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将薄玉乔墨发上头沉重的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给摘下去,而后用檀木梳将头发梳顺,最后才帮薄玉乔褪下了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以及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

    此刻薄玉乔径直落座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只微微阖上双眸小憩。

    不多时,漪澜院之中配给的四个二等丫鬟便将浴桶搬到耳房之中,往其内注入热水,撒上牡丹花瓣,以牛乳调好了温度,薄玉乔踩在杌子上,这才任由浴水浸没身子。

    想来瑞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到这漪澜院中,薄玉乔便兀自冲着耳房之中的丫鬟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素墨黄莺以及阿月姑姑自是清楚薄玉乔的习惯,当即便带着那四个二等丫鬟退出了耳房,任由薄玉乔自己沐浴。此举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主子的决定旁人自是不能违拗。

    待薄玉乔沐浴过后,便将取了一旁放置的干巾子,将身上的水珠儿擦去,这才着上兜儿,一件件的穿戴整齐。

    眼下薄玉乔鬓发湿的很,当即便清了清嗓子,开口叫了一声。

    “黄莺进来罢!”

    听得薄玉乔的声音,候在主卧外头的黄莺便径直推开了雕花木门,而后便见着小姐立在堂下,墨发**的,赶忙取了巾子细细的将墨发绞干,省的在***里受了风寒,如此着实是太过磨人了。

    黄莺为薄玉乔绞干了头发,后者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你可知殿下此刻所在何处?瑞王府中应当也摆酒了罢?”

    闻言,黄莺兀自颔首,再一想自己站在小姐身后,小姐定然是瞧不见自己的动作,便开口答道。

    “如今殿下正处于正堂附近的膳堂之中,与一些交好的官员吃酒呢,想必入夜之后,也便会回到咱们漪澜院之中。”

    薄玉乔倒是并不在意楚峥到底何时过来,反正这偌大的王府,其中等着他宠幸的小娘子可算不得少,她入瑞王府当侍妾,也不过是利益使然,自然是并不会多在乎瑞王的心思。现如今,若是能怀上一个孩儿的话,想必也能稳当许多。

    不过,瞧着瑞王府的景况,怀上孩子定然是极为不易,产下孩子亦是难上加难。

    如今瑞王府除了薄玉乔这侍妾之外,还有侧妃一人,侍妾三人。

    这侧妃自然便是靖国公府的嫡女原香玉了,如今原香玉不过也是将将及笄的年岁,她在尚未及笄之前,便已然被送入到瑞王府中当正妃了,如此靖国公府也算是站在了瑞王一派,倒是极有保障。

    而余下的三位媵妾,其中两位薄玉乔虽说未曾见过,但与她们的姊妹也曾有个接触。荷夫人名为孙清荷,乃是安阳侯府的庶女,先前薄玉乔在赏花宴上见过的小娘子孙清蔓,便是孙清荷的嫡妹。

    鸾夫人闺名王鸾,乃是忠勇伯府嫡出的女儿,她庶出的姐姐王鸢,早便在先前嫁给了三房的嫡子薄清书,薄清书虽说皮相生的不错,但日日纵情声色犬马,着实是算不得什么好归宿,忠勇伯府的庶女嫁到薄府三房,说起来也算是低嫁了。

    还有一位月夫人,薄玉乔却不甚了解,登时便冲着黄莺开口问道。

    “黄莺,你可知瑞王府之中的月夫人到底是什么出身?先前我也从未得着和她有关的消息。”

    听得薄玉乔问话,黄莺一张秀丽的小脸儿上显出一丝为难之色,而后杏眸四处扫了扫,发觉此处绝无旁人,这才开口说道。

    “小姐,这月夫人名为苏醉月。”

    苏醉月?

    这名儿在薄玉乔听来,总是带着一股子风尘气,难不成这月夫人是出自勾栏之所?

    思及此处,薄玉乔一双杏眸登时便瞪得滚圆,低声问了一句。

    “这月夫人可是出自风尘?”

    黄莺不住颔首,眼眸之中带着一丝不屑,道。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月夫人的的确确是出自美人榻,不过还是个清倌,听说以前也是官家小姐,所以身上自是带着一股子矜贵劲儿,日日除了吟诗作对、焚琴煮茶之外,也没有什么旁的癖好。若说模样倒也不差,但却仍是比不上小姐您。这月夫人大抵是太过瞧得上自己了,入了瑞王府如今也有半年光景,居然仍是处子之身,显然是瞧不上王爷,嫌弃王爷不通文墨呢!”

    闻言,薄玉乔当真是不由哑然失笑,瑞王哪里是不通文墨,以这人的聪明才智,想必亦是极有本事的,只不过为了避免兄弟反目之事,这才行事乖张,在京中流传出一个暴戾的名声。

    薄玉乔此刻不住摇头,陡然又想起了青衣,便开口问道。

    “黄莺,咱家二狗子现下可是被青衣带着了?”

