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广听完了王随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才八十万?

    这个才字用的好。

    王随见杨文广脸色不对,皱起眉头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杨文广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见过那些劳动改造的家伙们上阵杀敌?”

    王随一愣,摇头道:“没有……怎么了?他们不堪重用?”

    说完这话,王随不等杨文广开口,就絮絮叨叨的道:“他们只是百姓,你不能把他们当成是禁军将士。他们在战场上表现的不堪,但是他们也能帮你牵制一部分敌人。

    所以他们还是很有用的。

    而且老夫知道他们不堪重用,所以一口气调集了八十万。

    八十万人,让辽兵砍,也得不少时日。

    一旦战事爆发,你就派他们顶上去。

    你趁机带着镇北军去切割、歼灭辽兵。”

    杨文广突然间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王随。

    王随见此,以为杨文广觉得自己不仁,便沉声道:“他们现在还不是我大宋百姓,他们身上还有罪孽要赎。所以老夫用他们,用的理直气壮。

    老夫也不白用他们。

    他们若是为我大宋捐躯。

    老夫可以向朝廷奏请,许他子女入蒙学,归宋籍。”

    说到此处,王随有些激动的道:“他们可以全部葬身此处,但辽兵必须被挡在国门之外,绝不能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你应该明白,辽兵一旦跨过的大宋北境,将会给我大宋带来怎样的灾难。

    所以你必须守住此地。

    你是枢密院的人,你麾下的兵马也是枢密院的人。

    老夫无权干涉你的兵事。

    老夫能做的就是调遣足够的人手给你去绊住辽人的脚。”

    说到此处,王随咬了咬牙,道:“八十万若是不够用,老夫还能调遣。当初被归为罪囚的西夏百姓,足有三百万。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近百万罪囚脱离了罪囚之身,成为了我大宋之民。

    还有数百多万的人,依旧是罪囚之身。

    所以咱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王随话里的意思很简单。

    他就是让杨文广用人命填,也要守住此地,将辽兵挡在国门之外。

    为此,用多少人当炮灰,他都不在乎。

    王随见杨文广不开口,咬了咬牙道:“罪囚若是不够用,还有我宋人,还有老夫。”

    很明显,王随知道辽兵跨过了长城以后的危害,所以他即使堵上北境所有人的性命,也要将辽人挡在国门之外。

    杨文广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道:“你言重了……辽兵只有二十万,可不是几百万。所以你带过来的八十万人够用了。”

    王随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点着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说着,王随就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杨文广见此,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了王随,探出手往王随鼻子下一放。

    见王随还有鼻息,他才缓缓放下心。

    王随身边的长随在王随晕倒了过去以后,急忙迎上前,一面担心的看着王随,一面对杨文广苦着脸解释道:“我家老爷在得到了你传信,知道有二十万辽兵犯境以后,几天几夜不睡觉。亲自策马扬鞭赶到了白马强镇府和午腊府,征调了当地的罪囚。

    如今听您说能守住此地,心里松了一口气,才昏睡过去了。”

    杨文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跟王随说,可王随已经昏睡过去了,他说什么王随也听不见。

    杨文广抱着王随进了自己的府邸,将王随安放在榻上,然后吩咐随军大夫给王随诊治了一番,确认了王随没有性命之忧以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好好守着王巡查,等王巡查醒了以后,就告诉王巡查,有我杨文广在,辽兵绝对跨不过黑山威福府。”

    杨文广对王随的长随吩咐了一声。

    王随的长随赶忙答应了一声。

    安顿好了王随,杨文广出了府,找到了王义。

    杨文广找到王义的时候,王义正在部署兵马。

    杨文广对王义招了招手。

    王义出现了在杨文广身边。

    “大将军有何吩咐?”

    杨文广盯着王义,道:“不用部署兵马了。”

    王义一愣,愕然的瞪起眼道:“您要放弃黑山威福府府城?!”

    杨文广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道:“不是……是王巡查带了八十万人过来。”

    “八十……八十万?!”

    王义起初还不在意,但反应过来以后,一脸惊愕。

    杨文广点头道:“对!八十万!都是在劳动改造的人!现在,我需要你带着今天白天建立了功勋,已经脱离了劳动改造籍的人,穿着官服,去给他们发兵刃。”

    王义倒吸了一口气凉气,盯着杨文广道:“八十万人你要全用上?!”

    杨文广点了点头。

    王义一脸惊愕的道:“如此一来的话,会不会对辽兵太残忍了?”

