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竹将编排好的霜降为何出宫、缘何又冒险回来的理由,声情并茂地讲给在座的人听。众人听完又是一番议论纷纷,皇帝立即下令带霜降来凤梧宫。

    不多一会儿,霜降就被带了上来。

    “奴婢叩见皇上、皇后、各位小主。”霜降使劲儿磕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罪过似的。

    “把你知道统统说出来,若有一字隐瞒朕便砍了你的脑袋!”端煜麟语带威胁。

    “奴婢不敢!奴婢全都说!是湘贵嫔指使奴婢给澜贵嫔下毒的,如果奴婢不从她就要杀了奴婢的家人!”霜降涕泗横流地控诉沈潇湘逼迫她的种种恶行,她每说一句沈潇湘的身子就抖得更加厉害,而邵飞絮也频频咽着口水。

    “贱婢!连你也敢诬蔑本宫?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沈潇湘一时情急扑上去就要捂住霜降的嘴,霜降在挣扎时从袖口中甩出一个物件,被方达眼疾手快拾了起来。方达将物件呈上,端煜麟看了看,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护身符。但是当邵飞絮看见那个护身符后,整个人都僵直了,她没想到霜降竟然没有毁掉这个东西!

    “都给朕停下!御前撕扯,成何体统!来人,将湘贵嫔拉开。霜降,你说这是什么?”两个小太监将沈潇湘牢牢地控制住,霜降终于从沈潇湘的魔爪下脱离,脸上被抓得道道血痕。

    “回陛下,这个是澜贵嫔一直佩戴的护身符,里面被湘贵嫔填满了斑蝥粉末,为的就是让澜贵嫔中毒。湘贵嫔还吩咐奴婢,在澜贵嫔临盆之际将少许粉末混入她的饮食中让其服下,这样可以确保澜贵嫔产后血崩……”霜降一边哭诉一边不停地磕头求饶。

    众人被搞糊涂了,凤舞也不明就里,于是替大家问道:“放了毒药的护身符不是在如嫔手里么?怎么又出来一个?到底孰真孰假?”皇后召来雾隐,叫她辨认:“既然是你制的符,过来认认,究竟哪个是给澜贵嫔的?”

    雾隐仔细辨认两枚护身符,又打开符袋闻了闻,很快有了答案:“回皇后的话,这两枚护身符看似一样,实则不然。诸位请仔细看,草民左手拿的这个符身绣有一朵半开放的小花,里面只有斑蝥粉末;而右边这个上面的花却还是闭合的花骨朵,里面除了斑蝥还加了麝香和蓖麻子。草民拿给澜贵嫔的左边这个,右边的这个……是如嫔跟草民求的。”雾隐的话顿时让大殿内炸开了锅。

    “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在里面加入蓖麻子和麝香,这两味药是伤胎利器,臣妾根本无意伤害澜贵嫔腹中胎儿,臣妾只是想令她产下皇子后血崩而亡!是如嫔!是她换了澜贵嫔的护身符,让她们母子俱亡的!”沈潇湘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既然如此她也要拉邵飞絮陪葬!邵飞絮眼看事情败露在所难免,也害怕得瘫倒在地。

    “如嫔!你作何解释?”众人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端煜麟也猜测邵飞絮就是趁那次小聚偷换了方斓珊的护身符,只不过换过去的护身符里毒物一样不少!

    “臣妾也不知道自己的护身符为何被装满了毒物还落到霜降手中。一定是湘贵嫔干的!她知道自己死罪难逃想要拉臣妾垫背!”邵飞絮也决定拼死一搏,反正沈潇湘的罪是证据确凿,索性就全部推倒她身上。

    “呸,毒妇,你休想让本宫给你背黑锅!”沈潇湘死到临头不忘争一言之长。

    慕竹看着二人狗咬狗,心中不禁大笑,她打断二人的互相推诿:“臣妾的话还未说完!”端煜麟命令太监将沈、邵两人的嘴堵上,示意慕竹接着说。慕竹又磕了个头继续道:“臣妾还要告发如嫔杀害孟才人。”

    “放肆!你们一个个的,互相揭发检举,这后宫到底还有多少枉死的人命是朕不知道的?皇后,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端煜麟终于爆发,将手边的茶具全部扫落地上。众人被吓得不轻,凤舞带头跪下请罪。端煜麟气得直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指着慕竹和众嫔妃道:“你!你们!把要说的一次性全给朕说出来!朕倒要看看,这后宫究竟还掩藏了多少腌臜事!”

