的简陋小店大门,开始一天的忙活。

    徐小福今年刚过弱冠,清瘦的身子外套洗的发白的衣服,眼下他虽然只是店中一个小小跑堂,但他已经很满足,哪怕那吝啬的老板给他开出的工钱还远远不够一家开销,但相比那些从并州逃难过来的难民,他已经是好了很多,最少一家上下每天还有吃的。

    徐小福出身于河东郡治安邑郊外的一户农家,家中五兄妹他是老三,上面一位姐姐已经出嫁,身后还有一对弟妹未成年,长兄征召入兵营快一年了,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全家就指着他与年迈的父亲微薄的薪资过活。

    随着开店,徐小福想起了前些日子过的那队出手阔绰的汉军,听说他们就是跟兄长一批出征的袍泽,要是自家兄长也能和他们一样衣锦还乡该多好,到时家中就可以添些农具买些种子,明年该会好过点了。

    虽然脑中胡思乱想,但徐小福手中可没半分拖拉,很快屋中陈旧的座椅被擦拭干净,门前灶旁的水缸也灌满了冰冷的井水,伴随着徐徐炊烟冒出,一阵米面香味蔓延在空中,发出阵阵惹人垂涎的香气。

    很快白净的大白馍、小米粥摆上了案桌,在这新年的几天官道上行人比较多,倒不怕这些东西卖不出去,特别是前两天刚刚出锅,就被行路的一队汉军包圆了,直笑的掌柜一天嘴都没合拢。

    很快天空放亮,三三两两过路的商客闻着香味走入了简陋的店铺,正好刚刚洗漱完毕的掌柜也出门开始帮着照顾。

    掌柜的年级不大,也就四十来岁长相高瘦,穿着相比徐小福也没好太多,不过是粗布葛衣,只是浆洗的比较好而已。

    对于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不是世家大族、达官显贵差别都不是太大,掌柜一家老小也同样指望着这家小店过活,如今还有客人他已经是烧高香了。

    同样也因为兵荒马乱,商客都没有多少钱财,一般都是一碗粥一个馒头便了事。虽然店中就掌柜和徐小福二人,但也能轻松应付,当然如若没有门外那些虎视眈眈的难民盯着店中的吃食,二人会觉得更加轻松。

    不过还好虽然这些难民都闻香而来,但都不太敢靠近,前些天就因为两个难民抢了一家店铺的面饼,被出外巡查的官差发现了,如今尸体都还悬挂在城头示众。

    有了前车之鉴,哪怕现如今这些难民都饿的眼睛发绿了,也没人敢靠近门前的食案一步,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希望有好心的人能施舍他们一些。

    “爹爹、、、、、、”

    突然,远处一道凌厉惨厉的声音从一处破烂的墙根处传了出来,此声的突起,引起了官道上行人些许驻足,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这种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肯定又是那个人没有熬过寒冬,撒手人寰了。

    对于死人这种‘小事’在难民中再常见不过了,那天没有三五起,遇到有同乡在一起的还可以帮忙找地埋了,没有的那只有等着城中府衙的收尸队出来拉到荒郊野地仍了便了事。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人命不如狗,世人早已看破生死。

    当然还有一种,如若你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又想不让死去的家人暴尸荒野,倒是可以卖身葬父,毕竟不管在何地女人都是值两个钱的,至于值几个钱,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半个时辰后,刚才为自家父亲号丧的小女孩便选择了卖身葬父,女孩求一同逃难的同乡将自己父亲尸体放在官道旁处理好的地方,随后将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盖住尸体的面容,末了便跪在一旁,头插草标,希望能为父亲最后尽尽孝道。

    不过可惜,过往的商客对这个面如菜色、身体干瘦的小女孩没什么兴趣,毕竟有买女孩的哪些闲钱,他们还不如去找找城中妖艳的窑姐,何必碰这个刚刚死了爹的晦气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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