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外风急雨骤,天威浩荡,船内风平浪静,落针可闻。 .c obr />

    徐长安和陆无双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无一人率先提起为少女更衣之事。

    陆无双心中早有所决,无论如何,今日此举是万万不能任由自己来动手的,否则以染小柒风云莫测的性格,自己日后的日子多半是“千难万险”。

    徐长安则迫于心中礼法,不愿轻易动手。

    但那少女终归是有伤在身,且经历了如此狂暴的风雨,若是就这样扔在床上不管,一旦由伤转病,到时心中难辞其咎的还是二人自己。

    只见徐长安率先打破沉默,大声的在陆无双面前喝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刀斧加身,都不皱下眉头,换个衣服却比登天还难,你还有没有点男子汉气魄。”

    陆无双则是选择闭目养神,缓缓入定开始打熬内息,任你徐长安千般说辞,万般理由,他陆无双就是充耳不闻。

    心中早有办法的徐长安本来也就是最后再努力一把,见陆无双不为所动,便不再做无畏的斗争。

    而是振振有词的自我念叨着:“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看我徐氏脱衣**。”

    只见徐长安一步跃至床头,劲力吞吐之间将少女的鞋袜抹除。

    接着仔细凝神看准少女的衣物方位,随即从自己的长衫之下撕下一角布条,蒙住双眼,之后双臂舞动以劲力抓住少女衣物的各个衣角,而后用劲全力撕扯。

    只听“撕拉”一声,少女湿漉漉的衣物在顷刻之间,在床头化作了碎花。

    徐长安甩开衣物,摸索着上前抓住被褥,直接蒙在了赤条条少女的身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竟似演练过千百次一般纯熟。

    待一切完毕,徐长安解下布条,睁开双眼看着陆无双道:“看到没有,这点智慧都没有,枉费你游历了千山万水。我看一切历练都是枉然。”

    陆无双则毫不在意徐长安的揶揄,而是笑呵呵的对着徐长安称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这等两全其美之举都让你想到了,不枉你自诩天资纵横啊。”

    其实哪里是陆无双想不到此等方法,而是即便有这样的方法,他陆无双也不敢实施,因为真正在乎你的女人,绝不止苛求你的举动,她还会苛求你的行为、思想、念头。

    一旦让染小柒知道了此事,不管你陆无双有千般理由,万般借口,只要她不高兴,你就没有理由,没有借口。

    徐长安毕竟还小,他暂时还无法理解陆无双心中的所思所虑。

    时至此时二人总算是将这一事情告一段落。

    徐长安扭头对着陆无双说到:“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去迷仙屿?还是先安顿好这个少女?”

    陆无双随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海图,摊开在桌上,凝视了半天对着徐长安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偏离了最初航向有十来天的海距了,若想按时抵达,与掌教汇合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早晚是迟到,那我们还不如先将这个少女安顿好再做打算。”

    陆无双一直对于此女身边的各种古怪,颇为忌惮,尤其是那位神不知鬼不觉令人生机枯萎的超脱强者,一直令陆无双隐隐不安。

    即便此刻,他们三人远在万里之外的商船之上,陆无双依然感觉,他们不曾摆脱那人的阴影。

    所以陆无双心中第一念想,便是将这个少女先安顿出去。

    既然这少女也全然不是一个纯真善良之人,他们在已经救了她的性命情况之下,全然没必要在冒险搭上自己的性命。

    徐长安点点头道:“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不先从她这里弄清楚‘泣血珠’的用途么?”说着便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宝珠。

    只见此珠冰冷异常,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让徐长安都经不住觉得手凉。

    然而下一刻令二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这颗被敖冰、敖鸿和韩娇娇你争我夺的至宝‘泣血珠’竟是在此时裂成了两半。

    徐长安和陆无双顿时楞在了当场。

    徐长安手里各拿着一半泣血珠的碎块,盯着用狐疑眼光看着自己的陆无双无辜的说道:“我没用力啊,它自己就裂开了。真没用力。”

    陆无双伸手拿过徐长安手里的半颗泣血珠,仔细凝视了片刻,随后也单手用力,这颗号称至宝的‘泣血珠’竟是片刻之间化作了碎块。

    徐长安则赶紧补充道:“看,它是真的脆弱,不是我捏碎的。”

    陆无双拧着眉毛,将这个散发着丝丝缕缕冰冷雾气的碎块拿到给室内取热的火笼之上温烤片刻,竟是从中流出点点血色水滴。

    陆无双将融化的“泣血珠”碎块往桌上一扔,面色自嘲的说到:“屁个‘泣血珠’,咱两让人给坑了。”

    徐长安疑惑不解的道:“怎么了?”

