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连续问了几个皇帝很闲,这其实已经让天启感觉到毛文龙就是自己的知音,因为自己的确不闲,最起码自己想要打一个圆桌面给东来顺,以奖赏他的火锅的可口,就根本没那个时间吗。

    对于毛文龙这样的指责和为阉党辩护,杨涟实在是没有话说了,因为自己引用的是祖制,结果毛文龙拿祖制回击自己,自己的矛与盾真的没办法自圆其说。

    毛文龙就站在大殿上大声的道:“皇上日理万机,岂能为浪费的言语奏折浪费时间?我不弹劾杨大人的无理取闹乱用祖制,但请诸位下次再上奏折就要言简意赅,之乎者也的空洞无物,那还要你们干什么?直接找一个老学究来,他能将一个吃了吗说上三天三夜,但,耽误的是皇上的时间,耽误的是国朝的大事。”然后直接面对天启:“臣建议朝堂设立戒行司,凡是在朝堂上满嘴空话,没有实际的,直接按照祖制,打他的屁股。”然后酣畅淋漓的建议:“按照废话多少,一句废话打他一板子,如先前的那位,一万六千言废话,打他一万六千板子,看谁还胡说八道。”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小年轻天启皇帝的双手赞同,他实在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奏折烦透了,这个办法好,只要施行下去,立刻就能让自己耳根清净,当时拍案叫好:“毛帅所提正确,当执行之,那个谁,你负责这个事情。”

    结果话刚说出,东林党之一的彦和立刻站出来大声反驳:“万岁,这是阻塞言路,这是酷刑。”

    魏广微立刻站出来大声的反驳:“臣弹劾彦和不尊祖制,是对先祖的污蔑轻视,当严惩。”

    彦和就指着这个孤臣党的中坚,当初东林的叛徒大骂:“你个奸佞,就想让万岁听不到圣人之言,听不到刚正之词。”

    魏广微恭敬的道:“祖制,这是您和杨大人刚刚说的,难道你反驳吗?”

    所有的人就都哑口无言了。然后就只能看着毛文龙和魏广微微笑着,施施然走回朝班。

    祖制的大旗一打,那真的是无往而不利,尤其这杆大旗,谁都可以拿出了打,你还就不能反驳。于是,大明的官员从此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考古热,专门在文档里,在故纸堆里寻找大明历代先皇的语言说词,最终朝堂争斗,那是你一个祖制,我一个祖制,互相杠的是不亦乐乎。当然,这都是后话。

    叶向高对空洞无物的奏折早就不厌其烦,毕竟所有的奏折先要到他的内阁,然后经过挑选,将有用的才能送进宫中,请皇帝批示,所以他们的工作量要远远大于皇帝。这件事情已经让大家非常头疼,今天毛龙站出来提议简化,叶向高当然求之不得,于是站出来,旗帜鲜明的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老臣认为,省略废话,直奔主题以简化奏折的空洞无物是好事,这个该推行,可以规定,凡是奏折,在二十字提头之后,必须直奔主题,但毛帅所说按字打板子,却是粗暴简单了,也有辱斯文,却不可取。”

    小皇帝就在上面跃跃欲试心有不甘的问:“如果没有手段限制,依旧会有人抖落他们的书袋子,平白的浪费时间。”

    叶向高就继续和稀泥:“事情可以折中吗?如果20字之后依旧没有直奔主题,那就罚俸,就按每多出一个字,罚一两银子算,也算是薄惩。”

    小皇帝虽然有打别人屁股的嗜好,但也知道那个办法不可行,还是叶向高的主意对,不但能惩戒那些胡说八道显示自己有文凭的人,而且还能弄一点儿小钱儿喝杯茶水,的确是几全其美,于是就敲着书案道:“就按照叶相制定的办。”

    然后就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群臣:“谁还有奏折继续启奏,朕等着听着呢。”接着就一脸坏笑充满期待。

    杨涟就站在大殿中央,看看手中的奏折,张张嘴,有些左右为难。

    刚刚的小插曲,毛文龙刻意跑了题,弄出一个不疼不痒的规矩来,让官员再也不能显示自己文采,造成不能照本宣科的发挥,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么一闹,明显的打乱了杨涟的激情节奏,刚刚培养出来的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兴奋,立刻变得烟消云散,有一种拐弯过急翻车的感觉。

    不过事情还要继续,阉党必须弹劾,斗争还要继续,撕咬绝对不能停,掂量了一下之后,杨涟继续弹劾魏忠贤:“臣弹劾魏忠贤死罪二,圣祖睿智,驱除鞑虏,建万里江山——”

    一个阉党官员就站出来挡住了杨涟:“按照臣的计算,刚刚杨大人歌颂圣主二十字后,有百字多余,请皇上罚他百两白银。”

    此言一出,立刻换得满殿哄笑,当时杨涟的脸都绿了,这倒并不是说杨涟拿不出这笔银子,在他的身后家族,湖广杨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土地上万亩,买卖从南方一直开到了北京,这百把两银子,不过是他花魁楼上半日的消费,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但把他气到如此状况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一出,把原本一个非常严肃的弹劾,弄的跟个玩笑一样,这怎么不让人羞愧气愤?