    杨文广一愣,质问道:“残忍吗?”

    王义郑重的点头,“残忍!”

    杨文广点点头道:“那就再残忍一点!你去发兵刃的时候,除了告诉他们杀敌有功,可以脱籍、分地、封官以外,还可以封爵。

    拿下张俭或者吴叔达人头者,我亲自为他们请功,我会奏请寇枢密为他们争一个爵位!”

    王义惊愕的张着嘴,说不出话。

    虽说如今的大宋在战场上获爵已经不新鲜了,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战场上凭借着战功获得爵位的,至今没有一个非宋人。

    不知道是满朝文武商量好了。

    还是满朝文武共同达成了某种默契。

    总之,朝廷用兵,很少用非宋人的兵马。

    朝廷封爵,非宋人几乎无缘。

    大宋之外的那些番邦属国,不在其中。

    所以要帮那些罪囚们夺爵,困难不可谓不大。

    开此先例者,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

    要是以后那些借此夺爵的罪囚,走上了人生巅峰,手握大权,某个朝、篡个位,或者祸乱了汉室江山,那开此先例者,会被骂的体无完肤,会遗臭万年。

    杨文广见王义张着嘴不说话,似乎看穿了王义的心思,他沉声道:“只要他们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那就是我宋人。

    我宋人若是建立了大功勋,有资格获爵。”

    王义听到了此话,缓缓点了点头。

    只要那些罪囚被承认为宋人,他们是何部族出身,并不重要。

    因为他们有一个统一的身份,那就是宋人。

    宋人,指的是宋国子民,而不是某一个部族的人。

    在大宋,只要是宋人,只要是对大宋有功劳,那就能获爵。

    “卑职明白了……”

    王义郑重的说了一句。

    杨文广摆手道:“下去准备吧。我若是所料的不差,明日辽兵重新排兵布阵以后就会杀过来。所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浪费。”

    王义答应了一声,快速的去依照杨文广的吩咐去办。

    一夜无话。

    翌日。

    辽兵果然如同杨文广猜测的那般,重新排列了阵型,杀向了黑山威福府。

    为了应对那些不怕死的百姓。

    张俭将辽兵化整为零,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矢锋阵。

    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百姓们冲杀的时候,杀进百姓们当中,如同尖刀一般掠夺百姓们的性命。

    直到将百姓们杀怕,杀退。

    唯有硬碰硬的杀退百姓、杀怕百姓,辽兵才能越过此地,赶往下一地。

    辽兵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黑山威福府的时候。

    杨文广已经率领着镇北军策马出了黑山威福府。

    张俭见杨文广只是率领了镇北军,并没有率领那些不怕死的百姓,微微冷笑了一声。

    “昨日我们虽然被宋国百姓们杀退,但是显然宋国百姓损失的很严重。今日杨文广都不敢带出来了。”

    吴叔达在一旁道:“那就快速的打败杨文广,尽快赶往宋国午腊府。陛下在燕云战场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了。再拖下去肯定会出现变数。”

    张俭缓缓点头。

    “杀!”

    张俭一声令下。

    辽兵犹如潮水一般涌向了镇北军。

    今日镇北军出征,全员皆在。

    他们放弃了最具杀敌优势的火炮和火枪,全员持刀策马上阵。

    他们今日的任务并不是歼灭敌人,而是通过短兵相接缠住敌人,为百姓们争取杀出来的时间。

    杨文广之所以没有直接将百姓们派遣出来,就是害怕吓跑了张俭和吴叔达。

    所以他选择了先率领着镇北军出来缠住敌人,让敌人脱不了身,然后再让百姓们出来杀。

    “杀!”

    在辽兵冲向杨文广的时候,杨文广也喊了一声,率领着镇北军冲向了辽兵。

    辽兵摆出的是矢锋阵,镇北军同样如此。

    双方短兵相接,就像是两支锋利的箭矢碰撞在了一起,擦出了无数的火花。

    喊杀声在他们碰撞在了一起以后,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杨文广率领镇北军在跟辽兵碰撞在了一起以后,并没有跟辽兵缠斗,而是犹如一柄利刃一般,不断的往辽兵中间冲杀,目的是为了刺破辽兵军阵。

    杨文广一路冲杀到了辽兵军阵中以后,做了一个在张俭和吴叔达看来十分愚蠢的举动。

    他下令镇北军化整为零,开始跟辽兵厮杀。

    在张俭和吴叔达看来,此举蠢的不能再蠢。

    以寡敌众,最重要的就是要集合在一起,盯准敌人一点攻击,如此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在以寡敌众的时候,还化整为零的,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除了能牵制住敌人,什么也做不了。

    “杨文广是不是昏了头了?!”

