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丫头。。。队友们相互看看,戈登轻声道:“被神挑中的,自然与众不同。”

    雷格尔也认可,还半开着玩笑:“神之子要么是疯子,要么被罗马钉死了。”

    于是大家顺着地上被很多人踩出来的小道,往村子的尽头走去。一路上大约有十几户住户,有些正在院子里晒农作物,听到那男人的喊话,都好奇地望了过来。有些是妯娌的话,还议论了起来。

    看来这个村子还是比较富足的,家家户户都在晒新收的农作物,不时还有兽皮和肉条、鱼干挂在院子里,应该属于不用交税,吃喝来源于农和猎。所以女人一个个都吃得胖乎乎如同厨娘,而男人和女人一起晒作物,弄完后还可以叼着烟斗在躺椅上抽上几锅。

    走到村尽头,一边就是小树林,而另一边的路通向农地,遥遥看去,农地已经收割完了,还有二个人正在将麦秆堆起来,以后做它用。

    走进了树林,果然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房子,可比起村里的那些房子,这间显然异常破旧,屋顶还破了洞,洞口还长了草了,显然是很久没有修补。

    走到门口,门没有关,是敞开着的。从门口望进去,就能看到里面昏暗、满是灰尘。

    “有人吗?”程千寻喊着一声,可没人回答。

    “这样的地方还有人住吗?”雷格尔忍不住犯嘀咕了。

    鲁道夫从歪斜着几乎快掉了的窗框望进去:“应该有人,床上的草铺得还算好。还有枕头,就是没有毯子。”

    “你们真来找她呀。”一个村民手拎着一个口袋走了过来:“她不在这里的话,就在小土包上面。出去左拐,她喜欢站在上面发神经。对了,这里有一包面粉,够她吃半个月的,让她注意一点,不要又拿去喂鸟喂牲口,饿得半死。”

    “谢谢。知道了。”鲁道夫伸手就将面粉接了过来,堆砌起笑来:“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或许有人打算开玩笑。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嗨,这个疯丫头。”村民蹲了下来,将烟斗点上。为了套近乎。他们也蹲了下来。围城一圈。

    村民“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斗嘴点了点鲁道夫:“她是个孤儿,大约十岁开始就自己生活了。也有人想领养她,可她不肯。脾气怪得很,说她是做大事的,所以上天将她的父母全带走了。闹出很多笑话,有一次我隔壁家的大胡子夹子夹住了头野猪,被她看到了。硬是叫他不准杀,应该放了。大胡子被她绕得不行。也就答应了。结果她还真去放了,这野猪腿被夹了,正好恼火,一放开就追着她咬呀,就一圈圈围着树追着转,就是不肯走。”

    一边说一边打着比划,说得大家都笑了。一方面要配合,一方面也是对方说得挺活灵活现的,想象一下,放生,结果被放生的动物追着咬,围着树转,这情景一定很有趣。

    “这野猪也知道应该欺负谁,大胡子在旁边看够了,笑够了,拿起棍子,野猪就一溜烟地逃了。而这个丫头,腿上被咬了一口,瘸了好几天。这样的笑话还很多,不干农活,也不弄点吃的,都快到嫁人的年龄了,还象个小孩整天的玩,她父母以前对我们也不错,是两个好人,所以村里如果多一口吃的,也就给她一份,让她能饿不死。再过几天帮她说门亲事嫁了算了,也差不多年龄了。好了,我不多说了,该去收麦子磨粉了。告诉她,就这点面粉,不要浪费了。”村民站了起来,烟斗里的灰倒干净后,在鞋底上轻轻敲了敲,背着手走了。

    这下懂了,这个叫玛利亚的女孩是孤儿,目前一个人住,吃的喝的基本都是靠村里的村民接济她的。

    将面粉放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原本应该挺不错的,但现在桌椅板凳,一切家具,除了床之外,都蒙上了一层灰。

