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牧护牧队中有人在马上一缩脑袋,但箭已“叮”地一声在靶心上颤着了。有人偷偷咂舌。他们的头儿也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下嘴唇、挑着眉毛、先前脸上的笑模样也不褪,他也感到了吃惊。

    临来时考虑到瓦亭山附近风大,因而才把箭靶靠着山根下摆放。而天山牧施射人所处的位置,距离上足足超出他们训练时的两倍。

    箭先飞过山前的风口、再飞过武威护牧队这群人的头顶,既有迎风的弧度又有向上的弧度,拿捏之准、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人家这一箭几乎就是在皇帝话音刚落便射出来了,好像连瞄都未瞄。

    皇帝的金卫马队纹丝未动,天山牧四十八名护卫队和二十名女护卫也如司空见惯,但武威护牧队的马队中有马匹在原地换步,出现了片刻的骚动。

    射箭的正是长孙润。射过箭之后,他将弓收起,在自己的马队中什么都没有说。但长孙无忌却也吃惊不小。

    么子这一手露得漂亮!想不到原来一个整天架鹰猎兔的小子,此时焉然就是一位胜券在握的少年将军。赵国公去看皇帝,见皇帝也缓慢而郑重地点头。

    在护牧队的马队后边,正是西州长史苏殷、五夫人崔嫣和长孙润的新婚夫人高尧,她们倒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叫好。

    崔嫣原本出自高府,与高尧早就相熟,见状低声对高尧道,“妹妹,恭喜你嫁个好夫君……”

    开始见这些人训练中耍闹,皇帝真有些生气,但听了长孙无忌的劝阻、长孙润有关高总牧监对日常训练的见解之后,他的气早消了大半。

    此时便微微笑着问道,“武威牧,你们的‘李广’呢?站出来让朕也见识一下弓箭上的手段!”

    头儿这次便挠着头回道,“陛下……天山牧谁比得过!但马上对砍,我们武威牧却是有些威武哩!”

    皇帝再马上侧身看向长孙润,问道,“人家‘李广’说了,不比箭了,要比马上刀法,不知天山牧护牧队行也不行?”

    四十八名天山牧的护牧队员在马上纷纷去看他们的副队长长孙润,就等他下命令,好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但长孙润却有些迟疑。

    这又不是对敌,要怎么个砍法儿?不出力不好分个上下,但是万一伤到对方,毕竟也算兄弟牧场中的同行,要是惹了祸那该怎么办?因而他才有迟疑。

    武威护牧队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们刚刚在箭术上落了下风,总有不服气的。一见天山牧射箭这人迟疑不决,便猜测他业无全精,箭法好、未必刀法也好。

    此时便有人挑战道,“我们知道天山牧的弓弩从西射到东少有对手,我们输得不冤枉。但敢不敢与我们队长比划刀法?”

    皇帝乐见手下牧卒如此好斗,见长孙润不吱声儿,便鼓动道,“天山牧的刀法果真拿不出手么?那你们高总牧监是怎么搞的?”

    长孙润回道,“陛下……我是怕万一……”

    武威牧场中立刻有人喊道,“莫怕莫怕!临阵时我们自会给天山牧留些面子!”

    长孙润急道,“我们岂会怕谁,只是怕误伤了你们,到时高总牧监怪罪下来……不好说啊。”

    但热伊汗古丽在队伍中应声对他道,“长孙队长,你们不屑动手,那就让我们来比划!”

    皇帝看着这个二十几岁的女子,问,“她是何人?难道也是天山牧护牧队的?”

    长孙润道,“陛下,我们刚刚说过、被总牧监挑到厩房顶上那个苏托儿——也就是我前任的副队长,正是热伊汗古丽一家,她便是西州苏长史的女子护卫队队长!”

    皇帝兴致盎然,“好!不错!这就更有看头……热伊汗古丽……嗯,不知都有过什么战绩?”

    热伊汗古丽回道,“陛下,我曾随高总牧监到乙毗咄陆部去过,刀法也是总牧监临阵所授,也未立过什么功劳,只是给总牧监四夫人思晴护旗……在马战中刀斩过俟斤两名——但他们只是领百来人的小头目而已。”

    连皇帝在内,众人都看她马鞍边挂着的长刀,热伊汗古丽虽然说得轻巧,但胡人善于马战,能混到俟斤的总不会是草包,别说还是两个。

    再看面前的武威护牧队也只不过百人,于是,有人便推举他们的头儿道,“头儿,这回看你的了,都是队长谁怕谁!”

    但他们的头儿嘀咕道,“这算哪一出,我一个大男人……胜之不武!”他看眼前这位西州长史的女队长,与一般女子也没什么两样,难道真的刀劈了乙毗咄陆部的两个俟斤?!

    但皇帝仿佛已然等不及了,吩咐道,“什么胜之不武,你先比划起来再说。来呀,给他二人准备——以木棍代刀,以免伤人!”

    于是,马上有人准备妥了,分别抛给两人。

    武威牧场中早有人得了信,说皇帝陛下突然到了,牧场里大小三位牧监慌忙上马赶过来参见。

    他们离着大远,便看到自己的护牧队长正与一名女骑手二马盘旋着打在一处,难解难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到了近前,想去拜见皇帝,但那些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场内的战况,一时间谁都不顾他们。于是,三位牧监也往边儿上一靠,先看场内打斗。

    到后来,那些女护卫们便在场外大声数起两人交手的回合数:六十八……六十九……七十!但这两人一时仍然难以分出个胜负。

    还是男的一圈马跑开来、在场外勒住,赧颜道,“想不到,我陈发速一向在刀法上不服谁,今天总算见识了天山牧的厉害!今天一时不胜,便是在下败了!”

    这个女队长刀势简练、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吃自己的虚招。陈发速有几次想晃她个破绽,但对方都不上当,又倚仗骑术娴熟,居然支持到这么久一点败象都没有。

    此时再回味她那些招式,细细想来,也没多么深奥复杂,但总是攻在他最捉襟见肘的地方,令他难受得很。如果她拿的不是棍子,他此时会更被动。

    陈发速红着脸高声道,“在下服输了!”他的那些手下,此时也都没有人吱声了。

    热伊汗古丽道,“还是我更逊色些,力量又不敌,只凭练熟了高总牧监所授的几式、才侥幸没有很快败下来。陈队长若是也得我们总牧监指点一下,那就更厉害了。”

    皇帝此时就不在胜负上多做评判,但他心情不错,对上前参拜的武威牧三位牧监、也对陈发速说道,“武威牧也不错,胜不了天山牧难道是什么丢人之事?但今后要更仔细地操练起来!”这些人齐声应“是”。

    皇帝对凉州刺史、赵国公和江夏王爷道,“你们与朕去凉州府,痛饮之后再回长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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