    小皇帝现在对杨涟的举动已经明白了,也知道有阉党回护,毛文龙护体,魏忠贤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反倒不如好好的听一听杨连这24罪到底是什么,如果大家能够一条一条的逐条分辨清楚,也算还魏忠贤一个清白,同时也避免了以后,为这件事情依旧牵连不清,大家互相撕咬,而使得国家大事弄得一事无成。

    所以没有提出羞辱杨涟100两银子的问题,只是笑眯眯的说:“首次不论,请杨爱卿检点。”

    杨莲捏着鼻子谢恩之后,将手中的奏折翻过了两页,这才继续弹劾:“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听到这样的弹劾,顾秉谦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维护:“这事前后臣却知道,刘一燝、周嘉谟是“移宫案”里面带头的大臣。光宗驾崩,他们率领东林党人连吓带骗把万岁您从乾清宫带走,不让您再回来跟乳母见面,说重了可以说是劫持储君。”

    一提这事,天启就气堵,当时状况的确如此,而东林当时说的那些吓唬小孩的谎话,被已经长大的他想明白了,天启很是对他们发了一顿脾气,在天启和张维贤的双重逼迫下,二人被迫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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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秉谦就继续说着他的道理:“新皇登基之后,过一段时间把老皇帝留下来的奸佞大臣赶走很正常。莫非顾命大臣不管干了什么坏事都动不得?谁动了谁就有罪?”

    大家就一起拿眼睛看向皇帝。然后阉党和孤臣党看向东林,就是一脸坏笑。

    按照这个逻辑,那皇上就是第一个有罪的,你们东林敢问皇上的罪,岂不是大逆不道?

    顾秉谦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要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继续为魏忠贤辩解:“不管魏公公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都不算罪。再说真正的顾命大臣是当时内阁首辅方从哲。而你东林党等光宗一驾崩就轮番上阵弹劾方从哲,把他给赶下台了。按照杨大人的逻辑,是不是东林党也犯了大罪呢?而你们东林对于一个温和的下野老人依旧不依不饶,继续穷追猛打,以莫须有的罪名必治他与死地,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君子忠恕之道吗?你东林党人一贯的对人对己双重标准,在这一条里面就体现的很清楚,难道这就是你们一项标榜的君子之行吗。难道圣人教化忠恕之道,都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们自诩为君子,为人处事却如此龌龊,我羞于与你们为伍。”然后一甩袖子,直接大步走回了朝班,连正眼都不带瞧一眼杨涟。

    对于方从哲的事情,东林党的确做的过份,不过就是因为方从哲不愿一味在三大案中维护东林,努力的平衡各方势力,尽量平息党争而被东林不容,都被逼致仕了,还每日里穷追猛打,非要至方从哲以死地,这个的确太狠,太不厚道了。

    事情从追讨顾命大臣,又扯到了方从哲身上,这不算跑题,但再次打乱了大会的节奏。

    天启早就被这事情恼火呢,我赶走两个吓唬我,想要让我做傀儡的两个家伙,你们就整日唧唧歪歪,结果你们对一心辅佐我的方从哲却穷追猛打,做人怎么能这样?今日既然说到这里,那就把这事直接了结了吧。

    天启就黑着脸问道:“杨大人,对于这事情你怎么说?”那意思非常明显,你再说我驱赶顾命大臣,我就说你们陷害方从哲,咱们两家就非得把这事情掰扯明白不可。

    怎么说?没的说,因为顾秉谦说的对,在大义方面,的确自己做的错了,不过就因为原先自己没有想到罢了,再一个自相矛盾,弄的东林党人狼狈不堪,当然也就只能闭口无言。

    看到闭口不言的东林党人,天启开口断语:“以上三人,是非功过自有评说,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总是再耽搁时间,扯的是没完没了,今天朕就在这里明确的宣布,不管以后是谁,再提三个人的事情,便以祸乱朝纲罪治之,严惩不贷。”然后看向叶向高:“叶相认为如何?”

    对于这样的决断,叶向高的内心是表示双手赞同的,毕竟兔死狐悲,前首辅方从哲,就是因为努力平息党争而被东林穷追猛打,自己现在坐的位置,执行的策略和方从哲如出一辙,如果这件事情不能有个决断,最终自己也会落一个前任相同的下场。今天能有这个定论,总算是为自己身后的名声做了保证,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站出来肯定的道:“万岁圣明。”

    得到了首辅的认可,天启更加意气风发。同时群臣也感觉到,现在的天启不再如以前,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决断,今日一改往日的窝窝囊囊,真的有了点杀伐果断的风采了。皇帝,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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