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的时候,郑凡才醒悟过来,我竟然杀人了。

    “咣当”一声,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响,郑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居然杀人了。

    当那老三不断说出yin词秽语的时候,郑凡的怒气已经到达了一个。他满脑子的念头就是,杀了他。可是现在杀了这家伙,非但没有意思一丝的解恨,反而是无尽的惊悚。换句话说,郑凡只是有杀人的冲动,可是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杀人后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在前世他可是连鸡都不敢杀,眼前的现实根本没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蹲下身子掩面大哭了起来,发现脸上也满是那一片殷红时,突然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竟吐了一地。旁边两个喽啰看见了,心里不禁一阵窃喜,原来是个没见过血的雏儿,这下好办了。竟提着刀子步步逼近。

    “老三”听见惨叫声,二狗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他与老三本事亲兄弟,眼见着骨肉至亲被杀,悲恸异常,被李虎一刀抹过手臂,血光一溅,已然受了伤,他却恍然未觉,舍下了李虎,奔向老三的遗体。李虎一看急了,先前瞟见郑凡杀了三狗子,心中还满是诧异。现在看到郑凡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大惊失措,正好二狗子跳出战圈,他也罢了手。瞧着郑凡蹲在地上,两个强盗那刀逼近,心中不由的急切,大喊一声:“贼子胆敢偷袭?”那两个倒霉的家伙一看厉害角sè来了,不敢上前,顾不上郑凡了,生怕晚一步就会脑袋分家。

    “哥哥,你没事吧?”李虎扶起郑凡急切问道,待看清楚仔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虎子,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郑凡一时呆呆的还是无法接受现实,他抓住李虎的衣领大声说道。

    “哥哥,莫要如此,杀便杀了,怕他作甚。”郑凡的力气奇大,竟勒得李虎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他好不容易掰开了郑凡的手。又不知道该怎样劝说郑凡,叫他干别的事情可以,至于劝人,他那笨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粗声粗气安慰郑凡道。

    一旁的耿二愣子也与小喽啰歇了手,便飞也似的跑了过来。看到郑凡如此,而今天的事又是因为自己而起,心里越发不安。

    “大哥大哥,大哥,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二愣子。”情急之下,竟也顾不得许多,大哥大哥叫了起来。奈何郑凡只是趴在李虎身上痛哭。两拨人同时住了手,二狗子那边是因为弟弟的死让他悲痛yu绝,根本顾不上旁边还站着生死仇敌。而李虎指只着安慰郑凡,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的耿二愣子呆在那里,想帮忙又帮不上忙。

    “呜呜呜,三弟,你死的好惨啊,都是哥哥害了你啊,哥哥一定会杀了那家伙给你报仇的,我的三弟呀!”那边三狗子正在嚎啕大哭,旁边一众手下脸上尽是满脸悲sè,“娘的,兄弟们,为三当家的报仇啊!”旁边的一个头目突然大吼一声。

    “为三当家报仇……”

    “杀了他们……”

    “报仇报仇”顿时间,群情激愤,那些强盗都是看惯生死的亡命之徒。见者二当家的惨死,大当家的伤心不已,众匪徒都叫嚷着要血债血偿。

    “李虎你保护大哥,我来杀贼。”耿二愣子见情势危急,推了一把李虎,抓起大刀就要大杀四方。

    “中,你小心点啊,对了还是叫我虎子吧。”李虎本来不是很待见耿二愣子,眼下见他这么仗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怀中的哥哥需要照顾,怎么让这家伙独自迎敌。

    “虎子,你不用管我,你去帮二愣子。”李虎一看,郑凡回过神来了,虽说脸sè苍白,面如白纸,与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李少渊差到了天上地上去,但好歹正常了。

    “哥哥,你好点了,现在没事了吧?”李虎将郑凡扶起来,紧张问道。

    “大哥,以前是我二愣子混蛋冲撞了大哥,今天我才真服了你,以后大哥只要一句话,二愣子刀山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见郑凡好点了,耿二愣子一个兴奋,拍着胸膛砰砰直响说道。

    “二愣子,你也说了,我是你大哥,兄弟有难,我能袖手旁观?”郑凡转过头来,对李虎道:“今天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可惜没有桃园,要是有的话我们效仿那桃园三结义,流传后世,又是一桩美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好,好一个兄弟情深啊,可惜你们以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二狗子拍着手掌咬牙切齿道,“杀了我兄弟,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二狗子大手一摆,手下人立刻噤若寒蝉,他缓缓踱着步子,“老子可以放过你们两个,条件是把他留下”,说着指着郑凡一字一顿:“老子要活剐了他。”

