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船夫正说洪桐县人难缠呢,这儿就看见一群农户群殴配合!李元宏和庄师爷不由互相对看一眼,齐齐向船夫投去赞同的目光。

    最开始,船上二人还晓有兴趣的看热闹,可过了没一刻,二人眼睛就瞪直了,那群农户是真下狠手啊,不论铁镐还是扁担,照人脑袋上就招呼,不少人被打的满脸鲜血,更有几个捂着头倒在地上,被混乱的人群踢踩着。

    “这么大仇!不会是抢了人家老婆吧!”李元宏吃惊的望着岸边。

    身后的橹夫叹了口,慢下橹头道:“还不是因为水嘛!哪年不死几个人。”

    李元宏点了点头,看来是为了抢水,山西的水极为匮乏,但庄稼没了水,就好比男人没了腿,农户们把水看的比命还重要,所以每个县几乎都有这类事发生,不过嘛,打得这么敬业的倒是头一回看见。

    橹船晃晃悠悠的前行着,群殴的人群即将离开视野了,正在这时,忽见岸边的堤坝上窜上一群手拿水火棍的衙役,人数大约一百多人,后面又紧跟着二十多个腰挂刀鞘的捕快,一百多号人呼呼啦啦的向斗殴的人群冲了过去。

    看来是洪桐县衙出面平息sāo乱了,李元宏长出一口气说道:“看来那陈惠括还没老糊涂,这么快就派人来平息sāo乱了,做的好!”

    那橹夫也不摇橹了,站直了身子观看着,片刻后道:“这场架没打多长时间哪。洪桐县衙离这里那么远,衙役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奇怪!”

    李元宏说道:“或许殴斗之前县衙就得到消息了,所以及时赶到地。”

    庄师爷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三人正说话的当口,只见那群衙役捕快已经跑下堤坝了,堤坝下的人群正打的难分难舍,浑然没有注意到衙役,只有个别几个看见了。扔下扁担就跑。

    但是已经晚了。衙役们排成扇形奔了上去。很快便将农户们围了起来,奇怪的是,他们也不出言喝止,反而cāo起棍棒打了起来,而那二十多捕快也纷纷抽出腰刀,看见敢于反抗的农户直接就用刀砍,虽然不是往死里劈。却也是刀刀见血。

    按理说,农户们的人数比衙役们多,若是奋起反抗,不见得就落下风,但由于事发突然,加上他们自己正打得起劲,这一下就被打乱了,而最要命的是。打他们地毕竟是官府地人。除了几个被打地吃痛不住的农户偶尔格挡一下,大部分人不是抱头蹲在地上,就是寻机逃跑。

    李元宏皱着眉道:“天下胥吏都一样。对百姓这么狠!咱们上去看看。”

    庄师爷一瞪眼睛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管这闲事干嘛!”说完一招手,让橹夫加快摇橹驶离此地。

    过了小半时辰到达一处集镇,二人付了船钱上得岸来,先找了一家面馆要些吃食,顺便也歇息片刻。

    二人狼吞虎咽吃完,庄师爷抹了抹嘴道:“我看洪桐跟太平差不多,还照你诓戴起元的那一套,将河边淤地分给农户。”

    李元宏连连点头:“我看你也想不出新鲜玩意了!”

    正在这时,街边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只见四个一身血迹的汉子,拽胳膊抬腿的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街面上狂奔而过,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粗布碎花衣地女人,一边大声嚎哭着,一边跟着小跑,估计是那伤者的婆娘,而两边街面上的人显然都认识这几个,七手八脚帮着一起抬。

    一群人跑到不远处一个草棚下面,一个汉子也顾不上擦拭前额的血,大声叫着:“二婶,你别尽哭啊,快去叫大夫!”

