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匕首,上面的宝石晃得人目眩。

    骆笙眯了眯眼睛。

    这柄匕首有点眼熟呢。

    朱含霜忽然惊呼一声:“这匕首——”

    她缓缓转身看向骆笙,说出了后半句话:“好像是骆姑娘的!”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小声道:“我,我好像见过骆姑娘拿出这柄匕首。”

    “我也见过……”

    众女看向骆笙,神情戒备恐惧,仿佛看着地狱归来的恶鬼。

    一道身影踉跄扑来。

    “是……是我大姐出事了么?”陈二姑娘扑到近前,见到牡丹花下陈若凝的尸体,控制不住哭泣起来。

    有缓过神来的贵女上前把她扶住,劝道:“陈二姑娘节哀。”

    陈二姑娘崩溃般哭着:“大姐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说得语无伦次,在场之人却明白陈二姑娘崩溃的原因。

    倘若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一同赴宴时长姐出了事,妹妹回去最多受些责罚,可陈二姑娘是庶女。

    身为嫡长女的陈大姑娘惨死,陈二姑娘却安然无恙,回去后将面对怎样的风暴不言而喻。

    看着有些失去理智的陈二姑娘,众女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恐惧。

    她们看向骆笙的眼神丝毫不遮掩这一点。

    原来骆姑娘不只是飞扬跋扈,还会杀人。

    她连阁老家的姑娘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太可怕了。

    众女下意识后退,心中一阵阵后怕,开始绞尽脑汁想有无得罪骆姑娘的地方。

    朱含霜红了眼,指着骆笙道:“你是凶手,你杀了陈大姑娘!”

    成为众人焦点的少女神色平静,波澜不惊问道:“证据呢?”

    “证据?”朱含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高声道,“陈大姑娘身上的匕首就是证据!骆姑娘,你不必再狡辩了,你那柄镶满宝石的匕首我亲眼见过的!”

    不止见过,还曾对着她比划过。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换过衣裳的骆玥急急奔来挡在骆笙面前,杏目圆睁质问朱含霜:“单凭一柄匕首就能说人是我三姐杀的?难道这样的匕首就只有我三姐有?”

    朱含霜冷笑:“整日拿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把玩的贵女,除了你三姐我还真想不出别人。即便有,人家也不敢扬手就打陈大姑娘耳光,更不敢杀人。”

    “你——”

    骆晴拉了拉骆玥,蹙眉看着朱含霜:“朱姑娘不要把话说太满。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肯定看起来温婉和善的人就不会杀人?我三妹是与陈大姑娘闹了不愉快,可这点不愉快犯得着杀人么?这么多年来,各位姑娘可听说我三妹对谁下过杀手?”

    众女面面相觑。

    这倒是没有的,骆姑娘瞧着不顺眼的一般都是拿鞭子抽一顿,杀人还不曾有。

    “以前没有,不代表陈大姑娘就不是她杀的。说不定就是二人偶遇又起了争执,骆姑娘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对着陈大姑娘拔刀相向呢,不然这柄匕首怎么解释?”朱含霜嘴角挂着嘲弄,“我们放着有这样匕首的骆姑娘不怀疑,难道去怀疑别人吗?骆二姑娘,护着自家人也不是这样的。”

    骆晴被说得无力反驳,向骆笙投去担忧的眼神。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啊,有人死啦——”

    众人闻声望去,传来声音的是竹林方向。

    竹林离此处有些距离,若有人在那边赏玩,对这边的动静恐怕还不知晓。

    卫雯脸色骤变,立刻吩咐几名侍女去查看情况。

    在场众女个个神色紧绷,没了谈论的心情。

    倘若竹林那边也有人遇害,那就太可怕了。

    场面一时沉寂,只有微风送来浓郁的牡丹花香,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很快几名侍女就扶着两名贵女走了过来。

    两名贵女显然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双眼发直。

    “那边怎么了?”卫雯忙问。

    一名贵女喃喃道:“有死人,有死人……”

    她站的位置不大好,一眼就对上了表情扭曲、腹部插着匕首的陈大姑娘。

    “啊——”贵女情绪彻底崩溃,眼睛翻白昏了过去。

    卫雯默了默,示意一名去了竹林的侍女回话。

    侍女脸色同样苍白,只是不敢有姑娘们的娇贵,颤声道:“回禀郡主,死的是绿琴。”

    “绿琴?”卫雯愣了愣,看向骆笙。

    骆玥一阵气怒:“郡主看我三姐作甚?”

    卫雯语气听不出悲喜,一字字道:“绿琴就是险些把果盘砸在骆二姑娘身上的侍女。”

    “什么?”众女看向骆笙的神情更加惊恐。

    杀了欺负骆四姑娘的陈大姑娘,还杀了引起事端的侍女,骆姑娘是杀人魔吗?

    朱含霜喊出了众女的心声:“骆笙,你太可怕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大都督之女,也别想逃脱罪责!”

    骆笙神色淡淡看着朱含霜闹腾,等她说完不疾不徐问道:“朱姑娘就这么想给我定罪?”

    这话问得尖锐,朱含霜忙道:“不是我想给你定罪,而是你犯了罪——”

    骆笙扬眉:“朱姑娘是刑部的人,还是顺天府的人?亦或是大理寺的人?”

    朱含霜无法接话。

    “都不是吧?”骆笙轻笑一声,脸色骤冷,“都不是就住嘴,还轮不到你给我定罪!”

    “你——”朱含霜气个倒仰。

    骆笙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卫雯:“这里是王府,郡主身为主人在这种时候就任由一个小姑娘随便给人定罪,而不是请能主事的人来?”

    卫雯被问得一窒,缓了缓才道:“当然不是,我这就命人去给父王、母妃传话。”

    死了一个侍女还好说,可出事的还有陈阁老的孙女陈大姑娘,这就不是她能兜住的了,甚至平南王府都兜不住。

    把该叫的人叫来,查出真凶才是当务之急。

    贵女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处。

    彼时卫晗还坐着喝酒。

    他不是好酒之人,其实只浅酌了三两杯,手边一壶酒还是半满的。

    知道开阳王性子的人也不好凑上来劝酒。

    不过——不少人心里开始纳闷:以往这种场合,开阳王不是早就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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