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台风过境的缘故,最近山里边的气温变得温和了许多,野外驻训因此从三大难题变为了两大——蚊虫叮咬和崎岖山路。

    王恺坐在插着红旗的小山岗上,清风吹来,他将军帽叠在脑后,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舒适,过了很久身后才响起稀疏的脚步声。

    王启良气喘吁吁将负重背包丢到了地上,往地上一瘫,连动都不想动。

    王恺往旁边挪了挪,这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馊臭的味道,自从野外驻训后,他们一次澡也没洗过——也包括自己,但自己的臭能叫臭吗?

    虽说随队来的有几辆野战淋浴车,但都被女兵的教官们大手一挥,给包圆了。

    别看这帮老兵们平时吆五喝六,蛮横的不行,可在那帮母老虎面前,是真心顶不住,况且一共就那么几辆车,光女兵们使都费劲,两拨人要是平分,估计也就教官团能使的上。

    具体他们怎么考虑的也不知道,反正老朱信誓旦旦称他们教官团是为了发扬风格,可实际上怎么回事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王恺仍旧是第一个跑完五公里负重越野的,一骑绝尘,让后面的小伙伴们望尘莫及。

    但他并没感觉得意,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力量强化药剂,现在的他顶多跟王启良一样,勉强追在一线,还不如作为女生的杨木兰。

    天生道体?

    幻想神庭选中的人间行者?

    谁知道那是不是那帮人忽悠自己给他们打工的鬼话。

    自从驻训后,王恺就再没见过杨木兰,因为男兵女兵不光训练不在一起,营地也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过明天的比赛倒是可以同台竞技了。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三连这边一大帮牲口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打女生什么的,听起来就好赤鸡啊!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整天一大帮大老爷们在一块堆儿挥洒臭汗,真的没意思,跟女兵们一块儿挥洒臭汗,做做运动才是有意思。

    后续部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纷纷歪倒在地上,看上去纯粹是一片散兵游勇,残兵败将。

    王恺站起身,舒展了下四肢,对王启良说道:“你别坐树荫下了,虫子多,坐我这儿吧。”

    王启良摆了摆手,摘下帽子,他感觉自己头顶现在一定有袅袅烟气腾起,他张开嘴,喘地像狗,缓了好久才回道:“不行,我就要坐阴凉底下,我宁愿被虫子咬。”

    王恺无语了下,又坐下来,懒得理他,开始等教官们过来开始下一项训练。

    王启良缓了好一会儿,挪动屁股一路蹭过来:“王恺,你玩过绝地大逃杀的游戏吗?”

    “看我弟玩过,略懂。”

    熊孩儿特喜欢玩手游版的亡者农药和吃鸡,他有时候禁不住熊孩儿磨,会把手机借给他,所以他手机里也存了这些游戏,偶尔会点开玩一两局。

    王启良道:“明天的比赛其实跟那游戏也没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在于安全区是指定的,所以我觉得大部分队伍都会集中在营地周围,既不会靠太近,也不会离太远,要我说咱们干脆那天就窝营地里睡觉算了,他们总不能挨个儿帐篷去搜咱们。到时候以逸待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旁边刘彦昌等一帮八班小伙伴们纷纷围了过来,汗臭味顿时浓重了一个档次。

    “我觉得可行,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就怕教官不让留在营地。”

    “要我说咱们有王恺,直接刚正面算了!”

    王启良笑着指着说话那人道:“你很勇哦!”

    那人脸上顿时拍了下胸脯:“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俩人跟对暗号似的,说着王恺根本听不懂的琉球腔。

    “我警告你们小心在杰难逃啊!”

    有个酒糟鼻,整个人黑壮黑壮的,叫王建伟,向来比较稳重,他道:“行了,别玩儿梗了,说实在的,咱们班除了王恺以外,就王启良到了练气一层,实力在各班里,也就平庸。”

    “所以咱们要想取得名次,希望就寄托在他俩身上,到时候,大家都别怂,尽量给他俩提供掩护,正面锤不过,咱们就抱大腿,捅他们菊花,反正他们也不敢下死手。”

    “嘶!”

    “有点狠啊兄弟!”