    张俭迟疑了一下,低声嘀咕了一声。

    吴叔达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他应该是为了缠住我大辽兵马……”

    张俭一愣,“难道他们有援军?”

    吴叔达点头道:“必然是有援军,必然杨文广不可能这么干。杨文广也算是名将之后,即便是比不上其中祖,也比一般将军更有手段。

    所以他此举必然是为了牵制我大辽兵马,为援军争取时间。”

    张俭沉吟了一下,道:“难道是宋国的捧日军到了?”

    吴叔达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会……眼下宋国境内就只剩下捧日军了。若是宋皇再派遣捧日军出击,那宋国境内就彻底没有兵马了。

    宋国都城汴京城内的那些权贵们、以及宋国皇族的性命也没办法得到保障。

    要是有人想效法宋太祖赵匡胤,上演一出陈桥兵变,就能轻而易举的夺取宋国的帝位。

    所以,不论何时,宋国都会留下重兵守着宋国都城汴京城,绝对不可能抽空汴京城所有兵力。”

    张俭疑问道:“那宋国境内还有兵马能够驰援此处的?”

    吴叔达思量道:“除了一些守着长城关口的兵马外,应该没有其他兵马可以驰援杨文广。”

    张俭有些错愕的道:“杨文广敢调遣长城关口的兵马来此?”

    吴叔达摇头。

    “应该不会。一旦我们击溃了镇北军,整个宋国北境,还能对我们形成阻碍的,就只有长城关口上的兵马。

    可以说长城关口上的兵马,就是对付我们的第二道防线。

    但他们数量有限,他们留在长城关口上,才能成为我们的阻力。

    下了长城关口,他们挡不住骑兵一冲。”

    张俭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杨文广就是在故弄玄虚了?”

    吴叔达沉默不语。

    张俭沉吟着道:“他应该是调遣了黑山威福府其他地方的百姓过来驰援了。他应该是觉得,百姓们昨天给了我们一个迎头痛击,今天再调遣一些百姓加入,就能对我造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才这么做。”

    吴叔达点头道:“应该是如此……”

    张俭冷笑了一声,“但他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百姓们的弱点。百姓们一旦出现,就别想在想是昨日一样,击溃我们。”

    吴叔达盯着战场上正在厮杀杨文广,低声道:“宋国的镇北军现在已经做到了牵制我大辽兵马的极限,那些百姓们要出来,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轰隆隆……”

    马蹄声突然从黑山威福府南面,张俭和吴叔达看不见地方响起。

    待到第一个百姓绕过了南面城墙,出现在张俭和吴叔达视线中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笑了。

    张俭笑着道:“我所料的不差,对方固然是调集了一些百姓,企图再此借着百姓击溃我们。

    只是如此手段,已经被我看穿。

    又怎么可能对我大辽兵马形成威胁。”

    吴叔达迟疑了一下,提醒道:“还是谨慎一些好。”

    张俭笑而不语。

    百姓们不断的从黑山威福府后面杀出,涌入向了战场。

    他们跨坐在马背上,奋力的向前冲,皮鞭抽在马屁股上,打的啪啪作响。

    他们迫不及待的姿态,不想是冲到军阵中杀敌。

    倒像是一群财迷冲向了藏满金银的宝库。

    他们衣着简陋,浑身上下唯一能让人看得过去的就是手里的那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刀。

    辽兵在他们临近的时候,快速的分出了一批人。

    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矢锋阵,杀向了他们。

    当辽兵近邻了他们以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个黑乎乎的眼眶,以及不满血丝的双眼。

    辽兵看到他们那红红的双眼,心里也是一颤。

    他们觉得他们再此遇上了死士。

    其实,辽兵们想错了。

    百姓们之所以红着眼,纯粹是一夜没睡。

    杨文广太狠,给他们许诺的太多,多到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他们的心早就飘在了战场上,飘在了辽兵的脖颈上,哪还有心思睡觉。

