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三章:暗室——

    阳三月,草长鹰飞,绿柳红桃。

    唐老太太的右手因为严重腐烂,难以保全,已被齐腕切除。百日调养,伤口结痂处慢慢生出新r-u,将失去手掌的腕口包裹了起来。

    腕口停止换y-o的第三天,唐老太太第三次来到了唐n老太的房中,坐在厅内的太师椅上,等候老太的接见。

    先前两次,她来得早些,唐n老太刚刚晨起便被她堵在厅中。可老太借口唐n有要事需要打理,匆匆离去。接下来便是老太的贴身丫头一一来到,端来香茶、点心、水果,小心伺候,但老太却一去不返。

    事不过三,唐老太太原本便无意强人之难。此次她带来了唐善,收拾好了包裹。如果老太再行推脱,她也不再相烦,打算带着唐善一同离去。

    半个时辰过去,内室中没有一丝声响。唐老太太终于无法端坐,站起身来,轻声唤道:“老太?老太?”

    “人不在!”唐善已经跑去了老太的卧室,站在n口向nǎinǎi回应。

    唐老太太教训道:“这般没有规矩,老太的房间也敢lu-n闯,于老先生是怎么教你的?”

    唐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又向内厅看去一眼,经由原路返回。

    内厅到外厅的走廊当中设有一间暗室,无n,只是拉了一张黑布相隔。

    唐善随手掀开布帘,向内窥去一眼,再又放落布帘,窜回到nǎinǎi身边。

    似乎是因为他的举动过于失礼,唐老太太的脸s-很是难看。

    唐善本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刚刚站到nǎinǎi的身边,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呆呆的问:“nǎinǎi?爷爷的名讳怎么称呼?”

    唐老太太不知他因何由此一问,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爷爷叫唐继业,怎么了?”

    唐善回手指了指挡有布帘的暗室,道:“里面是一处佛堂,供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着‘家兄唐继业之牌位’!”

    唐老太太脸s-一变,道:“你可看得清楚?”

    唐善点着头道:“没错!”

    昏暗的佛堂,两尺高的牌位,两盏长明灯。

    唐老太太挎着包裹,默默的站在牌位前,喃喃道:“你爷爷怎么与老太的兄长同名,天下会有这样的巧事?”

    “该不会是……”唐善猜测道:“爷爷该不会是唐n老太的亲哥哥吧?”话刚出口,他自己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唐老太太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你爷爷大字不识一箩筐,丁点儿武功也不懂,怎么会是唐n的少爷?”

    唐善显得心事重重,叹道:“这件事……nǎinǎi还是当面向老太问清楚为好!”

    “姑妈?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急着把我从‘仙剑n’找了回来?”这是唐元霜的声音,经由厅n外传来。

    “跪下!”这是唐n老太的声音,听她的声音,她已经进入了厅中。

    “姑妈?我犯了什么错?”唐元霜的声音之中带着委屈。

    “闭嘴!”唐n老太的声音之中透着严厉,道:“我让你去鹰嘴峰是向岳逍遥求教的,可你呢?你先对唐老夫人不敬,任由宣儿招惹杨腾,又恋岳逍遥,竟然还白白错过了向岳逍遥请教剑法的大好时机!”

    “姑妈!别听旁人lu-n说,是岳大侠看不起我们唐n中人,不肯指教元霜!”

    “胡说!自从你返回唐n我就等着你来向我禀明此行的经过。可你有事没事总往‘仙剑n’跑,明里是去看宣儿,实际是在躲着我。现在我已经把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你竟然还敢对我胡言lu-n语?”

    “我……我……”唐元霜吞吞吐吐的道:“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曾经有恩于我们唐n,她的儿子又的确犯了我们唐n的忌讳,所以我才会那么做。宣儿并不认得杨腾,要不是我在一旁多加阻拦,恐怕她还不会那么容易作罢呢!岳思鸾……姑妈!您是没见过鸾儿小姐,任谁见了都得失魂落魄,我……”

    “够了!不中用的东西!”老太喝斥一声,道:“唐中清点过藏y-o房,发现里面少了一粒金蚕的种子。我查了出入记录,那粒金蚕种子竟是被你取走的。我来问你,唐n的祖训你可还记得?”

    “记得!”

    “背!”

    “先人愚钝,造蛊图富,与人为祸,有违天理。但凡唐n子孙,终身不可造蛊!”

    “难得你还记得我们唐n的祖训!可你明知故犯,你自己说,我该如何惩治你?”

