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役鬼刚被灭掉,呼啦一下子,从屋顶上飞下来几十张正在燃烧着的黄纸。
纸灰簌簌而落,一股呛人的姜黄的味道弥漫起来。
嘶嘶嘶嘶
我正仰头看着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黄表,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蛇信之声,低头一瞧,一条草花大蛇已经到了跟前。
对于蛇我太熟悉了,小韩七爷整天在我面前晃荡,可眼前这蛇明显不太一样,凶悍有余,度不足,而且双眼无神,显然有诈!
我紧盯着蜿蜒而来的这条蛇,翻身朝后一跃,同时狠狠在自己合谷穴上掐了一把,痛楚刺心,眼前一亮。果然,等我再落地的时候,眼前的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草编的假货。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太低端了吧,对我用这样低层次的幻术,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冷哼一声,抬脚狠狠踩在了这草蛇上。
不成想,这仅仅是一个声东击西的策略,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箭哨之声,一枚冷箭射了过来。
这箭飞快,我慌忙一闪身,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箭头还是擦着我的肋骨飞了过去,肉皮顿时冒出了血!
那箭打在了对面的门框上,一声朗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男子走了出来。
小子,你死定了!这人皮笑肉不笑看着我,将门上带血的箭头拔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黄纸小人,沾了沾血,朝地上一扔。
我摸了摸伤口,血色正常,应该无毒!
既然这样,他何以口出狂言,说我死定了?
你是谁?那雅禁老太婆呢?我大声喝道。
大胡子一笑道:死到临头,哪那么多话。等你死了,我会烧纸告诉你!
说着,这人一伸手打出一张符纸,地上那小纸人腾的一下立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嚓的一声,一枚大钱从空而降,落在了小纸人身上!
山有灵,水有灵,符有灵,万物不动,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搬山压顶!
大胡子一声断喝,小纸人瞬间被那大钱压的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自己后脊上好像突然袭来一股奇怪的力量,压的我踹不过气来。
不动,不动,万物不动,山神土地急急如律令!大胡子朝我一笑,啪啪两声,又飞出了两枚大钱,全都压在了小纸人身上,直接将那小纸人的伏倒在了地上!
而我,也好像扛上一座山,越来越沉,两脚颤,就要跪在了地上!
此法虽然也是纸人术,不过却属于偶人厌(ya)胜之法。所谓压胜通俗讲就是压而胜之,用法术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魔怪的目的。所以,这其实不是茅山术,而是巫术!
看着大胡子得意忘形的样子,我心中冷嘲一笑,调动煤鬼,以灵修之法运转气脉,不过三圈,就感觉后脊滚烫如火。
老东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反厌’之法!我仰天一声咆哮,全身如同烈火燃烧,轰的一下,那小纸人瞬间自燃起来,三枚压胜花钱啪的一声弹飞了出去,其中一枚如同刚才那利箭一般,正中大胡子脑门。这老东西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就靠在墙上不动了!
此人一死,房里顿时大乱,能听见数人在里面慌张堵门,可我却杀性正盛,两眼冒着猩红的光芒,如同不知疼痛一般朝着房门撞了过去!
哗啦一声,木门四分五裂,房后抵着门板的七八个人全都被撞飞在地!
我冷眼一扫,却并没有那个雅禁老太婆!
老贼婆呢?我堵住门口,幽幽朝着地上的几个人问道。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说话!
第九个!
我一咬牙,脚踏其中一人,朝其胸膛就是一脚,这人瞬间佝偻成了一个虾米状,一口气没缓过来,过去了!
我问你们话呢?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再不说,都死!我怒吼一声。
地上的人中,一个长得贼眉鼠脸的家伙趁我环视众人的瞬间,突然掌心一番,一枚泥丸打在了我的脖子上。瞬间,好像有东西钻了出来,像是一层小虫在我身上攀爬着
哈哈,看你还如何张狂,你中了我的孑孓(jiéjué)蛊!这人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大摇大摆指着我道:跪下,我尚且留你一命!
我摇头哈哈一笑道:小子,告诉我,蛊王为何物?
这人一怔,嘀咕道:蛊王自然是金蚕,那又如何?
我面色一沉,伸手入怀一摸道:不好意思,你们雅禁辛辛苦苦养的婴血金蚕就在我身上,而且被我制服了,这些孑孓敢动我吗?
说着,我轻轻一扫,脖子上的孑孓像是一层灰一般落在了地上!
这瘦猴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巴,惊阙道:金蚕,你竟然有金蚕
怎么,你喜欢啊,那送你!我一跨步上前,一把将这金蚕塞进了这家伙的嘴巴中,合上牙关,朝后颈一拍,这金蚕便钻进了这人的腹中。
天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捂着肚子就倒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出来,鼻孔和嘴巴渗出了紫红色的血,咽气了!
其他人都傻眼了,房里安静极了。
说话,你们抓回来的人呢?我将地上的死尸踢到一边,冷眼看着这几个人问道。
我们没没抓过人回来啊?兄弟,不爷,我们真没抓人回来,雅禁师父说了,等你死了之后,在将那两个姑娘抓回来,我们还没动手呢啊其中一个人颤声应道。
你敢撒谎!我愤然咆哮一声。
没我们没撒谎,说的都是真的!几个人连忙答道。
我心中越着急,怎么回事,难道说苍颜真的没有被带回草标寨?这几个人都特么要尿裤子了,应该不敢再说假话了。
我凝视着其中一个人道:你告诉我,雅禁老贼婆呢?
这人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说是去接一个客人,然后请那人一同去你在的那个村子!
客人?什么客人?
据说也是一个巫师,专门对付那个雪山小丫头的。雅禁师父说你们几个只有你不好对付,剩下不好对付的是那个小丫头,请来的这个巫师据说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要是这么说,苍颜可能还没落在老贼婆手中。
我总算微微宽心一点,看着几个人道:听这意思,你们几个都是老贼婆的徒子徒孙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那好,我问问,那天在滑索上,朝我们射冷箭的是谁,在你们其中吗?说,说出来的可以活着!我冷森森问道。
是他!几个人异口同声,指着其中一个人道。
到了这时候,这种人也就剩下出卖自己人的本事了,而且为了活命会不留余地检举别人。
很乖,回答的漂亮,那我再问问,那村子里的傻媳妇秀秀是你们谁下的蛊,棺材里的泥鳅蛊是谁下的?扎了人的银针是什么毒?我面带笑意追问道。
是他,雅禁派他给那新娘子汤里吓得蛊!
你你还说我,那泥鳅蛊不就是你制作的?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但是放进棺材的是他,不是我!
是你出的计策,我就是放了蛊虫而已
几个人大声相互指责,乃至开始互相谩骂起来!
越听越烦,越听心里越乱,我不禁站起身怒喝道:都特么安静点,谁能告诉我,那银针上的毒是什么毒?
几个人一愣,都住了嘴,最后其中一个小声道:这毒是雅禁掌握着,我们也不知道!
合着坏事你们人人都有份,唯一有用的信息你们却浑然不知。这时候了还相互推诿,如此龌龊之人,留着还有何用!
我摇摇头,站起身,口中默念道:十一,十二十六,你们一起走吧,既然开了杀戒,不在乎多你们六个叻色!
稚川径路寒光闪烁,墙上几道白影,粘上了点点血红。
我收了剑,环视一圈,院中在无旁人。看着墙上各种欺世盗名的神像,看着内堂里掳掠来的金银玉器,我冷笑一声,摸出火,点燃油灯,朝着屋子的木地板上奋力一砸,在撩动的火焰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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