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睡了一个大早,这是叶凡的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养精蓄锐,碰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处于最好的身体状态。

    早晨六点准时醒来,先去外面的院子里打了一趟拳,活动一下筋骨,紧接着抓起院子中两只百公斤的石锁,如流星般挥舞了起来。这个还是孙大炮的东西,可自从他受伤之后,就很少摆弄这玩意了,眼不见心不烦地送给了叶凡。

    早晨的太阳升起,金黄的光线照射在叶凡古桐色的皮肤上,由于有汗水,所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说不出的好看。叶凡的身上没有一丝毫多余的肉,但又不象那些健美先生那样充满线条,而是全身的肉都紧紧的,说不出的有爆发力。

    练习了一会,院子外面就站满了人,毛子他们都来了,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叶凡搞锻炼,没人说话。叶凡也不在意,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直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干完,坐到旁边的石凳下把身上的汗水擦干,这才伸手,示意那些伙伴们都坐下。

    “叶凡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性急的毛子当了众人的急先锋,率先问出了这一句话,叶凡看了一下周围众人,见到的是一双双有神的眼睛,眼睛里都是期盼,知道这是众人的所想,心里暗叹了一声,脸上却笑着道:

    “出发,去哪里?”

    “当然是去沿海大城市啊,我们为了这个,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叶凡哥,赶紧带我们走吧,去那个花花世界,遍地是金银,到处是女人鼓鼓的胸部与长腿,我要车子、房子、票子、妹子,我要享受神仙一样的生活,叶凡哥,走吧,今天下午就走,我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

    毛子的话道出了众年轻人的希望,虽然粗俗,但是村里人没什么大的理想,全部是这样的原始**,而这原始**,最能刺激人心。它在人的心里,始终不安分的跳动着,总有一天,会让人突破现实的规则。

    叶凡知道这种**,所以更不知道如何对这些伙伴解释,他是在外面待过的人,知道外面的事情并不如这些年轻人所想的这么简单,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同样无奈。在改革开放之初,也许还是机会与危险各半,而现在社会已经比较成熟,机会的比例大大减小。就毛子这些没读什么书的人出去混社会,很容易就迷失了,想来这也是村里人一直压制着他们,不许他们出去的原因。

    “毛子,外面的世界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它不是那么好混的。”

    “怕什么,就我们哥几个这二十多年的武艺,有谁还是我们的对手,只要兄弟们在一起,走遍天下也不怕。”

    毛子的话显然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很多人都是点头,叶凡知道无法在这个上面说服这些信心膨胀的年轻人,只得拖下去,于是点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我才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陪过父母,现在总不可能刚到屋就出去吧,先过一阵子再说吧,我想好好陪陪他们。”

    话一出来,许多有神的眼睛一下就暗了下去,毛子也是无可奈何,虽然心里急切,但叶凡说的也是有道理,不可能弃之父母不顾吧。趁他们没话说的功夫,叶凡见到叶父站在门那里,忙站起来,朝屋内走去,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等我吃完早饭,再去找你们玩。”

    众人失望而去,叶父将手中的湿毛巾递给叶凡,说道:“洗把脸吧,洗完后吃早饭。”

    叶凡将毛巾在脸上擦两把,手一抖,毛巾就从手上飞了出去,准确的挂在了撑毛巾的木棍上面,叶父忙走过去将毛巾摘下来,在脸盆里面搓了搓,骂道:“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好玩。”

    山村的早饭,绝对是有内容的,跟外面的正餐差不多,早晨吃完饭后,可是要上山干活的,吃少了,会饿肚子。在吃饭的过程中,叶父主动问起:“凡儿,刚才毛子他们来找你,是想让你带他们出去吧?”

    “恩。”

    叶凡不愿多说,可好奇的是,平时很少有话的叶父居然在这个事情上面纠缠了起来。

    “其实外面也不错,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总觉得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讨个村里婆娘,生几个泥猴儿,窝在这里是委屈了点,你要是还有那个啥想法,可以考虑出去转转,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就行。”

    叶凡奇怪的看着叶父,不知道他的思想转变为什么这么快,昨天还是很期盼的样子,今天居然又聊起理想来,昨天还说要给他找个五妹子或者六妹子,今天又说可以考虑出去转转,一夜之间反差这么大,让人很难接受。

    “那您的意思是?”叶凡试探着问了一句。

    “快吃饭吧,等会你三叔公会过来看你。”

    叶凡的好奇心上来了,叶父反倒卖起了关子,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话,然后就闭嘴不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看叶凡,安心的吃起饭来。好在叶凡也是个能控制住自己的人,加上个性也是随遇而安,见叶父不说,也就不去理会,专心对付起碗里的饭菜。

    吃完饭,叶母收拾了碗,叶父端上了茶,叶凡坐在凳子上刚拿起了《山海经》,三叔公如同踩点一样踏进了家门,算得真是准时。三叔公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在这族居的小山村,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一别多年,三叔公也老了,胡子由花白变成全白,牙齿也全掉了,快九十的年纪,已经是风烛残年,身体单薄,但精神看上去尚好。坐下,上茶,三叔公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上首,叶凡如同一小学生一样坐在了他对面,好让三叔公能最方便的看着他。

    三叔公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小凡,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三叔公希望我有什么打算?”