    “姑妈!元霜造蛊既不为图人钱财也不为毒害他人,只是不想唐n的造蛊秘技就此失传,所以才来相试。元霜自认为造蛊无错,不该受罚。”

    “哼!”唐n老太冷哼一声,道:“不为毒害他人?那你的金蚕到哪里去了?”

    “没……没造出金蚕蛊,金蚕刚刚孵化出来便被其它毒虫吃掉了。”

    “是吗?那我再来问你,唐n的造蛊之法是如何记录的?”

    唐元霜答道:“百虫入瓮,经年而开,一虫尽食诸虫,此虫之名即为该蛊。”

    “金蚕蛊在天下蛊毒之中排名第一,请问二少爷,是什么样的毒虫竟然可以把金蚕也吞食下去?”

    “这……这……”唐元霜吞吞吐吐,无法作答。

    又听唐n老太道:“让姑妈讲给你听吧!你先后造了蛇蛊、蜈蚣蛊、蛤蟆蛊、蜥蜴蛊、蜣螂蛊、蚂蝗蛊、草蛊和挑生蛊,最后造了金蚕蛊。你将这九只蛊虫放于瓮中,藏在chu-ng下,历时九日,终得金蚕。是不是这样?”

    “姑妈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元霜无话可说!”

    唐n老太叹了一口气,道:“你虽然造出金蚕,但自知此物遣之极难,水火刀刃皆不能伤,更知金蚕若成,反噬其主之害。为求自保,你将金蚕弃之路旁,嫁与他人,可是这样?”

    “是!”

    “你可知你那金蚕嫁与了何人?”

    “不知!”

    “你那只金蚕嫁与了唐老夫人的孙子唐善!”

    “谁?唐善?”唐元霜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道:“就是那个老太婆不知在什么地方捡来的叫虎子的野孩子?这怎么可能?金蚕百日以前便该变为成虫,成虫反噬其主,他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他先以金蚕护身带着唐老夫人闯过了我们唐n的‘千仙d-ng’,又当着我的面把你造出的那只金蚕吞了下去。要不是这样,我真还没有察觉你在暗中造蛊!”

    “不可能!”唐元霜在惊叫,道:“金蚕乃是天下第一蛊毒,他怎么可能吞在腹中还能保命?”

    “你记不记得造蛊秘笈最后的四个字……妖不胜正!”

    “元霜记得,可……可……”

    唐n老太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只金蚕险些毁掉了我们唐n数百年的基业?”

    “姑妈?一只金蚕为何会闯出这样的大祸,元霜不知,还请姑妈教诲。”听唐元霜的声音,似乎心中很不服气。

    又听那唐n老太道:“你应该知道,唐善早已被邪派魔头杨腾所看中。如果你的金蚕害死了他,杨腾一为收徒不成,二为狗屁不通的‘御剑录’没有了线索,一定会来唐n找我们的麻烦。真到了那时,唐n上下七百余口岂不要大祸临头?”

    唐元霜解释道:“元霜只想将金蚕投在路旁,外嫁他人,以避蛊虫反噬之祸。若知此为会给我唐n带来灾祸,元霜宁肯身受蛊虫反噬之苦,也不会将金蚕嫁出。”

    唐n老太叹了口气,道:“你呀!学艺不jing,丢人现眼!金蚕虽毒,却也可解。以樟木屑煎汁饮下,便可吐出。不必嫁出害人。”

    “啊?”两记惊呼,一声来自唐元霜,另一声却是来自唐善。

    唐n老太闻声一凛,厉声喝道:“谁?”

    “我!”唐老太太应了一声,单手端起佛堂内的牌位,拨开暗室的布帘,颤颤巍巍行出。

    唐善跟随在nǎinǎi身后,刚入外厅便看到唐n老太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

    唐元霜跪在地上,扭头看来,满脸皆是惊骇之s。自他懂事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从老太的内室中走出来。

    “老嫂子?您……”唐n老太的目光落在唐老太太捧出的牌位上,声音噶然而止。

    “老太?”唐老太太将牌位捧在怀中,道:“先夫的牌位为何供奉在你的佛堂之中?”

    “这……”老太面l-难s-,无言以对。

    “真是可笑!”唐老太太叹道:“老婆子原本还寄希望于老太为我那冤死的十三个儿子复仇,可刚刚听了老太的一番谈话,杨腾不来找唐n的麻烦已经是老太的幸事。现在看来,要老太替老婆子复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太面带尴尬,歉声道:“老嫂子!此事不能c-o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唐老太太叹道:“老太不必为难,老婆子这仇不报也就是了,就此告辞!”抓着怀中的牌位递向老太,一拉唐善,转身便要离去。

    “嫂子!”老太一声悲呼,“扑通”一声,跪在唐老太太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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