    “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吃饭的。”鲁道夫看着同样蒙着灰的碗碟,放在旁边壁炉一角,上面还有蜘蛛网。

    面粉也只有放在床头了,其他地方实在是太脏,面粉沾上了灰就不好了,哪怕是外包装袋,他们出门去土包那里找这个女孩了。

    土包大约有三米高,很小的一个。还没走到,戈登就道:“应该就是她了。”

    只见一个人影站在土包上面,迎风而立,身上还披着一件长及地面的披风,披风和长长的深棕发随风微微摆动,感觉还是挺有气势的。这个就是被神挑中作为完成任务媒介的人,要保护她的安全,直到她到了想去的地方,完成了她的使命为止。

    女人和女人好说话,于是程千寻走上了土包,和这女孩做首次交流。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孩身上披着的不是披风,而是毯子。终于知道床上的毯子上哪里去了。。。大约只是怕冷,虽然这里的风并不冷。

    程千寻安慰着自己后,试探地问:“请问,你是玛利亚吗?”

    这个女孩的表情也很特别,别人站在高处大多是眺望,开阔一下视眼,而她是闭着眼睛,头微微抬起,用带着几个雀斑的脸迎风。

    没有任何回应,难不成是聋子?程千寻又试探地问:“请问。。。”

    “嘘~”女孩打断了她的话,依旧闭着眼睛。

    好吧,程千寻也只能先住口。可这玛利亚在干什么呢?

    “跟我一起闭上眼睛。”玛利亚是拖长的音调,带着几分舞台的煽情效果。

    “啊?”程千寻一愣,但为了投其所好,照着做了:“好的。我闭上眼睛了,然后呢?”

    还真闭上眼睛。就听到玛利亚好似圣人一般的言语:“感受一下扑面而来的风,那是神和自然送来的,让心与之交融。灵魂感觉到净化了没有。”

    程千寻闭着眼睛,嘴巴一下就不自觉的抽风——歪了。看来这个丫头确实疯了,简直一个神经病。

    好吧,哪怕这个丫头真是神经病,也必须完成任务。于是程千寻继续跟着一起“感受自然,净化灵魂”,过了一会儿也带着圣人的悠长口吻道:“你是不是有心愿。想去某个地方,做某件事?”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玛利亚声音一下变了。兴奋了起来。

    程千寻睁开了眼睛,此时玛利亚也睁开了眼睛,带着小激动地看着她。

    那么这场戏就继续编制下去,反正完成任务才是正解。于是她煞有其事地道:“因为你用心祈祷了。上天知道了。就托梦和显圣给我们,让我们聚集起来,到你面前,来达成你的心愿。”

    “真的吗?”说实话,玛利亚长得并不怎么样,但也不难看。十六岁的姑娘,没有龅牙、带有白种血统的,基本都是大眼高鼻。难看不到哪里去。她属于那种很中庸,或者可以用平庸来形容的普通邻家女孩。脸颊和鼻子上。分布着几十粒非常小的,淡褐色雀斑,脸上没有一点亮点,眼睛深棕色,个头一米六未足。

    程千寻自认已经够大众化了,没想到见到一个更加“普通”的,这样的人其实去当鲁道夫的同行或者类似职业很不错,见过后保证记不起来。就算想起来,画成肖像,拿到外面去,至少会有几十个脸上长着雀斑的深发深眼珠子、长相差不多的女孩。

    “当然,我的出现就是证明。”她往下看了眼,那里还有四个队友在:“看到没有,我们都是神召唤来追随你的。”

    玛利亚看着下面四个队友,依旧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们是正义的骑士吗,如果是,为什么没有马?”