    叶凡是聪明人,他没有把昨天晚上跟叶父说的那些话答了出来,而是反问了这一句,因为从师傅的奇怪表现,父亲的态度转变,以及三叔公的亲自关注来看,事情肯定是发生了变化,难不成自己已经不能再坚持自己的理想了,哦,或许,在内心深处,叶凡也没打算再坚持,因为年轻人,内心总有一种冲动的。

    三叔公就笑了,笑得很开心,没有直接回答叶凡的话,而是转过头对叶父说,你有一个好儿子,叶父点着头,卑谦地笑着附和。三叔公这才对着叶凡说道:

    “小凡,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你适合我的要求,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送你们去孙大炮那里习武?”

    想起这个,叶凡哑然而笑,小时候由于同龄的孩子太多,并且多数特“皮”,弄得村子里鸡飞狗跳,为了发泄他们旺盛的精力,再也受不了的大人们特意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当然,具体讲些什么事情叶凡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会后对他们说出了这个结论。

    叶凡笑了起来,说道:“我一直以为送我们去学武是因为我偷了你最喜欢的小黄去搞烧烤,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小黄是三叔公喂的一只鸭子,受到村中人打猎的影响,叶凡跟小伙伴们也想过一把瘾,但在村子里转悠半天后,一只野物也没有,叶凡当时并没有想明白村子了为什么会没有野生兔子,还以为自己运气不好,所以看到了小黄后,恩,悲剧发生了,可怜的小鸭子被抛尸野外,因为鸭子的尸体太不好吃了。

    三叔公也咧着嘴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我早就忘记了,因为每想起一次,我就想揍你一次,恩,小凡,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送你去当兵?”

    这些问题都很难回答,在叶凡之前,出去的只有孙大炮,孙大炮之所以能出去与他的外姓身份有很大的关系,在叶姓里面,哪怕是去个镇里,都必须早去早回的,叶姓人从没出过远门。

    叶凡也很疑惑,可问村里人,知道的不会回答,不知道的,呵,问了也白问,时间久了,叶凡也就放弃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大幕揭开的趋势,所以叶凡有点激动。看叶凡聚耳凝听的样子,三叔公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却没有解答,而是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小凡,你知不知道,在以前,为什么会不准村里人出去?”

    这其实与送叶凡去当兵是同一个问题,本来叶凡很想知道答案的,看三叔公这个样子,明显是想让他着急,这样,叶凡反倒不急了,这些东西,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而如今,明显是到了那个时候。

    见到叶凡心不在焉的样子,三叔公又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凡,你知不知道,在现在,为什么会让你带他们出去?”

    叶凡摸了摸鼻子,笑道:“三叔公,我没说要出去啊。”

    三叔公笑了起来,没有牙齿的嘴笑起来真难看啊,这是叶凡的想法,他为此觉得很不好意思,怎么能这么对一个老人呢。

    “这是村人面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所以,你只要执行就好。”

    叶凡一下子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张嘴真的很难看,这社会主义国家,号称民主与自由的今天,居然有这样不征求他人意见的行为。不过叶凡是比较实际的人,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接受,在接受之前,必须给自己捞取足够的好处。

    “三叔公,我接受村里及您的决定,但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你问的几个问题的答案?”

    三叔公笑了,笑得看上去笑老狐狸,又有点老奸巨滑的意思,答案却让叶凡无语:“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你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满心期待答案的叶凡的脸上的笑容僵化了,不带这么玩的,既调别人的胃口,又要做出保守秘密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受。叶凡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村子里有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村里所有的老人在守护着,而自己,跟毛子他们,将是这个秘密的钥匙,既然让他们出去,这个秘密肯定也会由他们来解开。

    想到这个,叶凡就有点毛骨悚然,一像以为平常的村子,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居然一夜之间变得神秘,每个熟悉的人都怪怪的,其实这样的感觉以前就有,孙大炮教给自己的本事,居然在外面吃得很开,原本以为是因为孙大炮是能人,现在看来,这个能人多半也有点问题。

    “我不出去,就在家里种田,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不过就揍了一个军长的儿子,就差点被枪毙,这出去要是得罪了别的能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家里安全。”

    三叔公冷笑道:“枪毙?要不是更重要的事情叫你去做,你升官发财都不一定,别说退役了,一个小军长就敢得瑟,太看不起我们叶家村了。”

    无语,彻底的无语,三叔公讲话太霸气了,连军长都看不起,他不会以为军长跟村里的村长同级别吧,以三叔公在村里的权威,村长在他面前,那确实跟孙子一样。可是,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连军长都看不起?要知道,在叶家村,连手电算上,整个村里也没几样家用电器,所以叶凡对三叔公那是无比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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