    “你放心,我们有自知之明,到时候该怎么做心里都有数。”

    王恺听他们这么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道:“大家还是以保护自己的信号接收器为主,到最后就是拼人数,独狼肯定活不长久。”

    葛彪离得不远,听他们在这儿谈论战术,羡慕的不得了。

    他本来是新兵里第一个踏入练气的,可在班里存在感是越来越低,根本享受不了王恺的这种待遇。

    后来他才弄清楚,原来自己觉醒了一种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能力,可他当小透明当了足足十几年了,他一直向往着“万众瞩目”,可都被这个破觉醒能力给毁了。

    但现在他反而渐渐意识到自己能力好像也并非那么鸡肋,最起码,他就在这儿正大光明偷听八班人的战术,他们都没想到要回避他。

    ......

    冀北,邯邑,龙泉村。

    龙泉村是邯邑第一大村,常住人口过万,居民以前世代农耕,并不富裕,后来县里兴起办厂热潮,连耕地里都坐落起厂房来,龙泉村也因此富裕起来。

    但到了前年,上面一纸公文,号召节能减排,所有污染严重的小厂统统关闭,村子又再度沉寂了下来。

    到如今,龙泉村也跟大多数村落一样,成为了老人和留守儿童的聚集地,至于有钱有势的,早就搬到了县里或者干脆就移居到了京城。

    这天下午,村里一户人家的灵堂里停放了一口棺材,棺材边上堆着纸花,一大一小两名穿道袍,挽道髻的道人正站在堂前。

    老道大概七八十岁,小道才十岁出头,两人面色肃然,声音洪亮,诵唱着经文。

    “玄元一气,无极之先,太始太乙,含象九天,开明三境,万化大千,至今治御,统承前贤......”

    半晌,经文诵毕。

    俩人一顿,居然又是诵起一段经文:“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

    如此往复,足足半个小时,俩人才停了下来,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这家人连忙送上水碗饭菜,信不信这码事不提,人家确实是尽心尽力了,而且从始至终,诵念的经文就没有重样的,跟那些连穿道袍忽悠人的骗子完全是两类人。

    老道打了个稽首,口念“无上太乙度厄天尊”算是道了谢,随后便和弟子上了桌,吃起席来。

    灵堂里偶尔走进一两个从外地赶来的亲友,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登时便“痛哭”了起来,大多演技都挺尬,有几个不更事的少年在那儿突兀假哭之下,一时间居然没绷住,险些笑出声来,听得户主是大皱眉头。

    事是白事儿,但真感觉悲伤的其实也没几个,就连死者的儿女现在都满脸乐呵,在跟来推杯换盏了,也就死者老伴儿算是真的在伤心。

    小道小声嘀咕道:“师傅,来的时候我看门口停着好几辆豪车,这户人家肯定富裕,待会儿你可别忘了多要点。”

    老道脸上露出怫然之色,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长叹了一口气,只是道:“好,我尽量。”

    这年头,僧比道混得好,光龙泉村里就修了一座佛寺,相隔四十里地,又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龙泉寺。

    老道两人正宗的三清传人,如今反倒跟游方道士一般,就靠接点百事,赚点吃穿用度。

    两人吃饱,向白事人家道别。

    刚出门小道就小声问道:“几个钱?”

    “一百。”

    “这么少?”

    小道大失所望:“下这么大力气,居然才给一百,这家人也忒扣了点儿吧。”

    老道叹了口气:“以前都这个价。”

    “以前是以前,现在物价涨,工资涨,凭什么咱们做法事的钱不能涨?那帮和尚随便跟着收音机唱两句,围着转两圈就能挣大几百!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厂子里上班。”

    老道被噎得够呛,想训他两句,又舍不得,再加上心里愧疚,只得闷着头走在前面。

    等到了家,小道看起电视,老道则在一旁打坐,恰巧那电视机是个二手的,也没个声音,倒是互不干扰。

    就在这时,小道士突然瞪大了眼睛:“师傅,你头顶怎么有紫气升腾啊?”

    老道突然一愣,头顶有紫气?

    他恍然起身,只觉体内一股浩荡真气几乎要透体而出。

    “真的是练气期......老祖宗没骗我!”

    他突然大喊了起来:“老祖宗没骗我,这世上真有练气修真!”

    他喊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声嘶力竭,小道士从没见过自己师傅这副模样,差点被吓哭。

    但很快,老道自己就痛哭了起来。

    年近八旬,方知天下有修行之事,入了练气,他又哪里还有机会去碰那筑基?

    他修行的最好年纪要么是战乱饥荒年代,要么是封建迷信被破四旧,关牛棚的年代,蹉跎一生,居然是空怀修行法,却直至今日,才真正踏入了修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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