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闫思弦问其中一个人道:“怎么从这儿上去?”

    黑暗里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很显然他在犹豫。

    嗖——

    闫思弦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插在了那人小臂上,那人“嗷”的惨叫声尚未完全发出来,就被闫思弦揪住了头发凶狠道:“再敢叫,割了你的舌头。”

    显然,这一刀彰显了闫思弦的决心,那人果然没敢大声叫,不仅如此,还主动道:“电梯,有一个电梯,我可以带你们上去,别……别杀我。”

    “很好。”闫思弦点点头,转而对邓锐道:“去招呼其他人,咱们准备离开了。”

    “这……太快了吧?”邓锐道:“我是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合计一下?”

    “没啥好合计的,他们只是监督者,不该过多干预这场净化,回去晚了,上面的人会起疑心。

    你去跟安妍他们汇合,押上俘虏,咱们准备离开了。”

    邓锐开始佩服闫思弦的规划能力,他答应一声便去照做。

    闫思弦继续问那人道:“信号枪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是告诉我们,至少有0个人完成净化了,他们聚集在一起,可以先被接上去了。我们就是来接人的。”

    “你刚刚问我东西拿到了没,什么东西?”

    “鼻子。”

    “鼻子?”

    “净化就是杀人,如何证明真的杀人了?割掉被杀的人的鼻子,就是证明。”

    这群精神病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洗脑啊,他们原本是受害者,此刻却成群结队拿起屠刀,杀完人还能干出毁坏尸体的事儿来。

    闫思弦只觉得,幕后之人的专业知识一点也不次于自己,甚至,很可能在自己之上。

    他究竟要干什么?果真只是救赎这些精神病人吗?

    闫思弦又问道:“那你们接了完成净化的人以后呢?怎么安置。”

    “安置的事儿可不归我们管,那些岛民会安置自己人,我们只管盯着底下别出乱子。”

    “可事实上你们什么也做不了,你们身在断崖上方,树这么密,底下什么情况你们压根看不到,即便出了乱子你们也没法立即做出反应。”

    被问的人有点无语,停顿了几秒钟道:“其实吧,在这之前,没出过什么乱子。”

    倒也能理解。

    这场杀戮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向疯子这边的,一盘散沙缺乏装备和食物的猎物被疯子碾压,的确在情理之中。

    闫思弦又问了一些细节,大致了解了岛上的情况。

    据这四人说,岛上除了他们这样的雇佣兵,其余“岛民”均是接受过净化的人,他们几乎都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岛民门负责日常衣食住的运转,什么采集野果啊,捕鱼钓鱼啊,缝缝补补啊。

    而雇佣兵门则负责维护岛上的秩序,其实主要就是把控净化仪式,让净化仪式能够顺利进行。

    闫思弦又问几人道:“你们没觉得所谓的岛民,精神不太正常吗?”

    有人答道:“倒是感觉到了,不过……这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

    “是啊,而且虽然他们精神有毛病,却从没主动招惹过我们,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

    “出事也不怕的,我们有枪,他们又没有……”

    眼见问话就要变成拉家常了,闫思弦赶紧提出下一个问题,“岛上的雇佣兵和岛民,大概都有多少人?”

    “雇佣兵得话,35个,岛民得话……”说话的人转向旁边的人道:“约莫两百来人?”

    被他递话的人道:“不止,光山腰那一个聚居点,就一百多人了,你忘了?那儿跟个村子似的,到处都是人。”

    “对对对,那算下来,应该有四五百人?”

    “差不多,四百人总是有的。”

    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接受过净化了,这是闫思弦始料未及的,他的问题脱口而出:“那这净化仪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可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被闫思弦在胳膊上插了一刀的人道:“至少有两年了,我两年前上岛,就有净化仪式了,不过那时候各方面都简陋些。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这岛上谁是头儿?”

