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谁是奸细

    当夜幕降临,昔日繁华的黒木城,却只亮了稀疏的几盏灯火,实行禁宵的黒木城,只有一队队身披铠甲巡狩的军士,大街上再难看到一个行人,整个黒木城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

    翠松居一共三层,一楼为饭堂,二楼三楼是客房。饭堂的央吊着一盏油灯,燃烧的松脂出轻微的“啵啵”的炸裂声,略显昏暗的灯光洒满了摆设着十几张桌子的饭堂,耀射下面三四个人影。

    云辰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被云静拉来了一楼用餐,因为实行军事管制,客栈的食材有限,并没有什么奢华的山珍海味,桌子上一共四五个碗碟,一盘酱鹌鹑,一盘蘑菇滑鱼片,还有两盘小菜外加一碗野鸭汤,就是翠松居所能弄来的最好食料了,虽然不丰盛,却胜在景致,加上做的美味可口,狄云静的那双小嘴从拿起筷子起就一直没停过。

    “心辰…辰云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云静吃饭的仪态表现的堪称淑女的典范,虽然吃得多,但是却吃的慢,让云辰很难想象她吃蜂蜜熊掌时大快朵颐的样子。

    对于云辰此行要去哪里,狄云静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知道云辰是想上慈渡神宗找圣姑要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对于云辰已经是圣姑亲传弟子身份的事儿,她是一概不知,在一根筋的她看来,直接骑鹤上慈渡神宗找圣姑,岂不更省事?

    勉强喝了两口汤就放下筷子闭目沉修的云辰,闻言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对于云静今日的表现,他是很满意的,至少在毕宁喊着要拿下她们的时候,云静并没有叫嚣着胡闹,也没有唤虹儿下来烧人或者怂恿白猫咬人,这就是成熟的一种表现。

    云辰并没有回答云静的问题,他到慈渡神宗,可不是那种一去就能走的人,他不止要找圣姑要到解阴阳葵的解药,还要暗打听母亲“荆瑶”的下落,这都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必须赢得慈渡神宗至少是圣姑的信任,而现在外面敌方剑修虎视眈眈,内部神宗门人暗斗不断的黒木城,无疑是他攫取信任的最好地方。

    还是那句话,一向很有办法的狄云辰从来不缺方法,他缺的只是时机。

    “静儿,不打算喝酒么?”云辰实在受不了云静像个小媳妇一样,伪装矜持的样子,云静在他心,永远就是那个百无禁忌,成日欢呼胡闹的云静。

    装的很苦的云静一听眼珠子一转,果然来了兴致,“一个人喝酒哪有什么意思啊,辰云哥你陪我喝一杯?”

    看到云辰点头后,云静立刻欣喜的站了起来,“掌柜的,来一坛最好的酒,再加一盘酱鹌鹑”

    看在银子的份上,强打精神守住一边伺候的老掌柜,立马送来了酒菜,酒是黒木城特产的上等松叶酒,入口甘辣有丝丝松香味萦绕,劲道十足。

    一杯下肚,云静满脸红霞飞,愈美艳不可方物,看的云辰这根木头都一阵心神摇曳。就在这时,翠松居除云辰云静外唯一的一个客人,终于下楼了,身高尽六尺,魁梧壮实的他,却穿着一件读书人的灰白色儒衫,用一顶宽大的斗笠掩住了大半脸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嗯?”喝了两杯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借酒疯的云静,指着站在柜台边,让掌柜的把酒菜送到房间斗笠客说道:“辰云哥,这个大个子在屋子里干嘛还带着斗笠,难道是个麻子脸见不得人?”

    斗笠客闻言身体微微一怔,撇了云静一眼刚要上楼,云辰却回头道:“这位仁兄,小妹酒后失言还望见谅,有道是同居一个屋檐下便为有缘,能否过来同饮一杯?”

    云静端着酒杯诧异的望着云辰,她心辰哥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跟生人搭讪,拉着陌生人豪饮的人。

    “不用”斗笠客生硬的回了一句,立刻上楼而去。直到此刻,一整天都懒在云静身边昏睡的白猫才眯开眼睛盯了那个斗笠客一眼,也许云辰云静感受不到什么,但是不代表白猫不能。

    “面对神宗之威而不屈,有美女作陪而不饮,静儿,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辰意有所指的问道。

    “木头呗”云静为云辰第一次说她是“美女”,甜滋滋的把杯酒一饮而尽,马上追问道:“心辰哥,你说他是什么人,难道是奸细?”云静今天为被毕宁喊做奸细的事万分窝火,而且那个看起来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毕宁,还长得那么丑。

    云辰微笑不语,眼睛却扫向了云辰看向桌子上云静取下的五彩剑,意思不言而喻。

    云静脖子一缩,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却双眼冒着兴奋的红光凑到云辰的鼻子尖前轻声问道:“他真的是个剑修么,是不是玄阴宗的奸细?”