    慕竹瑟瑟发抖地将小杭推测出的孟兮若被害过程说了出来,还请来挽辛、小杭和其他几名仵作作证;小杭将他的验尸记录呈上,其他几位仵作对该记录也颇为认同;并且在端煜麟的威逼之下,禁不住恫吓的小厦子招出了实情。至此,如嫔谋害孟才人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好啊、好啊!没想到朕的妃妾里竟是些蛇蝎心肠之人!来人,将这两个毒妇打入掖庭狱听候发落!起驾回宫。”端煜麟气愤地离开了凤梧宫。

    翌日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沈潇湘和邵飞絮都被废去嫔妃身份赐死,二人近侍皆被杖杀;邵飞絮之父被贬谪,皇帝念沈忠劳苦功高罚以平调京外武职,去楚州做了参将;霜降亦被处死,雾隐被流放;慕竹检举有功,被晋为宝林;皇帝十分欣赏小杭办案能力,调他去了大理寺当差,而当初没有仔细检查孟兮若尸体的两个仵作也被赐了杖刑逐出宫去。

    经过这一场连环闹剧,方斓珊之死得以真相大白,凤、方两家握手言和。据说皇帝一怒之下,借口皇后治宫不严命其静思己过,后宫事务暂由贤妃全权代理。

    辽海之死被归咎于鬼门。由于这个组织过于神秘和擅于隐藏,朝廷暂时还未能将真凶捉拿归案,这便是端煜麟给月国和雪国的解释。无论他们接受与否,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因为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棋手的死真正与别国交恶。

    万朝会从即日起恢复正常,骑射竞技也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骑射比赛分为两个部分于京郊的皇家御苑举行,一部分是男子射、驭技巧竞技,宗室子弟皆可参加;另一部分是女子的马术比拼,参赛者为使国贵女和大瀚宗室女。

    男子组的骑射比赛率先进行,大瀚宗室子弟和各族王子都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而观众席上的热闹也丝毫不输场上,由于比赛场地设在郊外限制少了许多,所以与会的人数也增加不少。尤其是一些未婚的宗室少女,都想趁此良机为自己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她们观赛的热情比参赛选手更甚,每每场上出现精彩瞬间的欢呼声大多也都是这群少女贡献的。

    从场下的等候区中走来一黑一白两道俊逸的身影,他们牵着的马亦是一匹乌亮、一匹雪白。有观众席上的少女看清了二人正是靖王端禹华和雪国大皇子赫连律昂。

    “赫连,三年前一别可还别来无恙啊?”端禹华与赫连律昂已是旧识,虽然瀚初两国多有龃龉,但是依然不影响君子间惺惺相惜的友谊。

    “不能更好了!靖王看样子也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哈哈!”二人相互恭维一番后相拥而笑,此举更是惹来了春情少女们的阵阵尖叫。然而端煜麟的表情就略显微妙了,只是他以饮茶之姿很好地掩饰了。

    两人分开,端禹华拍着赫连律昂的肩膀道:“今儿咱们尽情地赛一场,上次在雪国,本王不熟悉芳域谷的地形才输给了你,这次在我大瀚,本王定要赢你!”

    “无论雪国、大瀚,本王子都不输你!”说着抢先一步跃于马上,他扯起缰绳对端禹华道:“在起点等你,你可别叫本王子久候哦!驾!”律昂双腿一夹马腹,雪云一扬蹄绝尘而去。

    “等等我!”端禹华也翻身上了乌骓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二人先后到了比赛起点,起跑线上已经聚集了一众王子公卿。金虬、金螭两兄弟胯下各自一匹汗血宝马;藤原川仁则是骑在一匹身形纤美的雪花马上;赫连律之的金棕驹亦是健美非凡;李在浩跨坐于一匹体型健硕的浅鬃枣红骏马之上……裁判一声令下,七匹骏马疾驰而出,互不相让。

    一开始的齐头并进很快拉便开了差距,赫连律昂驾驭着雪云一马当先,端禹华的乌骓紧随其后;金家兄弟的汗血宝马虽然是马中极品,但是到了大瀚似乎有些水土不服,没有将实力发挥到极致,屈居三、四位;李在浩和赫连律之难分高下,一直处于并列之势;藤原川仁的雪花马身量纤细跑起来固然姿态优美,但是后劲不足,因此位居最末。但是他也不着急,依旧优雅潇洒地奔驰着,这翩翩公子的作态倒也俘获了不少少女春心。

    离终点不过千米的时候,赫连律昂回头望着端禹华大喊:“禹华,看来这回你又要输给我了!”

    “别高兴得太早,当心大意失荆州!”端禹华傲然一笑,夹紧马腹、挥手扬鞭,乌骓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穿风而过,顷刻间便超过了雪云。端禹华将微弱的优势一直保持到了终点,任赫连律昂再怎么努力追赶,终究没能缩短差距。

    最后还是技高一筹的端禹华赢得了比赛,全场起立鼓掌叫好。大瀚的亲王拔得头筹,作为皇帝的端煜麟也觉得脸上有光,亲自迎接更衣归来的靖王。

    “禹华,不错!为咱们大瀚争脸了。为兄要重重赏你。”端煜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皇兄过奖了,不过是寻常竞技,谈不上为国争光,臣弟实在不敢居功。”端禹华朝着皇帝鞠了一躬。

    “你倒谦虚。咱们赶快回位,接下来一场是朕的几位皇子和七弟、九弟的比赛。”端煜麟微笑着与他一同入座。回到坐席上的端禹华目光有意无意地搜寻着对面看台女宾席的一抹身影。李婀姒与他遥遥相望,举起的茶杯略停一瞬,像是为了庆贺一般,端禹华看见了,顿觉心满意足。

    赫连律昂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回到席中挨着端禹华坐下,顺便重重捣了他一拳道:“算你厉害!下回我可不会大意了!”端禹华豁然一笑,二人击掌相贺,很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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