    二狗子便是先前在街上捡的那只老猫,现下薄玉乔离开了薄府,自然是不能将小宠在留在薄府之中,否则恐怕不消几日便被馋鬼给煮了锅子。

    “二狗子自是被青衣给带在身畔,小姐放心罢,便连您的嫁妆,现下也都运到这漪澜院之中了。”

    听得黄莺娇软的声音,薄玉乔不由打趣儿着道。

    “黄莺,如今我已然嫁入到瑞王府之中,你现下年岁也算不得小了,便与青衣凑成一对可好?”

    薄玉乔的言语登时便让黄莺这丫鬟细白的面皮涨的通红,而后呐呐不知该如何开,过了一会子,黄莺便径直出了主卧之中。

    之后薄玉乔又用了一些小点,待到天将将擦黑之时,瑞王果然来到了漪澜院之中。

    “奴婢给殿下请安!”

    即便是隔着雕花木门,薄玉乔也能听清外头的声音,登时便兀自行至门前,只听吱嘎一声,楚峥便推门而入。

    楚峥身上带着淡淡的一股子酒气,不过薄玉乔却仿佛并未感受到一般,径直冲着面前高大颀长的男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开口道。

    “乔儿给殿下请安。”

    楚峥微微抬手,炙热的掌心托起薄玉乔的藕臂,而后反手一用力,便将佳人给拥入怀中。薄唇轻轻擦过薄玉乔的耳际,低声道。

    “乔儿不必如此多礼。”

    薄玉乔现下穿着一条简单的妃色襦裙,墨色的发上并没有其他的钗饰,只是径直披散下来,更衬得她肤色如玉,娇美异常。楚峥望着薄玉乔那盛极的容貌,登时心头便难以抑制的滚烫起来。

    “乔儿。”

    楚峥含着薄玉乔的耳珠,含糊不清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儿,这般越矩的动作,让薄玉乔身子仿佛筛糠一般,不住的轻颤着,若非此刻楚峥的铁臂环紧那纤细的腰肢,恐怕薄玉乔早便跌倒在地了。

    “殿下。”

    薄玉乔呼气如兰,红唇微启,语调婉转缠绵的吐出这两个字,她此刻心下也有些紧张,不过也知男女欢好之事推避不得,还不若主动应承了楚峥,如此方才能让这厮对她更为满意。

    薄玉乔心下将将下了决心,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被楚峥一把横抱入怀,而后抱着她的男子便昂首阔步,站到了床榻前头。薄玉乔被楚峥推倒在床上,而后身上的衣衫也被粗鲁的撕开,薄玉乔柔媚的环住楚峥的脖颈,将自己馥郁的身子送上前头。

    被翻红浪,好不快活。

    翌日,薄玉乔自然是起的有些晚了,楚峥特地告诉丫鬟们不要来打扰乔夫人歇息。等薄玉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

    见这天色,薄玉乔便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昨夜楚峥着实是太过孟浪,折腾了许久都接连不休,以至于她现下微微一动,腰腿处便酸疼的厉害。只一抬手,藕臂便自锦被中显出,同时细白如玉的皮肉上头那青青紫紫的瘢痕,自然也瞒不过薄玉乔的眼。

    暗骂楚峥一声禽兽,薄玉乔便强忍着身上的难耐,径直起了身子。

    虽说楚峥已然出宫开府,且以自己侍妾的身份,自是不必入宫请安。但如今瑞王府之中,身份最高的妇人,便是原香玉。那厮现下恨不得便挑自己的错处呢,今日起的着实晚了,想必又是一个把柄。

    思及此处,薄玉乔不由低叹一声,随即便简单的将一旁挂在架子上的巾子浸入铜盆之中,而后细细的将身子的汗渍给拭净,之后方才穿上兜儿亵裤,再吩咐素墨取来并不算太过出挑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穿在身上,将墨发梳成她偏好的凌云髻,最后戴上丽水紫磨金步摇即可。

    梳妆完毕之后,阿月姑姑手中便端上来一个托盘,上头放着巴掌大小的官窑瓷碗儿,嗅着那股子馥郁的甜香,薄玉乔便知碗里是细细熬煮过得八宝粥。

    折腾了一夜,薄玉乔到底也是饿的很了,登时便坐在主卧的红木凳子上,将瓷碗儿放在桌上,而后便以调羹将热气腾腾的八宝粥送入口中。

    这八宝粥将将入口,薄玉乔便察觉出不对之处,这八宝粥被熬煮的极为软糯,但也太过软糯了。其中的果仁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子并不算太过明显的焦糊味儿。

    薄玉乔自己便会些厨艺,所以这是能尝的出来,这八宝粥定然是隔夜的,今晨又重新热过一遍,方才送到这漪澜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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