    陆无双提点徐长安道:“你还记的他们当时打斗的场景么?三人罡气如此威猛,这个宝珠在他们战团之间游走不停,也不见丝毫碎裂,你觉的以我们两的能力可以随便捏破么?”

    徐长安本就机敏,一听陆无双的言语,回想起当初海马滩的种种,心中顿时有所领悟,便试着分析道:“你是说这‘泣血珠’是假的?当时你将此珠扔给他分散注意,以便于我们逃生,却想不到他最后又因发现少女在我们身边,将此珠当做泄愤武器扔了回来。而这一切根本不是因为他愤怒的冲昏了头脑,他是在演戏!他是为了迷惑后面赶来的韩娇娇,以便于独吞此宝。”

    陆无双点点头说到:“对啊。”

    可徐长安疑惑道:“可当时我们距小澜的位置不过百来仗的距离,那颗宝珠一来一回,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在此之前宝珠一直都在我们手上,他怎么有机会在顷刻之间找一枚假的宝

    珠鱼目混珠呢?”

    然而还不待陆无双说出缘由他便兀自说到:“是了,无中生有对我们来说很难,可对敖冰来说绝不是难事,他一身的出神入化的寒冰绝技,挥手成冰就如喝水一般容易。这颗‘泣血珠’就是一个带着血水的冰球而已。”

    徐长安想了想确定自己没错之后,却依然心平气和无所谓的道:“假的就假的,反正也没想过得到这个东西,人间武道终归考的是自己本身,而不是什么天花乱坠的宝物。”

    陆无双手指规律的在桌上轻轻震颤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那韩娇娇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罢甘休的主。这颗‘泣血珠’既然是其志在必得的宝物,你觉得她会罢手么?说不得此时她就在这艘商船的屁股后头追着我等呢。”

    徐长安将‘泣血珠’的残渣碎块收进储物袋,无所谓的道:“来了又如何?我们二人虽然不一定能打的赢她,但是逃命的话绝对是绰绰有余。再说了,她来了我便将这冰球的残渣丢给她看,告诉他敖冰的真相。”

    陆无双无奈的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要知道不是你说了她便会相信,就算她相信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敖冰她奈何不了,我们两人,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徐长安虽心中也猜测如此,可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打不过就跑,谁怕谁啊。”

    陆无双点点头道:“也是,打不过就跑。可怕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茫茫大海,找人可不是一人一船便能解决的事情,她到底如何去做,我们终究还不清楚啊。”

    徐长安转头想了想:“我二哥曾告诉我一个武道激增的捷径法门,以战养战。韩娇娇他们人来的人再多,我们全当砥砺武道不就行了。”

    陆无双也对‘以战养战’之法一清二楚,毕竟作为杏林池传奇,此等武道激增的法门,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尤其是想到了自己的《鲲神化鹏诀》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破茧成蝶,洗精伐髓,脱胎换骨。

    待那时起自己便可重返超脱,纵横东海。

    一念至此,陆无双心中的热血顿时再也抑制不住的豪迈说到:“不错,我们本就是出海历练的,既然敖冰先对我等出手,我们就借此机会‘以战养战’磨砺武道。好一个‘祸水东移’,我们就看看谁能笑道最后。”

    说到底东海之上只有一个敖冰,并非人人都能让二人陷入生死危机,他们上次海盗船上被冻成冰雕,只不过吃了情报不足的亏。

    若是存心和敖冰游斗,敖冰也未必奈何的了二人。

    徐长安扭头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陆无双双目精光闪动的说到:“我们先去‘伏龙湾’,敖冰既然全岛覆灭,定然会去此处。伏龙湾乃是东海内海附近最大的海盗联盟基地,他敖冰定然会投身其中。”

    徐长安则反驳道:“他既然得了‘泣血珠’,肯定会找个隐秘的地方破解其中奥秘啊,为何还会去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呢?”

