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煞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童莫安静的睡颜。

    阁楼上光线很足,因为宿醉,英子煞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耀眼的阳光调皮地洒在童莫的脸上,眼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十分美好,英子煞蓦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童莫睡着的样子。

    琥珀色的双眼一闭上,仿佛将所有的光华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余一张安静的脸,不是俊美到极致,却别有一股味道,令人看着很安心、很舒服、很温暖。

    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脸上,童莫知道英子煞醒了,并且能够感觉得到英子煞在慢慢地靠近自己。

    他想干什么?童莫侧躺着,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胸前的相机。

    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落在了童莫的眼睛上,童莫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双瞳,倒映在英子煞的视线中,带着缱绻的温柔,又带着一丝惊讶,英子煞从不偷亲他,他们会热烈地接吻,却很少纯洁地亲热。

    英子煞被童莫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今天不打算去上班了?”

    童莫在某些时候也是个一根筋的工作狂,要不是这样的话,凭童莫的外貌以及条件,早有不少男女扑过来了,童莫却为了英子煞,以工作为名推开了不少人的邀约,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工作狂,谁又知道,如果是英子煞的约会,即使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来。

    忙,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而找的一些莫须有的借口而已。

    “因为...你不放。”温暖的阳光在童莫的脸上跳跃,他的脸染上了一点儿可疑的红色。

    什么?他不放?

    英子煞难得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臂正紧紧地搂抱着童莫的腰,别说童莫想起床去上班了,就是想转个身恐怕都困难,英子煞尴尬地松开了自己的爪子,童莫动了动,被搂着一整晚,脖子都睡麻了。

    其实在英子煞还睡着的过程中,童莫试图想起来上班过,只是试了好几次,发现英子煞的手臂都纹丝不动,最后只好放弃地给助理打了电话,说今天不上班了,助理们正在埋怨他又将所有的工作丢给他们,童莫没仔细听,随手就挂了手机。

    要是童莫的助理知道童莫是因为“起不来床”才不去上班,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

    英子煞的视线突然转移到童莫从不离身的照相机上,突然有些好奇他的相机里都照了些什么,英子煞伸手过去,“让我看看你都拍了我什么……”

    “才没有你。”童莫一把护住了相机,前几天才趁英子煞不备,拍了一张很好看的裸.照,这可千万不能让英子煞知道,那些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瞬间都只有那么一张照片。

    更重要的是,那些照片凝聚了他的感情和心血,童莫也是自尊心骄傲的男人,在英子煞没有给他同等的爱情之前,他可以对英子煞好,却不想让英子煞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仿佛英子煞若是知道了,他就会输的一塌糊涂。

    英子煞是喜欢新鲜的男人,本就只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他又怎能奢望英子煞的感情呢,若是被英子煞发现自己动了真情,恐怕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他可以不接受他的感情,可童莫,无法忍受任何人践踏、侮辱他的感情。

    “不会吧,你不是经常偷.拍我?”英子煞扬起了眉毛,不相信地反问。

    童莫抱着照相机,“那些都删了,一张也没留。”

    “那就让我看看。”英子煞不信邪地道。

    果然这个男人不是这么好忽悠的,童莫暗想。

    童莫放下相机,突然将脸贴了过去,吻了吻英子煞的脖子。

    那里是英子煞的敏感带,跟英子煞在一起这么久,他还算了解英子煞,以前,只要他亲英子煞的脖子,英子煞总会很激动。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昨晚喝醉了酒,两人竟然纯洁地抱着睡了一晚,这种情况倒是比较少见,被童莫这么热情地吻了一下,英子煞再没有感觉,他就不是男人了。

    “你诱惑我,做好要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英子煞一个翻身,笑得迷人。

    童莫只需要英子煞忘掉要看他照相机的事,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了,“我今天请了假……”