    四人不说话了。

    可这问题十分关键,事关成败。闫思弦绝对不会放弃。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下一刀,你们谁来呢?——放心,我技术很精准的,绝对能做到只伤不死。

    谁想试试凌迟,欢迎报名。”

    说着,他也不管谁是谁了,照着一个人大腿上就是一刀,割出的口子又长又深,伤口处的皮肉向两侧翻开,活像一只在黑暗里咧开的嘴。

    腹黑版闫思弦,比黑人还黑,比黑色幽默还黑,比太阳黑子还黑,比宇宙黑洞还黑。

    只有他自己知道,想到吴端时心里的不安有多强烈。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闫思弦的表情,但他周围低气压的气场似乎能穿透黑暗直达每个人心里。

    被他割伤大腿的人愣是没敢发出声来。

    终于,他的伙伴反应过来,赶忙道:“我说!我说!别再……”

    “说!”

    “老傣,老傣是管着我们的人,他是这岛上的头儿,大家都得听他的。”

    闫思弦道:“不是还有个妞儿吗?我看也很厉害的样子,会好几种语言。”

    “那个啊……那是老傣的娘们儿。”

    于是闫思弦知道了在木屋里逼他签合同的是何许人也。

    “那老傣那儿有能跟外界联络的设备吧?”..

    “你是说卫星电话?有的有的,岛上只有一部卫星电话,就在老傣屋里。”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倒是知道,不过……”回话的拖出了哭腔,“你就饶了我们吧,要是让老傣知道我们出卖同伴,肯定会宰了我们的。”

    “那你现在最好把赌注押我这边。

    要是老傣赢了,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们是逃离这盆地的?出卖同伴的事儿已经瞒不住了,你们非死不可。

    可要是我赢了,你们跟我无冤无仇的,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倒是很乐意保证你们的安全。”

    四人都不答话,显然这样性命攸关的决定需要时间考虑。

    闫思弦也不再多问,不多时邓锐回来了。

    “老大,都准备好了,就是俘虏那边有点问题。

    人多啊,万一等会儿行动的时候这帮人出点什么幺蛾子,可就不好办了。”

    “没关系,”闫思弦道:“原本也没打算带上他们,咱们人手不算多,真行动起来了,根本顾不上。

    只不过……”

    闫思弦又转头对那四名守卫道:“食物藏在哪儿了,你们知道的吧?”

    守卫也并没深究闫思弦怎么知道食物的事儿,连连点头映着知道。

    闫思弦又对邓锐道:“我原本还想从疯子那儿套话,现在好了,事半功倍,让这些人带路,咱们把食物找出来,好好吃一顿,养足了力气好行动。”

    “哎哎哎,好嘞。”邓锐这句答应里满是笑意,让人自动给他脑补出了摇晃的耳朵和尾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那啥。

    邓锐算是看清形势了,跟着闫思弦没错的。

    其他人虽说没有邓锐那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却也开始信服闫思弦,有几个还主动喊了一声“大哥”,以表示好。

    半小时后,数十罐被埋在地下的罐头被挖了出来。

    一分钟后,罐头被全部打开。

    又一分钟后,罐头被风卷残云地吃干抹净。

    不是那种军方专用的质量很好的纯肉罐头,而是超市里能买到的勾兑了很多淀粉的罐头。

    纵然如此,对这些好多天没沾过荤腥的人来说,还是如同吃到了珍馐美味。

    甚至有个人伸出舌头去舔罐头盒内壁,差点把舌头割烂。

    安妍一边往嘴里塞着罐头,一边对闫思弦道:“你别说啊,这人是真不能有希望。”

    “怎么?”

    “碰见你之前,在这混乱的比赛里,我觉得死了就死了吧,只要拼到最后一刻,尽力了,老天爷真让我死我也没办法。

    可是现在——说实话现在我信你了,越是信你,越是不想死,想要活着离开这儿。

    哎你不会是骗我吧?离开这儿你真能给我钱?”

