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的让我惊诧无比。
它能感知到蚣蝮的气息,理所应当,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半天鸳鸯半生情”,人家既然曾有过那么一段,那他从我身上识别出蚣蝮的气息一点都不为过。
可让我惊诧的是,她竟然知道我是罗卜。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罗卜?”
女人眨眼一笑道:“认识你很意外吗?这天下,不认识帝俊、北阴的人多的去了,可没听说过罗卜的人,可就不多了。赫赫有名的鬼医,位高权重的五行军军主,人鬼妖灵四族公推的领袖。我能没听过吗?”
这一通高帽子扣下来,就算不喜欢被人拍马屁的,多少也有些得意洋洋了吧!
这是蚣蝮的女人,因为蚣蝮的关系,我对它本来就印象不错,再加上这几句,说实话,确实让我对她没什么恶感。
“可问题是,就算你听说过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罗卜?”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畜生在看待啊。”女人有些不满,又似乎是故意娇怒道:“我是妖不假,可我不是笨蛋。我是偏安于阴阳河不假,可我也不是两耳不闻方外世。”
说到这,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凉的神色。
“我能知道你起兵冥间,能知道你横扫冥界,我当然也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他的丹元送给你了!”
也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按照人的关系来说,蚣蝮是她的男人,她哪怕什么都不关心,也会关心蚣蝮的下落。
当初蚣蝮在群雄面前,立证我是酆都大帝再生,正面挑战翊圣和帝俊的权威,死在天雷之下,这等惨烈大事,她自然也知道了……
“他死的其所,那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我支持他。”女人一笑道:“刚才一见你的刹那,我就认出你来了。剑眉玉面,眼睛里像是藏着一个世界,还有蚣蝮得到气息,只能是你。”
“抱歉,因为我,也因为这世界,让蚣蝮落得那么一个下场!”我拱了拱手道:“在下正是罗卜,初次见面,多有惊扰。”
这女人摇摇头,嘴角划出一道呼啸。
“你摇头是……”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再想,同样是拥有华月珠的两个人,你们是那样的不同。他暴躁偏执,可你却谦谦如玉……”
靠,我这人最不习惯别人夸我,而且是上来三连击的夸。
夸我本事,夸我长相,现在连我的性格做派都夸,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泰迪报鞋必发骚,这刚见一面,不认不识的,夸得太肉麻这让人心不安啊……
“嗨,卜爷,嗨,美女!”秃子和岳敖此时也抽了过来,朝着我又是一脸坏笑。
我瞪了这两个二货一眼,朝着这虺夔道:“我们今天前来是因为……”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走吧,到寒舍坐一坐,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们!”说完,自己引路,已经先行一步。
看着架势,根本就没跟我们拒绝的机会。
我们三个也只好在后面跟着,朝那水中的不大的宫宇游了过去。
“嘿,卜爷,刚才我们没过来你们聊什么呢?”秃子嬉笑道:“她落荒而走就没撞在你怀里?”
我朝秃子的耳根骂道:“呸,我就知道你们没憋好屁,我告诉你啊,她本质上可是个水蚺,你要是喜欢,我可你介绍给你。”
岳敖也在一旁挤眉弄眼道:“卜爷,兄弟我多说一嘴啊,我见她和你说话,似乎有些含情脉脉啊。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其实呢,你也不用心里抗拒,这人鬼妖灵,化成人形了那就是人。你瞧,人家许仙搂着白娘子还能生胖儿子呢。”
“滚蛋!”我道:“说正事,你们觉得,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压抑。”
虽然说我们三个都精通水性,可在水下终究不是在陆地上,看着这个幽深的潭水,我总感觉有一种压迫感。
“是有点!”岳敖一努嘴,指着一旁耸立在水岸上的山道:“你们瞧这背阴山,是不是想垂起来的五根手指?在这水里游,就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是的。”
“得了吧!”秃子道:“这破水比西海又如何?比冥海又如何,上次那冥海滔天巨浪,不也没把我灌死吗?甭想那么多。咱们三个在一起,这冥间现在就没有能直接干掉咱们的人,鸿钧不行,不灭……不灭也不行。”
我揶揄道:“还说呢,在北境的冰水里,你没淹死,那是因为被我提着呢……”
“你就会揭我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救我不就等于你救你自己?”秃子哼声道:“狗富贵,互相汪嘛。”
一通胡说八道,我们已经随着虺夔进入了晶宫。
这晶宫说实话,有些简陋,不过是寒水为冰,冰方围墙,和传说中的水晶宫可差远了。如果说,神话里的水晶宫那是别墅,拿着小小的晶宫就是违建。粗略看上去,有点像是盖成不久。
晶宫里还有两个冥鱼侍者,长的鱼头人身,一看就是修为不高的冥妖。我们一进来,这两个侍者便匍匐在地,犹如拜见女王一般。
“坐吧,寒舍简陋,让三位见笑了!”虺夔说罢,一摆手,那两个侍者便从容地端出来三盘小小的果子。
这些果子不大,看起来像是车厘子,红艳艳的,但我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可不是真的果子,而是一些小妖的内丹。看起来,这虺夔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化成人虽楚楚可人,但骨子里还是妖性十足。否则,绝不会以他人的丹元为食。
我看了看那红果子,给秃子和岳敖一个眼神,便道:“虺夔客气了,此等果子太过珍贵,我们就不受用了。”
听我这么说,虺夔并不生气,仍旧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我就直接问了哈,敢问虺夔,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行雨?以至于阴阳河泛滥,下游,尤其是黄泉路上,死伤无数。”我正色道:“还有,我想知道,你是从哪调来的水。”
虺夔轻蔑一笑道:“我是龙族,我行风行雨,这不是正常吗?这世道如此昏聩混乱,你们不觉得就需要一场大灾难,来洗掉那些罪恶之人,然后重塑格局吗?”
我嘀咕道:“这话看似回答的很有意义,可实际上,等于没答啊!”
我还要开口,虺夔却看了一眼秃子和岳敖道:“两位先生,能再次稍坐吗?有些话,我想和罗先生私聊。”
说完,又朝我道:“罗先生,能入内室一叙吗?”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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