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境茫茫的冰川上,大小洲屿成千上万。
可祝一帆怎么也没想到,木爷会选择霜白洲。
有个词不是叫做鸟不拉屎吗?
用来形容霜白洲最为合适。
这里茫茫冰川,甭说一只鸟,就算是一只蛆都没有。周围最近的岛礁,都要在几百公里之外。站在洲上最高处朝远处眺望,也都是茫茫海水,要是能看见有只过路的海兽,那都算是去了一趟迪尼斯乐园了。
要知道,当年这里可是三界放逐罪大恶极、孽障滔天的囚徒的地方,那些人,连阴曹地府都不收,十八层地狱都嫌惩治他们麻烦,菩萨的撕裂地狱都觉得罪无可赦。一丢上这霜白洲,就再也没人会管他们死活了。
所以,从酆都大帝时期一开始放逐的十几万囚徒,等到被人翊圣他们以“酆都少主”的名义特赦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几千人。剩下的都被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了。人家道上的黑吃黑不过是弄死对方,抢点货罢了,而这些囚徒,那是真吃。
而等这批囚徒逃离此地之后,霜白洲就真的只剩下霜寒和白雪了。
木爷来这里,很明显,他就是在内心深处,把自己也放逐了。
他不单单是为了夜玲珑的死自责,而在于他觉得夜玲珑死前自己都没正式给她坦诚过自己的潜伏身份。
祝一帆每天都要走到海湾里,检查一下那艘冥船的绳索。因为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唯一资产,也是有朝一日能出去的唯一指望。他可不希望,这艘冥船哪天被冷风带走了,那就彻底歇菜了。
检查完冥船,祝一帆回到了全洲上唯一住所,也就是那个四处漏风的冰洞。
毫不意外,木先生还坐在冰床上,既不运气,也不打坐,就那么毫无生气的干坐着。
“想你师父了吧?”木头淡淡开口道:“我已经恢复了,你可以回去了。用不着每天关心那条冥船,现在就开着它回去吧。”
“那不行!”祝一帆道:“你是知道我师父的脾气的,他交代的事,我若是不坚持做完,他能和我断绝关系。”
“你就说是我撵你走的。”
祝一帆断然摇头道:“不走。只要木先生留在这,我就一直跟着。”
木头闭上眼,不在说话,开始冥想。
祝一帆转了转眼珠道:“木先生,都多少日子了,您说您图什么?”
“图清净。”
“人家佛家道家都说了,清净为心,不为相,你要想清静,其实不用在霜白洲,哪怕是在酆都城,在黄泉路,哪怕是万鬼齐吼,你也能清净。假若你心里不宁,在哪都一样……”
“你师父没告诉你,让你少说话吗?”木头面无表情道:“船就在那里,我不需要,您上船回去就行。”
祝一帆知道,木爷的脾气上来了。此刻自己不管再说什么,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可一晃这么久了,他确实想知道如今师父众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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