    云辰学着云静的口气说道:“是不是奸细我不知道,不过是剑修却是一定的。”

    “切”云静不以为然,“他又没佩剑,我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元气波动,你怎么猜出他是剑修的。”从来不质疑云辰任何看法的云静,少见的反驳了一回,或者说,她用这种方法来激将云辰有此推测的理由,要知道云辰很少跟她说这些的。

    云辰岂会上当,男人嘛,就要在女人面前该神秘的时候神秘。“天下剑修,都有一个通用的脾性,是那些俗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什么脾性?”

    “孤傲”云辰回了一句马上又逗道:“当然,静儿你除外,你这一辈子是学不来孤傲的。”

    “你又糊弄我”当云辰说些云静听不懂的话题时,云静就知道,其实云辰是不想说。

    “不信你问白猫,刚才那人是不是剑修?”

    云辰一说完,云静立刻把趴在椅子上睡觉的大灵儿拎了起来,把酒杯端到它的嘴边威胁道:“快说,刚才那个大个子是不是剑修?”

    大灵儿并不怕饮酒,但是他怕被云静把大半坛子酒都灌进它肚子,等他变成醉猫一只,再唤下虹儿欺负它,所以大灵儿赶紧点头,证明云辰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云辰仅仅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大灵儿是真实感受到了那个斗笠客身上的元气波动,正是这种微妙的元气波动带来的威胁,才让大灵儿睁开了眼睛。

    一个剑修,如果不再体内运转元力,境界相差不到两个境界的其他剑修,是无法立刻分辨出他的俗人还是剑修的,比如云辰云静就感受不到那个斗笠客体内丝毫的元力波动,但是这并不代表,天生感应力强的白猫感觉不到。

    白猫说了实话,却依然没有逃脱被云静灌酒的下场,结果一坛子酒云辰只慢酌浅尝了两杯,剩下的就被云静白猫瓜分了。

    夜到深处,云静抱着醉悻悻的白猫,云辰挽着醉悻悻的云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云静安放到床上后,云静却拽着他不放,半醉半醒间叫着,“心辰哥…心辰哥…”

    云辰俯在云静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坐在床边开启聚元塔沉修起来。

    床上佳人慵姿轻展,桃色迷人,他却不解风情般忘我沉修。

    “我是木头吗?”云辰扣心自问,“不是,只是我还没有资格,来浪费时间,温柔乡,英雄勉,那是会沉溺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道黑影从翠松居的二楼翻窗而出,无声的旋转飞纵十余米,轻松的落到了旁边一栋民房上,然后谨慎的四顾一圈后,拿出一套夜行服丢在了云辰所在房间的窗下,而后借着夜幕的掩护,起落间如一只夜鸟般,轻盈的向着黒木城东南角飞奔而去,哪里是大军屯聚粮草的所在地。

    在这个黑影刚离开不过十数息,翠松居三楼的一个窗户也被打开,本该沉修的狄云辰站在窗边,看着黑影远去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把白猫丢出了窗外,白猫张嘴叼住那身夜行服,变身大白猫,顺着房舍急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赶去。

    几乎在白猫刚失去踪迹的瞬间,客栈底层一个窗户无声的开启了半边,露出了老掌柜那张枯槁的脸,眼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波澜不惊,淡定的哪有一个小商人的样子。

    片刻后,黒木城东南方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势还未来得及壮大,就被值守的军士现,在遍及全城的“走水了,救火”的呼喊声,黑影去而复返,只是身手已不复先前的从容,在仓皇的翻窗而入时,甚至还出了一丝轻微的开窗“吱呀”声。

    转眼间天已经泛起朦朦的亮光,百余慈渡神宗的剑修无声无息的把翠松居围了起来,随着几队军士迈着沉重齐整的步伐跟着跑来,张开硬弓对准翠松居后,无需吆喝,已经惊喜了翠松居及其周围民舍商铺所有的人。

    “翠松居内所有人的给我出来,若敢藏匿或者反抗逃走,将被乱箭射死”随着一个身披黑甲,头带红色翎羽盔,一副将领打扮的将军吆喝出声,紧闭的翠松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老掌柜带着两个伙计,仓皇的跪在将军面前,连连磕头道:“军爷,各位上师大人,我郑六来黒木城做这客栈的营生已经三年了,一向安分守纪,不止何事得罪了各位上师和军爷,如此大动干戈围了小店。”

    “滚一边去,不管你的事。”将军抬腿一脚把翠松居掌柜郑六踢了在地上滚了一圈,两个伙计赶紧扶起惊魂未定的老掌柜站到了一边。

    “郑六,我看你往日还算识大体,才哀求各位神宗上师,没有把你这破楼子给拆了,你老实交代,你这客栈住了几个客人,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将军喝问道。只从东南域以大武和云枫为的大军打到黑山大鹰谷后,实行了军事管制的黒木城,就鲜有商旅能够进城,就算有,不但要通过繁复的盘查,入住客栈后还要登记造册。

