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来到这神仙人鬼妖的别样神州已有大半年,越州、杭州、嘉兴乃至泉州、漳州一路行来,山川地貌大致与记忆中差得不远,天气却要冷上许多。 更新最快

    进了腊月,便连闽中地界,都能吐气成霜。照这样子,哪怕天上突然飘起鹅毛大雪,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当初离开越州时,走得太急,即便想到气候变化,也觉得越往南越热,因此未曾将御寒之类的琐事放在心上。

    虽说七司都是修行人,比普通人抗冻得多,但早课时,还是有不少人笼着袖子跺脚哈气。

    这种细枝末节,总是姑娘家头一个留心,这天早课刚结束,洛轻亭便来敲步安的门,说要不要去找家裁缝铺,给大伙儿都做一身大氅,一来御寒,二来看着也威风。

    步安随口答应,给她支银子时,才笑着提醒说,如今这破落样,县城里便是找得着裁缝铺子,也找不着这许多的布料。

    洛轻亭闻言也不沮丧,只说去碰碰运气也好。

    临出门前,步安又喊住了她,说万一找得着还接活的铺子,除了御寒衣物外,就再做几面大旗。

    洛轻亭眼冒精光,很是兴奋,问是什么样式的大旗。

    步安不假思索地解释说,便是军中旌旗的样式,黑白黄绿蓝红六色各一面,一律上书一个“七”字。

    洛轻亭得令而去,脚下生风。然而才过了一个时辰,她又沮丧着脸回来了。

    不出步安所料,找着了裁缝铺,但别说大氅、旌旗,就是最寒酸的短袄,哪怕东拼西凑,五花八门的料子全都用上,也做不出两百套来。

    正说着,外头院子里突然喧闹起来,痛骂声讨饶声不断。

    步安走到客舍门外,只见李达张开双臂,一手一个,提着客栈的两名伙计,朝这边过来。

    那两名伙计,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带着血,仍自不住讨饶。

    不等他发问,李达便怒不可遏地将那两人摔在了地上,“这两个兔崽子,竟往饭菜里投毒!若不是张统领吩咐我时刻留心,不许外人插手伙房之事,只怕已着了他们的道!”

    步安面色森寒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伙食与吃水方面的防范,是他最早提醒张瞎子留意的,只是没想到,真的料中了。

    “说!”李达朝其中一人踢了一脚,怒吼道:“是哪个指使你干的?!”

    那伙计被踢得惨叫连连,却仍不肯开口。

    这时,张瞎子邓小闲等人也都聚了过来,纷纷上前,拳打脚踢。

    “行了,别打了。”步安摆摆手,叫住了众人。

    邓小闲仍旧不解气似的,又踹了两脚,呸了一口,才恨恨住手。

    这时围着的众人中,有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修士阴恻恻地看着地上两人,一边吞着口水,一边撸着袖管道:“步爷放心,咱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步安也不接茬,信步走到这两人面前,负在背后的右手,突然握住腰侧剑柄,倒抽长剑,看也不堪就往地上扎了下去。

    只见剑起剑落,直透胸背,被他长剑扎穿的那名伙计,闷哼一声,便双腿打颤,七窍流血,屎尿泄了一地。

    一旁剩下那人,先是吓傻了似的,目瞪口呆,紧接着杀猪般叫道:“饶命!大爷饶命!我说……我说……”

    却见步安拎起长剑,顺势横扫,轻而易举便将这人的头颅斩落下来,嘴上淡淡道:“谁稀罕你说了?”

    院中众人,即使张瞎子邓小闲这些见过步安杀人的,也看得心惊肉跳,其余更是瞠目结舌。

    都是身负异能的江湖人,哪一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可谁曾见过杀人杀得如此轻描淡写却又酣畅淋漓的?

    步安拎着长剑甩了甩,专心致志地将残留血迹甩落在地,嘴里轻声道:“你要杀我,我自然杀你……在我这里没有从犯从轻的规矩。”

    说着他还剑归鞘,抬起头时,脸上仍是轻松的笑意:“不用问,谁指使的都一样。”

    他说得轻松,可在众人听来,却十足霸气,以至于连日来积累的闷气与疲懒,都在这一刻,涤荡一空。

    “白营统领听令!”步安突然提高嗓音。

    邓小闲闻言,知道时辰已到,顿时卸下嬉皮笑脸的神态,正色喊道:“属下在!”

    “率白营封锁县城四门!如遇阻挡,格杀勿论!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这宁阳县,飞鸟不入,片羽不出!”

    话音刚落,邓小闲便展臂高呼:“白营弟兄们,随我来!”

    这一刻,程荃仿佛浑身都在颤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六七日的蛰伏,居然在他内心深处积累了如此之强的战意。

    不一会儿,白营将近四十人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客栈的林掌柜早已不知去向。

    薛采羽姑娘闻声来到院子,见着院中尸体,差点站立不稳。

    步安也没工夫向她解释,只吩咐张瞎子照顾好薛姑娘,接着便独自往客栈外走去,临到客栈门口时,才回头朝洛轻亭道:“着人去裁缝铺说一声,不久便有布料可以开工了!”

    洛轻亭痛快地应了一声,接着像是事先早已商量过了一般,跑上前去,赶在步安身后,合拢了厚重的客栈大门。

    七司众人仍旧蒙在鼓里,不知道步爷为什么突然要封城,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然而,张瞎子早有准备。

    “弟兄们稍安勿躁,等步爷回来,自有安排!”他扯着嗓子喊到一半,突然一扭头,朝着院中一角道:“邹婶!何老道!你们要去哪儿?”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邹婶便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这声音脆生得很,与她平日说话口气全然不同,倒像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众人听得心惊,却见邹婶已委顿在地,一张脸妖媚异常,哪里还是徐娘半老的样子。而在这妖异女子的身旁,赫然站着惠圆和尚,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在谁都没有留意的情况下,雷霆一击,把这妖女治住了。

    “阿弥陀佛……”惠圆和尚浑身金光覆体,轻声唱佛,脸上神情很是慈悲,仿佛要对这妖女劝诫一番。

    不曾想,他脸上慈悲,下手却极狠,“轰”的一声,单掌以千钧之势照头劈下。那妖女举手去托,却哪里托得住,又一声惨叫,嘴角沁出血来,脸上惨白一片,眼神中满是不甘。

    和尚不由分说,一掌接着一掌,双手轮番劈斩,全无招式可言,只凭着一股快猛狠,将这妖女劈得全无招架之力。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那妖女渐渐化形,变作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妖!是狐妖!”

    “邹婶竟然是一只狐妖?!”

    “看我的缚妖索绑了它!”

    一片闹哄哄中,惠圆和尚终于还是没让人绑这狐妖,而是一把抓着她的脊背,拎在了手里。这狐妖也是被打得只剩半口气了,整个身子垂着,只剩尾巴轻轻颤动。

    就在这时,众人才发现,站在院墙旁的白鹤道人,始终一动不动,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

    就在这老道身后,素素一脸认真地站着,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似乎只要他稍有动弹,就要揪住他的脊梁骨,一把拧断。

    “走吧,去见那个树妖。”

    白鹤道人心中一凉,仅剩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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