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软舆停在承香殿前,荼浩羽方才意识到原来崔诸善还在承香殿居住。想来是自己忽略她很久了,甚至她流产之后,他也没来过问候。

    荼浩羽走进承香殿,皇后和崔诸善已经恭候一旁了。

    荼浩羽不太喜欢单筠颐,如今来一趟崔诸善这里也得见她一见,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如今大坏。

    随便敷衍了单筠颐几句,没想到她还脸皮厚到要留他用膳,荼浩羽不禁皱起眉头。但到了承香殿来,越过单筠颐也不合礼数,只好勉强应承了去。

    崔诸善一顿饭下来,脸sè都不是太好,荼浩羽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只好对她和颜悦sè起来,也故意冷淡了单筠颐。吃到后来,崔诸善终于一去沉郁重绽笑颜,而单筠颐笑脸反而有些挂不住,一抹怒意稍稍上了脸sè。

    单筠颐从进宫以来一直受到荼浩羽的冷遇,为了摆脱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饭后荼浩羽要走,她只好厚颜找了个借口邀请荼浩羽留在正殿里头。

    这一下连崔诸善都侧目看她了,脸sè也逐渐苍白,坐着的身体有些摇摇yu坠,仿佛几乎要昏倒似的。

    荼浩羽看着微微一笑,“诸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在外头呆太久,朕要送她回去。”说罢不顾单筠颐涨红着脸的挽留,牵起崔诸善的小手。

    崔诸善青白的脸泛上一抹嫣红,润过水的眸子熠亮熠亮。单筠颐见状,脸上顿失血sè,颓然坐在位子上,任由荼浩羽搀扶着崔诸善走出了殿门。

    崔诸善的小手有些凉,她红着脸紧紧握着荼浩羽的手,看了面露笑意的荼浩羽一眼,糯糯地道:

    “陛下许久不来,诸善还以为陛下在生诸善的气呢。”语气中不无委屈。

    荼浩羽笑了:“怎么会呢?朕只是公务繁忙。”

    两人回到屋里,荼浩羽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朕最近是有些疏忽了爱妃,爱妃已为贵妃,连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也没有,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爱妃且说说,你想要朕给你哪座宫殿?”

    崔诸善怯怯地抬头看了荼浩羽一眼,小声地问:“是不是哪里都可以啊?”她真的、真的好想对陛下说,她想要咸池殿啊!

    荼浩羽眸光一闪:“只要爱妃喜欢。”

    崔诸善听罢,低低地叹了一声:“陛下在骗人呢,哪里能这样啊?”

    荼浩羽呵呵一笑,并未接话。

    崔诸善咬了咬唇:“其实诸善确实有想要的宫殿,但是诸善不能这么做。陛下只需随便指给诸善一座就可以了,只要是陛下赐的,诸善都喜欢。”

    荼浩羽摸摸崔诸善的头:“既然如此,那就昭庆殿吧,再另外赐你一些珠宝玉器以作补偿。”

    崔诸善扯了扯唇:“多谢陛下赏赐。”

    “冷吗?”荼浩羽俯身搂住崔诸善。

    感觉到荼浩羽的温柔,崔诸善微微愣神,许久才挤了句“不冷”,却是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的事。

    那ri他黯然神伤,借醉消愁,喊着月辉的名字把她当成了她;今ri他唐突温柔,虽看不见他表情,但她总以为他想抱的并不是自己。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会有自己是替代品的感觉?为什么本应被温暖填满的心会有如此空荡荡的感觉?

    而那个月辉,究竟是谁?

    荼浩羽的脸悄悄从背后贴了上来,摩挲着她右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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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睁开眼睛,荼浩羽看了看旁边正酣睡脸颊边尚带泪痕的崔诸善,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并不是她不好,只是每当想起那双明亮深邃、淡漠宁静地眸子,他便不想亲近其他任何人。他会不由自主地把她当成月辉,但没有烈酒迷惑心智,他对她也是下不了手。

    荼浩羽坐在床边发着呆,门外太监安静地走进殿里伺候。

    “请问陛下要不要留住呢?”记档太监小声问。

    荼浩羽揉了揉眉心,那药始终对人体有害,她又刚流产,喝了怕是不好;但若说留住,月辉又会作何想法?想到此处忍不住冷起脸来。

    反正就是要让她误会的,现在他这个优柔寡断的样子算什么!

    站起来穿好朝服。

    “……留住吧。”摆了摆手,走出房间。

    得到准信的孟挽眉回来,将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女诡。

    没想到崔诸善荣宠不绝,女诡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头酸楚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一生气便去找别人,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

    女诡在里头生着闷气,外头却来人说淑景殿的宝贵妃和容贵嫔来了。明知道来者不善,女诡哪里肯放她们进来。

    “你去跟她们说,我身子不爽,不见人。”

    孟挽眉只好应了,出去对宝贵妃二人说明。宝贵妃听罢冷冷一笑,大约觉得她是听见崔诸善再次被宠幸,郁闷得病的,于是说了几句让她好生休养的话,带着容贵嫔梦雪走了。

    女诡听孟挽眉回报说她二人已经离开,怒哼了几声,在枕箱中翻找了一会,挖出邓薇心给的那个锦囊和言景瑞给的解药。

    看着这两样东西,越看越觉得生气。这两样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为什么还得自己低声下气哄他吃下去?

    一下从榻上站起,风风火火地对孟挽眉叫道:

    “我们走,找荼浩羽算账去!”

    两人很快便来到甘露殿,福顺见是咸池殿的正主儿来了,急急忙忙走下来行礼问安。女诡的表情有些吓人,瞪着杏眼哼了一声,指着福顺恐吓道:

    “就是你昨天晚上将栾树挡在门外的!是不是?”

    福顺连忙告罪。

    “我不亲自来,公公将我的婢子挡下无可厚非;现在我亲自来了,公公是不是也要挡下来?”

    福顺满头大汗,虽说陛下昨天是宠幸过崔贵妃,崔贵妃很有可能以后再获荣宠,若让她进去,以后恐怕得罪崔贵妃。但眼前这位却是正得宠的,就算和陛下冷战中,但积威仍在,他也不敢贸然得罪呀。

    女诡这两ri来的怒意和郁闷正好找到人发作,哪里肯放过他,见他推说不是,又道:

    “昨天你把我的人挡住,公公有没有向陛下禀报呢?”斜眼见福顺擦着汗腿脚发软的模样,冷笑:

    “看样子怕是没有吧?公公如此欺上瞒下,让陛下知道后会怎么处置呢?”

    福顺被她逼得没有法子,只好说:“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女诡呵笑:“不是去通传,是务必要见到。”

    福顺心底里连连哭爹叫娘,口上一叠声应是,转过身一面擦汗一面跑进里头。

    女诡莞尔地交手站定,对福顺的表现甚是满意,转眼看见一旁孟挽眉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

    “怎么,没见过人发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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