    话还没说完,双唇已经被男人狠狠地掠夺了去,童莫只能仰着脖颈,努力回应着英子煞的吻。

    欲.望如潮水般滚滚袭来,淹没了两人,阳光跳跃在他们赤.裸的身上,为他们镶嵌了一道蜜色的金光,爱的运动,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来,而那时候的英子煞,早已不记得自己想看童莫相机的事了。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背后靠着一对靠枕,赤着身体躺在被子下面,抬头望着外面的世界,阁楼的天花板是用坚固的高清玻璃打造的,十分结实,还能看到美丽的天空,又或者璀璨的夜空。

    “其实刚将喻驰救回来不久后,我母亲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坚持反对我救喻驰,我跟母亲吵了很多次架,最后她终于妥协了,我不能不救他,童莫,你有兄弟姐妹吗?”最终还是英子煞打破了这片宁静,淡淡地道。

    童莫摇头,他是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

    英子煞自嘲地笑了笑,“我从小也跟你一样孤单,希望自己有个兄弟姐妹,后来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还有一个哥哥,你明白我吗?喻驰,是他的教官,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不管怎么样,我不想他死。”

    童莫握紧了英子煞的手,“他不会死的。”

    英子煞闻言,内心突然轻松了许多,童莫的话,总是令他能够轻易相信,而他自己却没有发觉。

    “子煞,三天后的下午,我被邀请参加一个大型的露天摄影展,会很有趣,你也一起来吧。”童莫突然想起这件事,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英子煞会不会去。

    因为三天后,不但是露天摄影展开展日,还是他的生日。

    从前的生日都是当成平凡的日子过,并没有什么特别,英子煞不知道他的生日,所以也不会为他准备什么礼物,他并不想得到什么,能在生日那天,跟英子煞一同参加他最爱看的摄影展,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么温情的时刻童莫提出的要求英子煞当然不会拒绝,他很爽快地点了头,“好。”

    这时候,英子煞的手机却响了,是慧仁医院副院长的号码。

    英子煞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严肃,连带着童莫也变得紧张起来。

    电话接通后,副院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英先生,病人的眼睛和手指都动了动,好像是快要醒了!”

    “什么?!”英子煞的声音陡然拔高,突如其来的惊喜令他难以名状,“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英子煞猛地从床垫上跳起来,麻利地开始穿衣服,“童莫,你也一起去吧。”

    童莫脸色白了白,随即笑道:“能醒来就好,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儿再去看看。”

    英子煞看了童莫满身痕迹的身体一眼,想到他至少还得先洗个澡,便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

    童莫闭着眼睛躺在了床上,真好,喻驰,你总算是要醒了,也好,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难以想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的就这样过去了。

    温暖的被窝一下子冷了下来,就像童莫那颗在胸膛里跳动的心一般……

    英子煞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闯进了喻驰的病房,几位优秀医师正在为喻驰做进一步检查。

    “奇迹啊,的确有要醒来的迹象,这种病例极为少见……”

    “是的,毕竟他当时的伤势实在太重,只是即使醒过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说到底,还是这个人的求生意志强烈,好几次我们都想放弃了,而他在潜意识里却一直想要活下去。”

    几个医师边检查边议论道。

    “让开,让我看看。”英子煞推开其中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医师,一把握住了喻驰的手。

    枯瘦苍白的手上写满了男人曾经所经受过的磨难,哪里还有当初的半点风华。

    长达一年的沉睡,不知道是因为真的伤势太重,还是喻驰已经心痛到不想醒来。

    可又为什么突然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呢?

    也许是因为心脏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痛。

    “喻驰,喻驰?喻驰!睁开眼睛!”英子煞满怀希望地呼唤着,他清楚地看到喻驰的眼睫毛颤了颤。

    一道很好听的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叫他,不,是在叫他吗?他不能确定。

    在英子煞期待的目光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喻驰像新生婴儿般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喻驰,你真的醒了!”英子煞俯下身,一把抱住了躺在床上身体还连接着各种仪器的喻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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