    陆无双一脸自信的缓缓回复:“敖冰他们早已研究过了此宝,并未得到其中辛秘,既然当时韩娇娇说此珠只有他们师门之人才能破解,敖冰便会先去‘伏龙湾’调查情况。伏龙湾可不仅仅是海盗头子的聚集之地,还是商品买卖,情报互换的贸易之地。他们若不去此处查询韩娇娇的师门,还能去哪里找寻破解‘泣血珠’的线索。”

    言毕,陆无双又补了一句道:“再说伏龙湾虽然遥远,却和‘迷仙屿’方向偏差不大,当年那帮海盗就是靠‘迷仙屿’发家的。我们若是有难还能让小澜去找掌教前来相助,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徐长安则回头看了看床帐之下依然昏迷的身影,有些不确定的道:“那她呢?”

    陆无双也是一愣,他们二人本是打算先解决这个不确定的隐患少女,却没成想说着说着,变成了去‘伏龙湾’砥砺武道。

    二人细细思量片刻,一时间竟是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若是此刻这个少女悠悠醒来,他二人倒还可以直接询问这少女的意愿,可这少女竟似乎身受重创迟迟昏迷不醒。

    陆无双可是检查过少女伤势的,照理说这少女伤势绝不至于数天昏迷不醒这么严重,可她偏偏就是不曾醒来,这委实处处透着古怪。

    陆无双和徐长安没法,便只能暂定,等这少女醒来再做定夺,毕竟无论他们如何设想,若是这个少女自身不愿意,那一切也都是枉然。

    至此,陆无双终是松懈了心神,沉沉睡去,他终归不比徐长安的非人状态,他还是需要休养精神的,尤其是这数日的狂风暴雨的折磨,早已耗尽了陆无双的心神,若不是其意志着实可怕,说不得进屋之前,便是昏死过。

    而徐长安此时,竟是从背上取下利剑,开始缓缓演练。

    他的精神依然实足,数日的暴风雨并未对他造成多大影响,虽说睡眠会令其精神更加旺盛,但此刻终归需要一个人来关注周围的动向,尤其是那个身边处处透着古怪的娇柔少女。

    无风无雨,无声无息。

    一缕淡淡的骄阳悄然自商船卧房的漏窗之中爬进了屋内。

    徐长安睁开双眼,看着刺目的金光,放下手中的利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一夜而过,暴风雨竟然停了。

    徐长安推开窗户,看着远方的日出,一种说不出的写意竟是悠然流转于心间。

    那是一副蓬勃恢弘的画面;一副美轮美奂场景;那是一副寓意着勇攀高天,永不放弃的意境;那是一种即便每日都会跌落大地,却依然会从大地之上毅力不断的崛起的精神;是一种明知结局,却依然勇往直前的信念。

    徐长安似有所感,却又全无所觉,似有所得,却不明所以的玄之又玄的感觉,那似乎是一种精神上的感染,是一种心灵之间的洗涤。

    “不睡会?”此时神清气爽

    ,刚从睡梦之中醒来的陆无双,同样看着大海之上的日出拍着徐长安的肩膀说到。

    徐长安伸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收剑回鞘道:“观日出可食精神,此刻精神饱满,并无困意啊。”

    陆无双随意的说到:“都随你。”

    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徐长安道:“那少女还没醒过?”

