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肖辛夷没想到诸葛清鸿竟然又去了岳阳。

    “副堂主不知道吗?”武尔珍本来以为诸葛清鸿和肖辛夷之间早已是无话不谈,不想她竟然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堂主和副堂主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武尔珍也只是腹诽一番,不敢真的问出来。

    “不知。”肖辛夷回完这句话又重新看向手中册子。

    武尔珍在一旁静默不语,都这么久了他家少主和副堂主之间居然毫无进展,诸葛清鸿在武尔珍心中无所不能的形象瞬间坍塌了一角。

    册子中有一些肖辛夷看不懂的问题便请教武尔珍,待厚厚一本册子看完天色已微亮,武尔珍起身对肖辛夷道:“天快亮了,属下要去和少主会合,这本册子还请副堂主收好,这上面有每一郡清霄堂的据点和暗产。”

    “诸葛公子有没有对你说他去岳阳做什么。”肖辛夷问武尔珍。

    武尔珍垂眸回道:“属下不知,少主只是飞鸽传书让我前去岳阳,并没有提及此行目的。”

    肖辛夷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此行辛苦武姑娘了,还望一路珍重,早日找到少主。”

    武尔珍亦拱手道:“借副堂主吉言,属下告退。”

    “请。”

    肖辛夷话音落下,武尔珍将黑纱重新覆于脸上,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发白的天边。

    肖辛夷在窗边站了一会直到再也看不到武尔珍的身影了,才重新回到桌边拿起那本册子细细摩挲。这是诸葛山庄众人十年的心血,对肖辛夷来说重愈千斤。

    翌日肖辛夷刚到雍城清霄堂据点就得到从岳阳城传来的消息,诸葛清鸿控制住被昌平粮铺‘打劫’过的一家商户,而那家户主宋岩山在面对诸葛山庄的强大威压下将事情全部交代了个彻底。果然如诸葛清鸿之前猜测的如出一辙,在外界看来宋家商铺是被劫匪洗劫一空,其实是宋家‘心甘情愿’将家底献出的。其实也不能算心甘情愿,只因宋家在多年前曾做过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哪知会被楚家调查的清清楚楚。

    宋岩山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半数家底来换一个破财免灾。但楚家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让他每年都上交落月山庄三千两白银,若是顺从则保他一世平安。这样看来楚家如此行事,恶劣程度比打劫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如今情况即使楚家落月山庄与十年前的事没有关系,那在武林中做出如此行径,诸葛山庄也不会坐视不理。

    在之后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诸葛清鸿将依附于楚家大大小小二十六家武林门派全部掌控,二十一家商户也被清霄堂严密监视。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这一试便直取对方要害。

    肖辛夷在雍城同样忙的焦头烂额,三个月之内只回了如意客栈四次。被诸葛清鸿控制的武林门派有不少并不愿意违背落月山庄,用尽各种办法派人送信去楚家求救,尽管诸葛清鸿已经防范的很严密了,可还是会有漏网之鱼躲过诸葛山庄的势力悄悄潜往雍城,还有不知自己被清霄堂监视的商户也会偶尔向落月山庄传一些书信,而肖辛夷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这日肖辛夷得了空闲便骑了‘白凤’去为已经渐渐好转的冷照卿把脉,华如江随诸葛清鸿去了岳阳,期间曾专门来信问过他所谓好友家人高照卿的病情。

    肖辛夷已将冷照卿病情稳定住,等华如江回来就可行‘开胸探心术’。

    肖辛夷对已经能自由活动的冷照卿嘱咐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情,转眼看到冷墨妍正站在门外,冷照卿的母亲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门外站着的女子容貌,可冷照卿能看到,当下便愣住了,觉得眼前女子十分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肖辛夷顾不得旁边冷照卿的反应,只看到冷墨妍寒若冰霜的表情,连忙紧走几步问道:“墨妍,有什么事吗?”

    “有,从幽州来的信使刚被伊蓉控制住,千翼让你赶快回去。”冷墨妍脸色稍缓说道。

    伊蓉和千翼是雍城清霄堂的 头领,伊蓉擅长催眠术可以控制他人意识,千翼则擅长模仿他人笔迹,清霄堂中卧虎藏龙,也不知诸葛清鸿当初是怎么找到这些奇人异士的,雍城清霄堂中四位头领俱身怀绝技。除了伊蓉,千翼,还有擅长变戏法的傅世成和擅长机关术的汪落,堂中三位长老内力更是不在肖辛夷之下,只是诸葛清鸿之前从未动用过清霄堂的力量,他们只能躲在暗处做情报工作,直到肖辛夷正式加入清霄堂,他们才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有了这些身怀绝技的高人相助,肖辛夷在雍城行事可谓如虎添翼。