    “路上遇到狼群,下马后各自逃命去了。”谎话立即就来。

    玛利亚又摇头:“那么为什么他们的披风没有标志,如果是圣殿骑士,披风背后会有个大大的红色竖杠。”

    “圣殿骑士,切,你觉得他们比我们虔诚吗?”虽然不知道圣殿骑士是什么东东,但谎话要编圆了:“他们的毛病比我们还要多,而且上天认为他们不会保护你这样不被他们认可的人,所以就指派了我们。你被误解的时间太多了,只有我们这些相信神的人,才会看到神,接受到神的旨意。”

    玛利亚将信将疑了,但还是有疑虑:“那么。。。你们又怎么证明代表着正义,是受神的指派?”

    都快翻白眼了,她反问:“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我们要找的玛利亚,可能在另外一处地方,还有一个玛利亚。”

    玛利亚微微抬起了头,对着风、对着太阳,昂起了头,脸上带着微笑,自信得好似平庸的脸上也变得光耀了很多:“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随后慢慢地摊开了双手,如同《最后晚餐》里的圣人,拉长着音:“在我的生命中,从懂事开始就等着被召唤,并且一切律条都遵循神的意志。”

    就这样是证明?看到玛利亚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地看着她:“那你们呢,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们是神的追随者,是代表正义的?”

    三米的高度并不高,四个队友已经在下面听得,二个微张着嘴,二个忍笑忍得肺都快炸了。奇葩,绝对的奇葩!

    鲁道夫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抽出剑来,用类似莎士比亚,什么生存还是死亡的口吻叫道:“骑士鲁道夫,受神之召唤,愿追随玛利亚小姐赴汤蹈火,完成使命!一切奉神之名!!”

    其他队友也抽出剑来,指向天空:“奉神之名!”一时间感觉真的很是雄壮。

    她也只能忍着笑,抽出剑来指着天空:“奉神之名!愿神保佑我们、怜悯我们。”

    玛利亚的眼睛因为太激动,终于放光了:“我相信你们了,你们就是我一直等待着的圣骑士。”

    “上天啊,神啊。”玛利亚立即跪下了,那虔诚的态度,不亚于任何一个有关宗教油画中祈祷的女:“感谢您,让我更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一定会去实现我的理想。”

    哈哈,喊喊口号就相信了?

    玛利亚要回去收拾一下,走在路上,她问:“你们叫什么,干什么的?”

    于是五人说了一下自己的姓名,至于干什么,自然是骑士,专门保护庄园的雇佣骑士。

    “噢~”玛利亚应了声后,有点担心地道:“可我没有钱。”

    雷格尔惹着笑,很认真地道:“我们都是受到神的指示,都是自愿的,当然是不收钱。”

    这下玛利亚彻底放心了,天下除了被神召唤而来的,还有其他傻瓜不要一分钱的会过来帮她?走路时都快一蹦一跳的了。

    走到破败的房子里,她打开衣柜,开始整理东西。

    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十岁开始,她应该穿的都是村里其他女孩穿剩下的衣服。也幸好村里人的民风淳朴,给的衣服也看上去不错,否则按照中世纪的标准,领主的女儿在平时也可能穿打着补丁的衣服,见重要客人时,才换上为数不多的好衣服。而她拿出来的二件衣服,就是旧了点,可破损的地方都用布巧妙的修补好,看上去象是花纹而已。

    打好包裹后,她将包袱挂在胳膊肘上:“好了,走吧。”

    “慢着慢着。”程千寻都看不下去了:“吃的喝的一点都不带吗?”

    虽然她不种粮食,不打猎,但这里有袋面粉,就放在床上。她带走了枕头,去没去明显装着面粉的袋子。而且在壁炉那里,还有二个显然是放着食物的布口袋。

    玛利亚笑呵呵地道:“神会给我们吃的,我不是一直没饿死过?”

    天啊,这个丫头不是疯,而是傻缺。最后还是队友将整个房子搜了一遍,将能带上的食物,以及小刀、碎布之类的全部拿上,这才算是准备好了。

    走出去后,要经过村子。玛利亚一边走,一边对着所有村民打招呼:“各位,我要走了,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了。。。祝福你们,神与你们同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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