    那女人擦着眼泪,茫然的看着那汉子,看来是吓傻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旁边一个汉子见状,骂了一句“婆娘干不成事。”拔腿冲进对面的药房里喊大夫去了。

    过了半响,汉子带着一个穿着长袍的郎中跑到草棚下面。

    那郎中二话不说,对身后大声叫道:“快拿棉布来!”药房里的活计赶紧捧着厚厚一叠棉布跑来交给郎中,只见他一把撕开伤者地裤子,将棉布死死压在伤口上,又

    掏出一团长布,三下两下地将伤者大腿上的伤口包了边的汉子说道:“用手压住,使劲压!”

    旁边汉子赶紧双手压在棉布上,郎中这才腾出手来,一探伤者地鼻息,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周围人都是一愣,片刻后,那女人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一下扑到在伤者身上拍打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丢下俺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俺跟你一起去了吧……

    旁边的四个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景,显然都吓傻了。

    那郎中擦了擦手,对女人说道:“我说李家嫂子,人已经死了,哭也不是个事啊,快准备后事吧,有什么难处,乡里乡亲的都会帮几个的……

    这一劝倒好,那女人倒是不哭了,转头就对四个汉子叫喊着:“都是你们害死俺家男人的,硬拉着他去抢水,现在他死啦,你们怎么还好端端的活着啊,俺和你们拼啦!”

    说着话,那女人发了疯似的扑向那个头上带血的汉子,又是撕扯他的衣服,又是捶打他的胸口,最后好像还不解气,干脆张口就咬。

    那汉子不但不逃走,连躲闪都没有,任凭女人在自己身上撕咬。

    李元宏一听见“抢水”二字就上心,起身走了过去,而庄师爷知道他又要找事了,赶紧跟在后面。

    那郎中见闹得厉害,摇了摇头,将伤者的脑袋正了正,又将四肢拢了拢,当他触及胳膊的时候,忽然一愣,赶紧伸出食指按在伤者的脉搏之上,可旁边太吵,郎中皱了皱眉,对女人喊道:“别叫了,李二哥或许没死!”

    这一声比什么都管用,那女人正咬的发狠,一听这话,立即松开口扭过身来。

    郎中探完脉搏,又探了探鼻息,摇头道:“怪了,没有鼻息,却还微有脉搏?这到底算死人还是活人呢?”

    “当然是活人了!”

    人群分开,李元宏挤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上去蹲了下来,双手忽然一压伤者的胸口,嘴巴凑到脸上。

    郎中吓了一跳,一把推开李元宏叫道:“你干啥?”

    看见李元宏的举动,众人也是一滞,纷纷暗想:这人什么毛病,人都死了,他还使劲压死人胸口,自己是个大男人,却去亲一个死男人的嘴巴,莫非他是什么邪教的?吸人魂魄?

    原来,李元宏听那郎中说伤者还有脉搏,就知道伤者肯定是伤痛过渡,处于假死状态了,也就是还有心跳,没有呼吸。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淹死的人没有呼吸了,可以积压胸口,然后强制其呼吸,或许能挽救生命,所以他就想用这个办法试试。

    李元宏被推倒一边,却没一丝气恼,对那郎中说道:“反正他也快死了,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救活他!”说着又凑了上去。

    郎中见他说的认真,一点也不像心智有损之人,况且自己现在是没有办法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有奇事发生呢。

    想到这里,郎中也不阻拦,对周围众人说道:“让他试试!”

    没人阻拦了,李元宏连忙上前,回忆着高中课堂上学到的急救办法,一手捏住伤者的鼻子,嘴对着嘴吹气,见到伤者的胸廓膨胀起来了,才松开他的鼻子,双手放在胸口上连压几下,然后接着吹气。

    庄师爷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那次矿洞中罗蛮蛮的那张臭嘴,下意识的连呸几口:“真恶心,和男人亲嘴,难道他上瘾啦?”

    过了片刻,伤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李元宏急得满头大汗,难道自己的方法不对?不能吧,课堂上就是这么教的啊。

    李元宏忽然灵机一动,对庄师爷叫道:“快,用你的火折子烫他!”

    庄师爷正恶心着呢,还没反应过来,旁边那郎中却看见伤者眼皮一动,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针,照着伤者腋窝就是一刺。

    只看见伤者嘴唇一抽,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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