    肖辛夷听完冷墨妍的话转身对冷照卿和他的母亲拱手说道:“高公子只需按照在下为你新改的药方服药即可,在下还有事要处理,两位请留步。”

    冷照卿拱手道:“多谢江姑娘,小生记住了。”

    冷照卿的母亲在一旁拄着拐杖连连弓腰道:“多谢江姑娘。”

    肖辛夷点了点头不再停留,白凤足下生风一骑绝尘,转眼间便离开这条幽深的胡同。

    冷墨妍看了冷照卿母子一眼正欲转身离去,突听背后冷照卿声音传来。

    “姑娘请留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没有。”

    冷墨妍身形一滞并未回头,两个字脱出而出,随后御轻功而去,只留给站在门口的母子一个决绝的背影。

    “卿儿,你已卧床多年未曾起身,怎么会见过这等贵人。”老妪爱怜的看着她这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小儿子说道。

    “回母亲,孩儿也不知为何一见到这位姑娘就觉得有些熟悉感,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刚才看到那位姑娘要离开,不知下次相见是何时,所以才在情急之下问了出来,此次是孩儿失言了。”冷照卿恭敬的回道。

    他的母亲显然是误会了他的心思道:“卿儿在母亲心中永远都是世间最出色的男子,只是门第之别始终是一道槛,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跨过去的。”

    老妪说完这句话深深叹了口气,浑浊双眼中似乎有波光闪动,不知在她心中可有后悔过当年的选择。

    “母亲,您误会了,孩儿只是看着那位姑娘似曾相识,并没有其它意思。”冷照卿见母亲误会连忙解释道。

    “走吧,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等你大哥回来让他去抓药。”老妪边说边向院内走去。

    “是,母亲。”

    随着小院木门关上的声音,胡同内重新归于幽静。

    只是在不远处一角飞檐旁有片紫色衣衫在随风飘荡,如丝如絮,如梦如幻,也如生根的紫藤花缠绕在某一处,任清风如何撕扯都不曾移动半分。

    肖辛夷赶到客栈的时候从幽州来的信使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伊蓉百无聊赖的摆弄手中一只精巧的银铃,叮叮当当煞是好听。千翼端着书信坐在一旁看的认真,丝毫不受银铃的影响。

    伊蓉见到肖辛夷进门放下手中银铃站起身拱手道:“见过副堂主。”

    肖辛夷点了点头问道:“这封信中可有不妥之处。”

    千翼抬起头来将书信递到肖辛夷跟前说道:“这封信是幽州最大珠宝商‘碧瑛阁’老板周子全写来的,里面提及他最近感觉有人在时刻盯着他,他已将今年要奉上落月山庄的银钱备好,问楚家什么时候去取。还有一些无关痛痒阿谀奉承的话。”

    肖辛夷接过书信仔细看了几遍对千翼说道:“还请千先生临摹一封,只将周子全感觉被人盯着那一段去掉便可,其它的不用改。”

    “是,请副堂主稍等片刻,这书信所用是砑花纸油烟墨,属下这就去买来。”千翼拱手道。

    “有劳千先生了。”肖辛夷回道。

    待千翼走出房间肖辛夷坐到一旁从袖袋中拿出特制的纸笔给诸葛清鸿写信,让他通知幽州的分堂主,他们的行踪太过明显,周子全有所察觉,让他们务必再小心些。还有楚家近日可能会派人去幽州“打劫”碧瑛阁,不知是不是泗水城昌平粮铺的那些人,下一步他们要如何动作。

    将这些写完肖辛夷将信交给伊蓉说道:“有劳伊夫人了。”

    伊蓉年过三十,身姿雍容线条柔美,走起路来腰若无骨细柳左右摇摆,一双杏花眼永远都是水汪汪的,肤色娇嫩如上好白瓷没有半分瑕疵,唇色艳丽似熟透的樱桃被泉水浸过。举手投足间俱是万千风情,莫说是男子,就算是肖辛夷初次见她时都被她娇媚如丝的眼神所摄,天生尤物不过如此。

    伊蓉接过那张空无一字的白纸收到怀中咯咯一笑道:“副堂主,为何你不亲自寄信,总是以奴家的名义送去给少主。”

    “伊夫人想多了,在下只是觉得夫人手下的信使要比我的信鸽安全的多。”肖辛夷面色平静的回道。

    “副堂主说的是,我伊蓉**出来的人自然是无人可以从他们手中偷梁换柱,这双圣门独有的密信即使外人不说,少主也定然知道是副堂主亲自写的。”伊蓉娇俏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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