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周,会议室里又空荡荡起来,除了地上的污水臭液,好像就从没出现过那个猪脸鬼。月华掩藏在乌云身后,只留出一小角淡淡的诡异的光,房间重新笼罩在这片惨淡的光华里。
我心里暗暗盘算着,两界四修人、鬼、妖、灵,人修身,鬼修形,妖修元,灵修华,这猪脸怪物无身有形,又偏偏爱学人,性情暴虐又带着憨气,绝非人鬼灵三族,可你要说它是妖物吧?它的灵性又差的很远,给人一种蠢笨的感觉。难道传说中这个一直被归于降头的家伙属于妖中的“怪”类?
我们常说“妖魔鬼怪”,其实这四种东西截然不同。
先说“妖”,正所谓,“非人之精灵,即为妖”。也就是说,人以外的生物经过修行得道之后,便是妖。
和妖相对应的其实不是魔,而是灵。那什么是灵呢?比如,玉灵、石灵、火灵,树生可以修妖,伐砍之后,则也可以修灵,也就是非生物经过特殊修为,得道之后成为灵。我们常以为,能够得道的一定都是人鬼动物,最差也是古树老藤,其实非也,哪怕是一粒沙子,只要有足够的机遇,也能有所造诣,只不过相对于人鬼妖来说,更难而已。
明代一本杂书《泛物志》记载,天启年间,帝都周围有一座紫荆观,一位上香的女人因为路途遥远、天干物燥,口干上火,在香炉前拜神的时候流了一滴鼻血。这滴血就落在了香炉下面,谁也没现。这血滴干凝之后,就这么天长日久,日夜受到香火供奉、享受日光月华,最后竟然得道成灵。本来观中得道,此物心术很正,可是得到日那天,一个小道童偷懒,有尿了没去厕所,偷偷在香炉后面小便,一泡童子尿冲了这血灵的晦气。
这血灵为此怒,一夜之间,将道观七八个道士全部杀死。通过以血养血,此物越来越厉害,最后曾一夜之间屠戮一个村子,时称“血魔”。中招的人,都是突然出血不止,这时血灵便突然出现,将人吮吸成干尸。后来还是当时一个入朝面圣的西域喇嘛将此物收服了。由此可见,小小如血滴,也能修灵纵祸。
言归正传,继续说妖魔鬼怪中的“鬼。”鬼比较简单,即为“人之魂”,流离在肉体之外的意识。
至于“怪”,则是较为低级的一种形态,归于妖类。何为“怪”?人非人,物非物,兽非兽,虽然属于妖,可是智力却又不够,往往都是蛮力而无脑者。有人会问,僵尸是什么?其实僵尸就是怪。人死意识成鬼,肉体遇变就成了妖,可是又没脑子,那就是怪。当然,赢勾、后卿、旱魃、将臣这种僵尸王除外,那是顶级妖修,暂且不提。
最后再说一说“魔”。尽管我们常常说“妖魔鬼怪”,可实际上,魔远高于另外三类。
道家认为,盘古开天辟地之始,魔就出现了,是所有修为系统第一个确立的,比神还早。只不过,在后来的神魔大战中失势,才被踢出了正修系统,不过,仍旧是高于人鬼妖灵的存在。
我们说的三界,也称为小三界,即天界、冥界和阳界。实际上还有大三界,就是魔界、神界和修界。阴阳两界的人鬼妖灵四族就是所谓的修界,也就是和神魔对应的关系,人家神魔地位确立,生来不用修为,即受永恒,而修界的四族却得经过苦哈哈的修为,才能达到一种相对永恒的状态。
闲话说完,咱们行文继续。
我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就已经明白了,此物应该就是妖族中的怪类。
一确定它的身份,我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怪类往往自信
过头,防御心不中,带着一种天生的憨憨的暴虐。
我索性不再东张西望了,一手插手,另一手悄悄在兜里捏出八张符箓。吹着口哨,在会议室里挑起了转圈舞。
这个圆圈舞可不是真的圆圈舞,道家学名——八卦步。
如果深夜,你在野外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东西跟着,甩也甩不掉,回头却又找不到,这时候你就可以跳八卦步(周围有人就算了,别人会以为你是精神病)。
具体方法是,目测一个圆圈,以后天八卦在心中画图,由西北(乾位)起跳,跳至西南(坤位),后退一步,至正西,从正西在跳到正南,再退后一步,总之,每前进两步,退后一步,不过一定要记住,要将东北(艮位)方位留出来别跳。艮位俗称“鬼门”,气场最杂乱,人的气息最弱。
跳到正北方位之后为一周,继续从西北方向跳。等你听见有声音和你脚步声音相合的时候,你便在前面直接站在“东北”方位,口中默念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然后狂奔而去就好了,身后跟着的东西就被困在了那八卦圈里!
大会议室里,我像是个神经病一样自娱自乐地跳着。跳着跳着,我身后便也传来了哒哒声,我知道,这个蠢货好奇的毛病又上来了。
我一边吹着口哨,越跳越快。后面气喘吁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突然站在艮位上口念九字真言,正身不动,反手便是一记掌心雷。
一声尖叫,等我转过身来,就在我面前,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四五,全身皮肤皱皱巴巴紫红色,身如人,头如猪的怪物已经被拘禁在了法阵里。
这杂碎挨了一记掌心雷,凶光毕露,朝我哇哇咆哮。可是每纵一次身,八卦阵便闪现出火光,其身上便像是挨了一记记电击,疼的龇牙咧嘴。连续挣扎了十多次,被八卦阵火击的伤痕累累。
“还跟我学啊?”我冷笑着哼道。
这怪物一见逞凶无望,马上便乖了,突然抖了抖硕大的脑袋,变了样子。
“小伙子,可怜可怜我吧!”
它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模样,淡淡的月华映出了一张沧桑、苍白的脸,上面布满皱纹,如同房檐处泛着银光的蛛丝。还别说,它佝偻着身躯,手里握着根折下的断树枝,蹒跚着步子朝我祈求着的样子,颇让人同情。
“我听说,你每杀一个人,就把那人的脸皮记在心里,如此说,这老太太就是你的口下亡魂之一了?”我冷声问道。
这怪物一见我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又一甩头,硕大的脑袋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儿头,皮肤白皙水嫩,口中哇哇叫着,嗷嗷待哺……
不过,这丝毫没有让我举得有半点怜悯,反而觉得它那丑陋的身子上按着如此小的一个脑袋有点恶心!连婴儿都杀,实在不配修为。
“喂,丑东西,你的装扮游戏结束了,老子可不是你的观众。”我不屑地摇摇头,突然将早就准备好的八张镇煞符打了出去。
八符八向,汇聚和光,轰隆一声巨响,火球之中,这货色凄厉嘶嚎,口水四溅。稍臾,风一吹,满地黑灰,只剩下一摊臭的脏液。
看来它还真是属于妖类,黑灰里升起了一粒淡白色的丹元,只不过,个头还不及黑芝粒儿大小,由此可见,此物虽然暴戾,可修为之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我还是捏了起来,纯当拿回去给小韩七爷打打牙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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