    他们是真的不怕死。

    因为他们是草原法则上培育出来的人。

    当年辽皇耶律隆绪亲自率领五十万重兵侵入到西夏,西夏王李德明就是凭借着全民皆兵,硬生生的将辽皇耶律隆绪赶出了西夏。

    当初西夏王李德明给他们的许诺是,赶走了辽兵,可免除一年重税,各族将士在战争中折损马匹,可以不用依照长生马的规矩赔付。

    就这么一点点简单的承诺和恩赐,就足以让他们拼命了。

    大宋给的那么多,足以让他们发疯。

    双方冲到了近前,短兵相接,杀成了一团。

    辽兵仗着矢锋阵的缘故,杀进了百姓们当中,大肆的收割着百姓们的性命。

    起初他们杀的十分畅快,杀的十分顺利。

    可是越杀,他们觉得越不对劲。

    因为百姓们似乎杀不完。

    他们凭借着军阵和兵甲的优势,以一敌二,轻而易举。

    可碰上了四个、五个,乃至于十个百姓以后,瞬间就落入到了下风。

    他们砍死一两个百姓容易,可是超过了五个以后,立马就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辽国兵马感受到的压力很大。

    张俭和吴叔达感受到的压力更大。

    当黑山威福府南墙后面涌出的百姓超过十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当黑山威福府南墙后面涌出的百姓超过了十五万的时候,他们两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随后,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反映。

    黑山威福府南墙后面的百姓,一涌而出。

    不是百姓们不按照顺序来,而是后面的百姓们实在等不了。

    辽兵总共就只有二十万。

    可他们足足有八十万人。

    出去的早了,自然能强到人头脱籍,出去的晚了,毛也抢不到。

    他们中间许多人都是从西夏军卒沦为罪囚的。

    所以在得知了可以凭借着军功换取他们想要的一切的时候,他们不仅仅想着脱籍,更多的人想着借此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他们等不下去。

    因为他们怕再等下去,什么也得不到。

    大宋如今兵锋锐利,敢跟大宋叫板的敌人不多。

    错过了这一次,他们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从战场上获得功劳,借脱籍。

    所以,他们可能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所以他们不能错过。

    所以他们哪怕是一起冲出来,绕一大圈路,也要尽快的冲到辽兵近前,砍下辽兵的脑袋。

    八十万人从两翼一次冲出,直接覆盖了黑山威福府两侧近十数里的草地。

    百姓们拼命的往前冲,就像是发洪水的时候形成的奔流,汹涌澎湃,气势如虹。

    恍惚间。

    张俭和吴叔达仿佛看到了黄河决堤,仿佛看到了惊涛拍岸。

    “退兵!退兵!”

    张俭在短暂的恍惚过后,立马回过了神,惊恐的大声呐喊。

    只是他的呐喊声,似乎不用传达到军中了。

    因为那些正在跟镇北军和百姓们厮杀的辽兵在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的时候,果断开始丢下战场,往外逃跑。

    他们是马背上长大的汉子,能够通过马蹄声判断数量。

    当马蹄声超过了他们能听出的明确数量的时候,就证明敌军的人数也超过了他们能明确计算的数量。

    所以他们果断选择了逃跑。

    因为不逃就是死。

    那些宋国的百姓,用他们猩红的双眼告诉辽兵。

    此战。

    大宋不收任何俘虏。

    有人逃跑,自然有人效仿。

    辽兵一瞬间就流露出了颓势。

    大宋百姓就像是冲上岸边的浪潮,瞬间将他们淹没。

    张俭和吴叔达在下达了退兵的命令以后,也果断的逃了。

    “追!”

    杨文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乘胜追击。

    杨文广率领着兵马,追出去了十里地以后。

    有近十万的辽兵被永远的留在了大宋。

    策马追到了辽地,杨文广突然止步,下令道:“停止追击!”

    镇北军停了。

    令行禁止。

    可百姓们没有停。

    他们汹涌的冲了出去。

    即便是杨文广派遣了数百的斥候去传令,也没能拦得住百姓。

    因为百姓们脑袋里只有辽兵的人头,也只惦记着辽兵的人头。

    拿不到辽兵的人头,他们不会退。

    也不愿意退。

    辽兵的人头,就是他们的命,他们必须拿到手。

    王随带来的八十万百姓,外加上黑山威福府两次参战都没拿到人头的四万多百姓。

    一共八十四万百姓,形成的冲锋浪潮。

    杨文广拦不住。

    即便是他派遣镇北军全军出击,也拦不住。

    八十四万百姓玩命追击,只用了两柱香时间,就消失在了杨文广眼前。

    杨文广和王义率领着镇北军,愣愣的站在边陲线上,不知道该说啥。

    辽皇耶律隆绪派遣了二十万大军来侵犯大宋,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为辽国引回去了一批狼。

    一批数量多达八十四万的狼。

    八十四万狼,冲进了辽地以后,四日没有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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