    “想要老子的命,有本事过来自己拿,想要我二愣子出卖兄弟,嘿嘿,办不到。”耿二愣子对二狗子的话嗤之以鼻。

    “跟他磨叽个啥,二愣子,你不动手就回来,换老子上,老子拧下他的头,看他还怎么嚣张。”李虎早不耐烦了。

    郑凡看着对方决死的模样,忧心忡忡,俗话说哀兵必胜,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群盗贼早已抱着必死的心里,容不得郑凡不忧虑。他忽然灵机一动,让李虎扶自己起来,对着二狗子道:“二狗子,你要战便战,说这些废话作甚?别怪我看不起你,刚才你们那么多人都没伤害到我们分毫,现在就凭着这么几个人,是想送死还是想咋的?你自己想死,可别搭上手下兄弟们的xing命,都是有家有室的,我们是光棍一条,死了就算了,可是你的弟兄们死了,留在家里的妇孺怎么办?他们会被你们其他的所谓的兄弟瓜分……”

    是啊,老子山寨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虽说有家室的强盗寥寥无几,可是这一番话的确说动了他们,心里便有那么一点芥蒂。而没有家室的心里想的是,如果他死了,我没死,他的婆娘就是我的了。一番话说的那些人都有些踌躇。

    “休要听这厮胡言乱语,兄弟们切勿迟疑,立马上前杀了他们。”二狗子见手下人目光游离,心里便是翻江巨浪,这家伙好利落的一张嘴,一句话就让手下人没有战意了。

    “你可想好了,真要杀下去可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死局,为了你兄弟你就愿意搭上手下这么多人的xing命?”

    “兄弟们,别听他妖言惑众,大伙儿并肩子上啊。”二狗子恶毒的眼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似乎随时可以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刚才的混战中,耿二愣子又剁翻了几个强盗,眼下对方的人还不到二十人了。虽然郑凡的话在他们心中种下了自私的种子,可是却没有瓦解他们的斗志。

    “军爷,你们可来了,大盗二狗子就在前面林子里呢。”一个声音就在那一触即发的时候响了起来,虽说远远的听不太隐隐带着无比的喜悦。

    “这次要真捉了二狗子,本将军一定好好赏你。”又是一个声音响起。那人继续道:“娘的,快点,吴牌头,你带五十个人往西边,江牌头你带五十个人往东边守着,别让他们跑了,其余人随本官杀贼。”声音确是近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渐近。

    众盗一听,乖乖,听那声音,人数不少。

    “你们竟敢报官?”二狗子大惊失sè,看来今天是报不了仇了。

    李虎嘴巴一快,差点一句“姥姥的,谁报官了?”就冒过去了,幸好郑凡在他身边,笑着道:“二狗子,你插翅难逃了。”

    二狗子的手下一听,急了,纷纷叫嚷道:“大当家的,官兵来了,撤吧?”

    “是啊,大当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大当家的,快下令吧?”

    二狗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很是不甘心,不过情势危急,还是说道:“带上所有弟兄,撤。”霎时间,强盗们化作鸟兽,立马跑没影了。郑凡不得不赞叹一句,怪不得能够躲过官军的围剿,扛着人居然还跑得这么快,在这山里,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地头蛇。

    “格老子的,别跑。”耿二愣子还yu追上去,郑凡苦笑着叫道:“莫追了,他们不回来就烧高香了,你还待咋的。”

    “官军不是来了,趁着这次把他们剿了,免得下次再祸害人。”二愣子有点不解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官军抓贼之前喊了半天,故意让贼知道的?官军喊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来呢?”郑凡早就猜到这根本不是官军,哪有官军这么剿匪的。

    耿二愣子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了,他正要说话,忽然林子里又进来几个人。

    “虎子,三水,你们没事吧?”“二愣子,你莫伤着吧?”却是七垄村的韩成和耿二愣子同村的,不过郑凡却只认识癞子和其他两个人,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却不认识。

    “没事,我们没事。叔,原来没有官军,是你们假扮的。”二愣子感情现在才反应过来。

    一旁的李虎嘿嘿笑道:“怪不得,我说我们没报官的啊,哥,你是不是知道来的不是官军。”

    郑凡也没理他,胃里还是翻江倒海,恶心得他还想吐,脚底一软,李虎眼疾手快,一把搀住。

    ……

    ……

    远处,二狗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历,等着吧,我二狗子一定会杀了你们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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