    徐长安摇摇头道:“一晚上,动都没动过,若不是气息犹存,我都觉得她已经死了。”

    陆无双拧着眉站在少女身前,愣愣出神。

    徐长安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她会不会是因为数日没有进过食,饿晕了。”

    陆无双一愣,显然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作为顶尖大派的核心弟子,辟谷丹早已是身上随时可见寻常丹药,以至于他很少思考有人会因为不吃东西而晕过去这个问题。

    陆无双拿出一颗辟谷丹丢到少女嘴里,便不再理会。

    而是敲了敲房门,等待护卫的前来。

    毕竟暴风雨已然过去,陆无双和徐长安便要开始准备前往伏龙湾的事宜,毕竟若是再坐一段时间的商船,估计他们二人便会回到东禹大陆了。

    此刻将护卫喊来,便是确认此处海域的位置,以便于二人计算去往伏龙湾的时日,顺便在弄点早餐,已解口舌之欲。

    却不想,敲了半天也没人前来,当时那护卫不是说有事敲门找他么?

    徐长安心下疑惑,回头看着陆无双道:“我们要不要出去问问?”

    陆无双权衡了一下点头道:“出去看看。”

    然而来到甲板之上令二人大吃一惊的是,在这艘铜船的后方竟是有数十艘不输这艘铜船规模的海盗船紧紧相随。

    而整个商船的护卫皆是聚在船尾摆开阵势严阵以待,那为首的一人依然是陆无双昨夜见到的老者。

    只见双方,气氛凝重,互有戒备,同时仍然在大海之上你追我赶,乘风急驰。

    徐长安顶了顶陆无双的胳膊道:“这不会是韩娇娇找来寻我们的追兵吧?”

    陆无双也是云里雾里的答道:“可能是吧,若是抢劫商船,不至于这么大动静吧。”

    却听后方不远处船头传来一声震响:“交出至宝,不然格杀勿论。”

    只见那位狐裘老者淡淡的以雄浑的内劲扬声道:“你们看清楚船上的旗帜,我们是‘金珠古城’的拜家商船,你们竟然敢袭击我等,不怕‘金珠古城的拜家’的凶猛报复么?”

    后方十来艘海盗船中的一个首领扬声回到:“拜仁老先生莫要乱扣帽子,我等绝不会强抢‘金珠古城’的任何意见珍宝。但是你的船上有一件不属于你们‘拜家’的东海至宝,还请老先生交出来,不要与我等为难,否则有人出了高价钱,革杀青金铜船所有人士。”

    狐裘老者扬声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东海至宝,我们拜家哪一件商品不是珍宝?你莫要在这里找些理由诓我。”

    后方扬声的那人则厉声道:“我看拜老先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

    只见其一声令下,后方竟是数以千记的‘阎王箭’“嗖嗖嗖...”的破空而至。

    徐长安心下一惊,凌空而起,刹那间气血上涌,血色灵光涌动,轰的一声,一道覆盖整个甲板的巨大的血红‘乾坤一气罩’穆然成型,在天地间极速流转。

    只听“叮叮叮...”一阵连绵不绝于耳的箭矢碰壁之音响起。

    待到箭雨停歇,徐长安已是立在了紫金船头之巅。

    只听其一声大喝:“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的至宝在我身上,有本事前来找我索取,莫要伤及无辜。”

    陆无双一愣,笑骂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哪有至宝。”

    徐长安转头说到:“你不是说,我解释了他们也不会信么?反正和他们说半天没用,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承认那珠子在我们身上,省去不少麻烦,待那韩娇娇亲自前来,我们解释不迟。此时只管砥砺武道,以战养战。再说我们怎么可以让船主替我们背黑锅。”

    陆无双一手捂脸笑的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说,我们都没确定敌方是谁,是否是来找我们的。

    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宝贝在自己身上,万一对方不是找我们的,我们岂不是又背了一口黑锅。

    也就是陆无双生性浪荡不羁,洒脱飘逸,否则换一个人,此刻早就把徐长安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这也不能怪罪徐长安,他大多数聪明才智都在于习武练剑之上。

    对于人间的人情世故,人心人性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每次都需陆无双先后点破,他才能后知后觉。

    也许只有当徐长安吃够了足够的亏,才会在此事之上洞若观火。

    而此时的陆无双只想对方的海盗稍微有点脑子,否则他们这顶锅,估计又是取不下来了。

    此时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大自然间的风暴已去。

    却不曾想江湖上的风暴却依然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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