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和猛返回后,智听过原虎带回的口讯,便下令三千铁骑再次开拔,关于那些中原人的事情,智未向飞和猛打听一句。 更新最快

    纳兰横海领着一千女真军在前开路,这少年第一次有领兵出征的机会,意气风发的策马在前,也没心思管那些中原人,在纳兰横海看来,连智这师父都说那不过是件闲事,他这徒弟更不必去过问了。

    纳兰容惟智马首是瞻,智不过问,他也不理会。

    猛骑在马上,专心致致的低头玩着抢来的手弩,也浑不在意刚才一事,看样子早忘了这柄手弩是从哪儿抢来的。

    飞辛苦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四哥,你为什么不去见那些人?”

    “这些人没有恶意,我又何必去见?”智的回答十分干脆。

    “四哥怎知他们没有恶意?”将从原虎口中问出了经过,也凑过来问,“听原虎说,这些应该都是有点本事的中原异人。”

    “如果他们有恶意,又怎会光天白日在这草原上安坐着等我们?”智淡淡道:“只凭十几人,就算是中原异人,难道就能阻住我三千铁骑,他们让原虎转告我的那句话,也算是点出他们此来非为敌对,要说整件事情里唯一能让引起我些许兴趣的,那就是有人居然能料到我这几日里会去找石敬瑭,特意知会这些人等在草原上。”

    “难道幽州有这些人的内应?”将质疑道,“是谁?应该不会是拓拔战的人吧?”

    “和拓拔战无关。”智向还在低头玩手弩的猛喊道:“小七,那位霸州来的苏其洛,是不是和你爹一起回中原了?”

    “是啊,他说把爹送回中原就马上回幽州,所以我让他给我带摞金华酥饼回来。”猛一边说,一边扳手弩,一支短弩贴着原虎耳朵飞出去,把个原虎吓出好一身冷汗,为保自身安危,原虎毅然甩开两千荆棘枪,混到开路的女真军当中去了。

    将真不知道苏其洛和就金华酥饼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也听出了智这一问的意思,“四哥,你是说知会这些人的是苏其洛?”

    “除了他,还会有谁?”

    将回想苏其洛在幽州时的举动,点头道:“这姓苏的小子在幽州城里跟谁能都套几句交情,是个有心机的人,嗳,四哥,你明知道这小子有古怪,怎么从不见你盘问他?”

    智道:“我们这幽州城水深的很,除了女真这支盟军,也有别方势力,只要是友非敌,有些事情我不介意只眼睁,只眼闭。”

    “他是玄远的人。”这下将也想明白了。

    “才想明白?那我就不夸你了。”智摇了摇头,“整日不是动刀动枪,就是和小七瞎闹,五弟,你什么时候能够多动动脑子,也就不会事事都要问我了。”

    “有四哥在,我动什么脑子?”将涎着脸道,“其实我这人不笨的,就是有四哥这棵大树在,乐得乘凉偷闲。”

    听到将这一句话,一直在玩手弩的猛忽然抬起头,呵呵呵的笑了一阵,笑声很有些诡异,把他几个哥哥都笑出一身寒疙瘩。

    飞也认为这些中原异人并无恶意,可他并不满意智的答复,于是又问道:“四哥你一向谨慎,凡事都事必躬亲,可对这些中原人,还有苏其洛,你为什么总是不闻不问?”

    “因为我信得过他们,也因为玄远比我更清楚,如果拓拔战篡国,会给中原带去什么样的浩劫。”智笑了笑,从猛手中拿过手弩,把玩了几下,“不错,做得很精巧。”赞了一句,又抛还给了猛。

    见飞还是低头疑惑,智低声道:“中原人这边,我们还是少打交道为好,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为辽国新君复国。”

    “啊?”飞震惊抬头。

    “以后,你会明白的。”智笑了笑,又转过头去教猛如何把手弩折拢收在怀里,似乎刚才那一句话,他从未曾说出口。

    又行军片刻,离开石敬瑭的军营已极近,就见头前探路的纳兰容父子拨马而回,纳兰横海跟在爹马后一路嘟囔着,似乎在埋怨他爹。

    纳兰容道:“智王,晋军驻营已不到五里地,我见前方一箭之地有几名晋军哨探,因不知智王打算,便让军士们先行勒马。”

    “长老辛苦。”智对纳兰容甚是客气,“还请长老让一千女真兄弟先整队列阵。”