    闫思弦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实在是没法证明。

    好在,安妍似乎知道自己这问题超纲了,摆摆手道:“我就是不知道接下来是好是坏,原本可以一死了之,结果现在又有了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万一真活着出去了,却没钱,那滋味真的比死了都难受。”

    闫思弦吃掉了最后一口罐头,对安妍道:“你想得太乐观了,活着出去,说实话,我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邓锐跑来,献宝似的给闫思弦捧了一盒罐头。

    “老大,我特意给你抢的,多出来几盒,你不抢就被那帮白眼狼吃光了。”

    黑暗里,闫思弦和安妍对视一眼。

    两人在产生了同一个念头:能像邓锐这样市井,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人是不是会快乐很多呢?

    闫思弦接过那盒罐头,随意塞给安妍道:“边走边吃吧。”

    不等邓锐反对,闫思弦又稍微大声了些,对所有伙伴道:“抓紧时间,没吃完的都路上吃吧,趁天黑好办事,等下上去的时候要是天亮了,容易被人认出来。”

    众人有了吃的,也不计较是站着吃还是走着吃,让走就走,倒是很听话。

    沉默地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所谓的电梯旁。

    那的确是一部简易电梯,形容起来就是钢缆吊起的一个铁篮子,原先的负载是八人,为了避免危险,每次升降只让坐七个人。

    到了电梯下方,一个被闫思弦用刀子抵在后腰上的人掏出对讲机来,对上面的人道:“准备拉我们上去。”

    对讲机吱吱啦啦一阵后传来了声音:“来了来了,这趟收获怎么样?”

    “二十来个。”

    上面的人道:“呦这次挺快啊,照这速度,明后天事儿就结了。”

    底下的人没心思多聊,附和两句后,便催促道:“赶紧的,走了一夜,累死了。”

    “行行行,电梯这就放下去了,正炖鱼汤呢,上来了喝两口。”

    只听另一个声音骂道:“奶奶的天天就是鱼汤,老子想吃肉,大块啃的肉!”

    电梯嘎吱嘎吱地下来了,闫思弦给上电梯的同伴们使着眼色。

    大家依旧穿着精神病人统一的衣服,为了避免被认出来,脸上还都抹了些泥巴什么的。

    第一批上电梯的人多少都有点紧张,闫思弦最后低声叮嘱道:“别慌,稳住,上去以后啥也别多说,往地上一跪,只管感激亚圣让你们重生的恩情,有人来接你们,就跟他们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然后就往悬崖边沿上一趴,眼巴巴等着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一块上来,摆出特别担心我们安危的样子来就成了。”

    七人点着头,被电梯吊了上去。

    不多时,电梯又下来了。

    如此三趟以后,轮到闫思弦邓锐和一个男性同伴了,他们留在最后一批,看守着被制服的四名雇佣兵。

    七人一同坐上了最后一趟电梯。

    四名雇佣兵的手全被困在背后,嘴里塞着衣服,堵得严严实实,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就是哼哼。

    电梯缓缓上升,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挣扎反抗的迹象。

    纵然如此,闫思弦等人也并不敢松懈,手中刀子紧紧抵住四人的后背。

    在电梯距离顶端还有十来米高的时候,上面传来了喊声:“哎我说,这次的猎物里不是有俩小娘们儿吗?你们就没……”

    如此三趟以后,轮到闫思弦邓锐和一个男性同伴了,他们留在最后一批,看守着被制服的四名雇佣兵。

    七人一同坐上了最后一趟电梯。

    四名雇佣兵的手全被困在背后,嘴里塞着衣服,堵得严严实实,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就是哼哼。

    电梯缓缓上升,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挣扎反抗的迹象。

    纵然如此,闫思弦等人也并不敢松懈,手中刀子紧紧抵住四人的后背。

    在电梯距离顶端还有十来米高的时候,上面传来了喊声:“哎我说,这次的猎物里不是有俩小娘们儿吗?你们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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