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楼和段庭轩面面相觑,好半晌两人方一齐大笑道:“这才真正是旁观者清,我们两个自诩聪明才智,如今竟当局者迷了。”

    苏暖暖笑眯眯道:“你们只是关心则乱,想着我一个弱女子,深入虎穴实在太危险而已。其实事情未必像你们说的那样糟糕。我看陆风羽这个人,虽然狠毒阴险,但因为他有精神洁癖,所以不能算是危险人物……”

    不等说完,就见苏东楼疑惑道:“什么叫……精神……洁癖?”

    “就是……他不爱杀人,这就叫精神洁癖,不肯让自己双手染上鲜血嘛。”苏暖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不过她这样一说,苏东楼也就懂了,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的确是,他不但自己不杀人,当然,他一个文弱书生,也杀不了人,不过,大权在握后,也从没有从他嘴中下达过任何一条杀人命令。”

    段庭轩冷笑道:“他以为这样就不算杀人?真是天真幼稚。他为襄阳王出的那些计策,就不知间接害死多少人。不说别的,只说平国公一案,死了多少人?这不都是他的功劳?”

    苏东楼好笑道:“我也曾经这样说过他,不过他说他只是出谋划策,采用下命和执行的都是别人,所以和他无关。”

    “他这意思就是说,害人的是襄阳王?他都一点儿也不避讳的?襄阳王还那么信任他?”苏暖暖震惊了:这是怎样的两个奇葩啊,他们该不会暗地里有一腿吧?

    苏东楼却收了笑容。严肃道:“没错,这些言论王爷全都知道,但是他也说过。只要陆风羽出谋划策就好,采用与否全在自己。所以你应该明白这厮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了,宁可自己背负罪恶,也要成全那厮的精神……洁癖是吧?”

    段庭轩摇头道:“襄阳王绝非胸襟宽广之人,现在需要陆风羽辅佐筹谋,自然无可不可。可一旦他真的阴谋得逞,细思过往。必定会对陆风羽生出嫌隙,可笑那厮还幻想着从龙之功,却不知他这主子一旦成功。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他。”

    苏暖暖道:“他的命运不在我们关心之列,襄阳王也断然不可能成功。我们继续原本的话题,我就是想问东楼一句,你说陆风羽好吃如命。甚至看待吃食比命还重要。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嫂夫人对此不也深有体会吗?那货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冲进厨房去吃河豚鱼面条,他明知道河豚有剧毒,这里又是我的别院,都不管不顾,仅这一点,还不够说明问题?”

    苏暖暖也失笑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到时候我略施展些手段。不怕拿不下他,说不定他吃香了嘴儿,即便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了美食也会叛变呢。”

    “这个……应该不可能吧?那厮最热衷的是从龙之功。”

    苏东楼皱眉道,他觉得苏暖暖太乐观了。却听苏暖暖道:“每个人心中,都会给自己的爱好一个相应的地位。所谓的从龙之功,便是权势,你接触陆风羽这么久,在你心中,觉着他是把美食放在第一位呢?还是把权势放在第一位呢?”

    苏东楼仔细回忆了一下,也茫然了,喃喃道:“让嫂夫人这一提醒,我倒有些发懵,他……应该是把美食放在第一位的吧?我也没见他热衷过什么权力?只是……这厮动不动就借各种戏言经史什么的将从龙之功挂在嘴边,可见他对这个也很看重,但他明明又不热衷权力,老去想从龙之功干什么呢?”

    “看,这又是一个突破口。”苏暖暖高兴地一拍桌子:“所以说,陆风羽可以是一条毒蛇,但他绝不是一个没有缝的鸡蛋……唔!好像这比喻有点不对,我又不是苍蝇。哎呀不管了,总之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让我用美食和襄阳王的权力比一比,看看在那条毒蛇心中,究竟哪一个才最重要。”

    苏东楼沉默,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忽听段庭轩正色道:“罢了,那就按照暖暖说的办吧,只是有一条,我要和暖暖一起过去,毕竟我们是夫妻,没有个给他陆风羽做厨子,就逼得我们夫妻分离的道理。”

    “这个没问题。”苏东楼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事情定了,他就要离去安排,却被段庭轩叫住,将那白石拿给他看,又把自己猜到的诗说了一遍,最后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东楼道:“我以往都是在杭州生活,对苏州实在了解不多,不过是这两个月跟着王爷过来,才会下榻在明玉别院,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线索,不过无妨,待我回去后仔细想想,或许有所得。另外,再派两个可靠的人去趟岳麓山悄悄查访查访,一旦那里有线索,保准给你取来就是。”

    事情便这样说定了。到得第三天,苏暖暖和段庭轩就拐着两个小包袱来到王府行宫报到,有一名下人将他们引入到陆风羽居住的院落中,路上收获同情的眼神数枚。

    四平被留在明玉别院,对手是陆风羽这种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露出破绽,所以经过再三思考后,段庭轩和苏暖暖果断甩下了跟班小厮,虽然四平一个劲儿声称自己的演技不比小侯爷差。

    进到院子里,那下人将他们交给院里一个管事婆子,便离开了,于是婆子便笑道:“我们老爷早有吩咐,你们跟我来,住的地方就在小厨房旁边,铺盖都是全新的,老实说,还从没见老爷对哪个下人这样上心过呢。”

    “你们老爷呢?”苏暖暖四下里看看,不见陆风羽,就听婆子笑道:“这会儿还不到晌午,老爷自然在王爷跟前做事,到晌午就回来了,说是让娘子好好儿展展手艺,若做得好,他自有打赏。”

    苏暖暖便冷笑一声道:“我是从不为什么打赏做饭菜的,我随心做,主子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吃我就走,打赏什么的随意就好。”话音落,就见那婆子诧异看过来,好半晌方冷了面色道:“娘子不过是个厨娘,这样骄傲可不好,我们老爷性子虽柔和,却也不会受一个厨娘的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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