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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蒋不指望许易会兑现承诺,真的放了自己,他只希望,他辛苦半生,在贤公子眼中至少值两张二阶奇符。

    然而,他迟迟没等来贤公子说话。

    终于,他抬起头来,朝光影中的贤公子看去,竟看到一双无比怨毒的眼睛。

    贤公子发现老蒋竟敢和他对视,顿时出离愤怒了,冷道,“叛主之奴,好,很好,没想到我宫家养士数百年,倒真的养出了狼崽子……”

    老蒋五内俱焚,高声道,“贤公子明鉴,某此心可比日月。”

    贤公子哈哈大笑,“好一个可比日月,若真的可比日月,你怎么不和老唐,老郭一般战死。若真可比日月,你为何要告诉此贼我的坐标,使他联系上我?”

    接连两个问题,砸得老蒋晕头转向,根本无法作答,他总不能说我联系你,便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忠诚,让你心生悔意。

    贤公子问住了老蒋,自觉完全戳穿了老蒋的伪装,心中的愤怒又上一个新的台阶,取出一块玉珏,催开禁制,怒声道,“屠叛逆蒋四海全家!”

    “不!”

    蒋四海疯狂呼喝,七窍溢血。

    许易收了玉珏,静静立着。

    蒋四海发疯一般嘶吼,越是挣扎,缚龙索便收得越紧,几乎完全勒进蒋四海的骨肉中。

    “狗贼,我杀了你!”

    蒋四海嘶吼半晌,忽地冲许易发疯一般吼叫。

    许易冷笑道,“无胆蠢奴,我看你是奴才做久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屠你家者,乃是贤公子。”

    “若非你作弄,宫贤岂会如此!”

    蒋四海血红了眼,吼道。

    许易盯着他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作弄,试问,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对宫贤说,我想放了你,让他付出点代价,后面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事实上,早在他用那把破剑攻我,而不救你们三个蠢货时,你便被放弃了,可怜可怜,堂堂神胎强者,竟从心灵上被人奴化,人家弃你如抹布,你竟还想竭尽全力奉献所谓忠诚,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至于你我,本就是死敌,你连番围杀于我,此仇已深如海,怎么,难道你还真指望,我对你抱以善良?你有今日,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看错了人,跟错了主子。宫贤先驱你如走狗,在你就擒后,又屠你全家,你不思报仇,竟冲我大吼大叫,似你这般的蠢货是怎么修到神胎境的?活该你全家受你拖累,被宫贤那混账所屠……”

    许易连珠炮一般地一顿狂喝,蒋四海忽然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宛若一具冰雕,再也没了温度,完全冻住了。

    许易静静等待,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蒋四海依旧无有反应。

    许易取出熟肉,吞了两块,便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上一觉。

    熟料,他才闭上眼睛,便听蒋四海道,“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要助我杀宫贤。”

    冷静这许久,他心中的狂怒早退,理智无比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

    他当然恨许易,若是此贼肯乖乖就死,哪里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但他更恨宫贤。

    正如许易所言,他为宫家尽心竭力,临死不屈,宫贤是如何回报他的?

    屠灭其家!

    此恨比天高,比地阔,以至于他可以暂时放下对许易的怨恨,要找宫贤复仇。

    因为他清楚,光凭他自己的力量,找上宫贤,不过是在蒋家的死亡名单上,多添上一个姓名。

    但有了许贼的帮助,便大不一样。

    尽管这狗贼修为低微,但死活求活的折腾劲儿,料敌机先的灵敏,阴险狡诈的心肠,无一不是生平仅见。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便有了最坚强的合作基础。

    “这不是废话?你以为我会放过姓宫的?只是你我之间的过节怎么算?”

    许易盯着蒋四海道。

    蒋四海瞠目道,“我全家遭劫,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许易冷笑道,“我若动下嘴皮子,便能令人死亡,我早就统治世界了。归根到底是你自己认错了主子,才有此劫难,这笔账不算清楚,我不能与你合作。”

    许易当然不是真要和蒋四海算账,他不过是助蒋四海打开心结,打开归怨于他许某人的心结。

    不然,即便达成合作,他总要担心蒋四海暗算自己。

    蒋四海愤懑半晌,哼道,“你不必往回绕,我既和你合作,便不会动歪心眼,蒋某可以心血为誓。”

    许易当即收回三根缚龙索,给了蒋四海初步的信任。

    他并不担心脱困后的蒋四海暴起伤人,蒋四海的资源都散在紫域空间,伤势并未全复,他又握有奇符,只要蒋四海没疯,就不会动手。

    蒋四海没想到许易这般干脆,怔了怔,大手一划,胸口破开,露出砰砰跳的心脏,取出一滴鲜血,凌空布画,约为誓言。

    其实,许易并不知道此种心血之誓,对蒋四海这等神胎强者的约束能有多大。

    但蒋四海有此表现,已足令他安心。

    约罢心誓,蒋四海向许易要来黄纸,红烛,老酒,线香,出了洞窟,寻了一处高地,向北而望,做了一场简单的祭祀。

    许易道,“也许姓宫的只是说说,蒋兄的家人……”

    蒋四海打断道,“宫贤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话至此处,他自己也无言了。

    仔细想想,他若真的完全清楚宫贤的为人,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沉默片刻,他挥了挥手,似乎在和什么作别,回看许易道,“该办正事了,想问什么,你问便是了。”

    从一开始,他便清楚许易擒他不杀,为的便是从他嘴里套出足够多的,关于宫贤的事,关于这蛮荒境的事。

    许易点点头,移出一套桌椅和茶具,另有四样果盘,邀请蒋四海坐下。

    蒋四海怔了怔,道,“我当真无比的好奇,你那个紫域空间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你就是靠那个紫域空间,剥离掉幽罗蝶吻的吧?”

    “幽罗蝶吻,你说我身上沾染的是幽罗蝶吻?世上当真有此奇物?”

    许易惊声道。/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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