    “几名哨探算什么?我带人过去把哨探抓过来!”纳兰横海年轻气盛,依他的性子刚才就想过去叫阵,却被他爹喊住。

    “不用抓,直接把他们吓回去!”智的主意让喜欢闹事的纳兰横海和将几兄弟兴奋不已,“全军排一字阵,两千荆棘枪在前,一千女真军在后,就从这儿,一路快马向晋营疾驰,看到那几名晋军哨探,不要出手,也不要停,扬起军旗,放出气势,把他们往晋营驱赶,等到了晋营外,全军一齐勒马,荆棘枪挺枪,女真军挽弓,封住晋营大门,不要进营,也不要理会晋军叫话,只管封住营门。”

    “好嘞!四哥这次出的主意最带劲!”将一扬狼扑枪,长啸一声,当先催马向前,猛和纳兰横海哪甘落后,怪叫着跟了上去。

    三千铁骑齐催战马,一刹由静转动,齐整的蹄踏声密槌击鼓般直涌趋前,气势顿时勃然而起,眨眼间便冲出一箭之地。

    晋军那几名哨探其实也察觉到了动静,但他们只是隔得老远看见纳兰容父子,之后见两人退去,正犹豫要不要跟过来查看,忽听前方蹄声大作,数千铁骑以雷霆之势冲来,吓得齐齐在马背上一抖,都顾不得看对方旗帜,调头就跑。

    三千辽军有意放他们回去,也不放马超越,就紧跟在他们马后,一齐长啸,那队哨探听得身后狂啸激烈,哪敢回头,要不是被三面包抄,估计早有人四散落跑。

    猛还在后头使坏,拿着手弩向半空乱射一气,虽然没一支弩命中,却把这些哨探吓破了胆。

    这一来场面就有了几分惹笑,就见几名哨探弯着腰没命似的在前打马,身后是三千铁骑昂然紧追,看去倒象是这支哨探弃暗投明,带着一群人反扑自家阵营。

    五里路瞬息便至,那几名哨探离开军营还有数百步路,早抖着嗓子大喊:“有敌来犯!”

    军营前自有一队晋军把守,这队今日轮值守营门的晋军也算倒霉,先听见马蹄如鼓,又见尘烟滚滚而来,还未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就听见有人极凄厉的大喊有敌来犯,听声音是自家兄弟,顿时都戒备起来,随后他们马上便看见,果然有几名自家兄弟狼奔豕突的逃了过来,等守营门的军士定睛一看,全都吓得不轻,敌军袭来是真,这几位兄弟能知道示警,也算义气,可有敌来犯是不假,但没见过和敌军贴得这么近的,看那三千铁骑,其势迅如出闸猛虎,

    这哪是示警?简直就是带着敌军一起闯营来了!

    片刻前还安静无比的军营顿时热闹起来,门外守军撒腿就逃进了营门,也不管那些哨探的一张张急赤白脸,一逃进去立刻关门,动作利索得似乎每天练的不是技击,就是这关门锁闸的本事。

    门一关上,那些守军就急惶惶登上营墙,手忙脚乱的拉弓搭矢,对着门外冲近的铁骑大喊:“都停下,别过来!”

    三千铁骑哪理会得他们,继续快马急冲,一直冲到晋营门口,这才齐刷刷勒住战马,营墙上那些守军刚想松口气,就见这三千人突然一声齐喝,其中两千人沿着营门一字排开,手中丈长铁枪齐齐挺出,几乎就顶在了营墙上,看架势似是要有这硕长铁枪把营墙顶破。

    “你们干什么,快退回去,要不然我们放箭了,我只数三声…”守军的小头目才伸出脖子喊了半句,立刻又缩回了脑袋,因为营门外另一千名骑军已一起在马背上挽弓向上,看情形只要他敢数出一声,他这边有没有箭敢射下去要另说,这一千人是一定会把箭射过来的。

    营墙不比几丈高的城墙,只有两人多高,别说这一千人手中的强弓了,哪怕是那两千名持长枪的骑军,只要在马背上一挺身,轻易就能把长枪刺上墙。

    “太蛮横了!这帮人什么来路?招呼都不打就封人营门!前阵子那群黑甲骑军至少还喊声出城才动手!”那小头目脸都白了,心里直呼倒霉,怎么今日轮到自己守门就碰上这么件事。

    不过,他很快发现,最倒霉的人不是他,而是大喊有敌来犯的那几位自家兄弟,那几人不但还在门口呆着,而且前有紧闭营门,后有三千铁骑,其状惨不忍睹。

    这几名哨探已经彻底傻了眼,他们被紧赶着跑回来,这一路受了多少惊不说,好不容易逃回来,营门被自己人给关上了,而追过来的三千铁骑又直接堵在门口封了营,两边剑拔弩张,他们几个就楞站在长枪硬弓之间,往前一步就能贴到营墙上去,往后一步更好,不用那些骑军动手,自己就挂到长枪上了。

    “有话…好说…”几名哨探如丧考妣,颤着嗓门说出来的几个字几乎不似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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