    “回军爷,一共三个人,一汉子名墨春,在敌方大军尚未打到大鹰谷时,由东南逃难而来,是个教书匠,因为无处可去才在这里落脚,一直安分守己,还有两人…”郑六说着在一众慈渡神宗门人扫视了一眼,看到跟随而来的施简后,立刻斗胆指着他说道:“昨日入住的两位,乃是这位上师亲自引来的,因为同样佩着剑,小的不敢过问来历…”

    黒木城三天两头的就全城排查一遍,以摸清有没有奸细混进来,关于郑六口的那个教的,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这里,偶尔还帮来翠松居喝酒的军士们代写一下家书,人自然是没有问题,至于新来的另外两人,因为事及神宗上师,将军自然不敢多言,只好看向了领头的剑修。

    来的剑修依然是毕宁带头,施简却在列施洋却在房间养伤所以并未追出来,刚刚黒木城东南的屯粮处被人纵火,值守军士虽然没有逮到人,但是却马上惊醒了埋伏在黒木城各处的暗哨,是以闻讯赶来的剑修才追来了这里。

    事实上施简一见是翠松居,眉头就一暗,本来昨日因为救助了施洋而得以入城的辰云辰静二人,就没有完全洗脱嫌疑,现在人又追来了这里,这…施洋无奈的看向了翠松居敞开的大门。

    大门内走出了郑六口的教书匠墨春,曾自报是西晋国人,以教书为业,西晋国位于黑山以西,同出东北域慈渡神宗管辖,在东南域的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然攻下西晋国后,孤身一人的他逃来了黑山东面的黒木城。

    “小人墨春,拜见诸位大人。”墨春看着虎视眈眈的军士剑修,并没有如郑六那般诚惶诚恐的去下跪磕头,急于表明清白,而是取下了头上的兜里,微微屈身抱拳,身上很有一股读书人的高傲。

    “混蛋,臭教书的,见了上师还不下跪”将军说着作势就要把手的马鞭抽过去,毕宁阴沉着一张脸拦住了,将军马上顺坡下驴道:“殿下,此人长得高高大大,却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来这儿都一个多月了,如果要犯事,也不会等到现在,读书人么,都自命清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毕宁定定的直视墨春那双平静的眸子,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但是最终,毕宁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元气波动,伸出两根手指向傍边指了指,示意墨春站到一边后,才看向了施简,“现在,你亲自去吧那两位贵客请下来。”

    施简只好硬着头皮进门,辰云辰静没来的这几天,黒木城一直风平浪静,但是昨天她们一来,当夜就出事了,而且还把人引来了这里,她们就是长一百张嘴怕是也讲不清了。最关键的是,如若不能为她们洗清嫌疑,这将直接影响已经完成了试炼的施洋,进入精英阁,说不定还要连累施洋,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逆的罪名。

    事实上楼下街道上生的一切云辰早就知道了,或者说,在昨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翻窗而出,在点火滋事之前丢下了一身夜行服在他的窗下时,他就预计到了自己跟云静怕是会被人嫁祸,只是没想到,这出戏演的越来越有意思了,演的他自己都有点糊涂了。

    狄云辰并没有下楼,而是直接推开了临街的窗户,牵着被人打搅了瞌睡而一脸不高兴的云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方围得密密实实的数百人,淡淡道:“诸位,如此浓重的排场,大清早的叫醒我兄妹,不知所谓何事?”

    狄云辰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但是那气势,让下方的人觉得他很有点做了坏事后欲盖弥彰的样子。

    “辰云是吧,下来跟我走一趟,刚才东南屯粮的仓库走水了,我们怀疑跟你脱不了关系。”昨日在云辰面前吃了瘪的毕宁,今日很明智的没有张口,说话的是跟他身边的一个普通慈渡神宗剑修,名叫安阳,因为跟毕宁同一个传功师父的缘故,在毕宁得势后,就跟着毕宁的身边,鞍前马后外加仗势欺人。

    云辰摊了摊手,“何以见得?”

    “哼,你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想黒木城密布了我们的眼线,出事后我们直接盯来了翠松居,你们昨天刚来,今天就出事了,而且翠松居就你们兄妹二人是剑修,不是你们还有谁?”

    “放你母亲的狗屁”昨天加上今晨,两次被人怀疑是奸细的云静,气的眉毛就绿了,当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云辰拦着,怕是直接几道剑芒射了出去。

    “呵呵”按住云静的云辰放声大笑,“逻辑的不错,有道理。”云辰说完马上面色一寒,双眼萦绕的冷锋如实质般隐现,场的气温瞬间陡降,“可是,我没打算走”

    “锵…”的一连串拔剑声,几十把寒光闪闪的剑器瞬间对准了楼上床边的云辰,这要是数十神宗门人一起催剑气剑芒,整个翠松居顷刻间就要被夷为平地。

    “我昨天就看你们不是什么善鸟,竟然联合施家兄弟拿几颗人头糊弄我们,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跟我走,在事实没彻底弄清楚之前先羁押,要么,被剑气立时轰杀。”

    白猫感受到了杀气,紧张的已经全身白毛竖了起来,只等云辰一拔剑,它就要出去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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