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揣度着平南王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是为了之前您叫奴才去查的事,姑爷不承认吗?”

    “混账东西!竟敢威胁本王,想当年本王打江山的时候,还没有他呢!小兔崽子!”平南王犹自不解气地骂道。

    张謇见状,隐约猜到,有些话大概王爷不愿意多谈,便也打住话头,不多问。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到平南王说:“张謇,阮天浩那边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好好盯着!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本王汇报!”

    “是,奴才省得。”张謇应一声是后,便转身退下了。

    待得书房中只剩平南王一人时,他脸上方才在愤怒之余浮现出一丝后悔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想着方才阮天浩说话时的样子,他心底便隐隐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对于戎马一生的平南王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想着明日还得去一趟阮府,他便满心不愿。可是如若不然,曼绮那边心里必定难受。罢了,曼绮是他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伤心才是。

    而从平南王府出来后,阮天浩也阴沉着一张脸,叫身边的晏安心惊胆战的。

    “晏安。”阮天浩终于出声。

    “爷,有什么事?”晏安急忙回应。晏安久在阮天浩身边服侍,然而每每面对这种情形,他总有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阮天浩脚下未停,看着晏安说:“以后凡事多长个心眼!”

    “爷,小的做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绝无纰漏的!”晏安说道。

    “绝无纰漏?”阮天浩停下脚步,偏头看一眼略在身后的晏安,说,“若真是绝无纰漏,平南王是如何得知我的人也在查流言一事的?愚蠢!”

    晏安一听,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垂着头,不敢去看阮天浩:“爷恕罪!爷恕罪!小的以后行事必定更加严谨。”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阮天浩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轻描淡写地便放过了。

    晏安放松之余,关心地问:“爷,您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按理说,被王爷察觉了,必定也会被斥责,主子的心情不该这么好才对啊。

    阮天浩唇边挂着一抹不羁的笑,说:“爷今日不仅是心情不错,而是心情大好!晏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的愚钝!”晏安喏喏道。

    阮天浩继续问:“晏安,你知道对于男人来说,什么事情才是最爽的吗?”

    “小的愚钝,请爷明示。”晏安不敢轻易作答,生怕哪里又得罪了少爷。

    幸好,阮天浩也不在乎他的唯唯诺诺,他目视前方,声音松快:“对于男人来说,最爽的事就是一切尽在掌握!尤其是原本身份地位高于你的人,也不得不臣服于你!即便,他恨你入骨,也不得不在你面前俯首称臣!只有做到这一步,才不枉身为男儿!”

    “爷话里所指的人……是王爷吗?”晏安猜测道。

    阮天浩没有回答他,只是目视前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他在心底默念:爹,总有一日我会您知道,阮府中究竟谁才是有出息的那个人!总有一日我会向您证明,我阮天浩远比他阮天策更加优秀!您就该知道,家族传人究竟是谁!

    阮天浩不回话,晏安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回到阮府后,还未待他折回自己的屋子,便被下人叫住:“二少爷,老爷有请。”

    阮天浩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心中已然猜到了爹的意思。只是可惜了,有些话当着平南王能说,当着爹却暂时说不得。阮天浩已经在心底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阮忠劈头盖脸地责问:“逆子!你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如今京城中大家将你视作茶余饭后的笑柄,我方才着人去找你,下人说你去了王府,王爷必定也斥责了你!你才同曼绮大婚几日,便惹出这样的事来,咱们阮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方才他已经同天策谈过,虽说他没有派人去打探,但是十有**都是夜离派人传出来的。夜离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天浩受到多方责备。虽然天浩是他的儿子,但是他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加之天浩本就做了对不起诺语的事,夜离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何况,他知道,以夜离的脾气,这件事若不是看在他和天策的面子上,哪里会这样轻纵了天浩?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再敲打敲打天浩!

    “爹,这事必定有误会。我已经同王爷解释清楚,并向他保证,日后一定好好疼爱曼绮。”阮天浩说道。

    阮忠重哼一声,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比天策小不了两岁,怎么同他之间就这样相差甚远?爹对你们自幼的管教都是一样的,天策处处叫爹省心。而你,处处惹些麻烦!这件事不论王爷是什么态度,你都该好好反省自己!即便没有王爷在,你既娶了曼绮过门,也得好好待人家!”

    一听见阮忠说起他不如阮天策的话,阮天浩心底就一百个不高兴。然而面子上却还得虚心听着,诺诺称是:“爹,您放心,下不为例。以后我不会叫您失望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比大哥更加令您骄傲!”

    “你只要不要再让我操心,我就心满意足了。”阮忠说道,“曼绮初为人妇,你也该好好陪着,处处体贴才是。”

    “是。儿子谨遵爹的教诲。”阮天浩恭敬地说道。

    出了阮忠的书房,阮天浩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若非是为顾全大局,他必定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气!他心底劝慰自己,大丈夫能伸能屈,忍常人不能忍,方才能有常人达不到的成就!

    回到自己的屋子,阮天浩还未待进屋,便被涟儿拦住:“姑爷,我们郡主心情不好,她已经知道了您的事。”

    阮天浩诧异地看一眼面前的小丫头,方才在爹那儿,他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了,如今竟还要被一个小丫鬟训诫?阮天浩推开她,不耐烦地说:“这是你家郡主同我的事,与你何干?”

    “姑爷!您若是对我家郡主不好,我便回府告诉王爷!”看着阮天浩的背影,涟儿大着胆子说道。

    阮天浩回过头去,说:“涟儿,你平日里只需照顾好曼绮就是,至于那些嚼舌根的话,不必往心里去。曼绮单纯,你也莫要教坏了她。否则,我便将你打发出府,找个婆家嫁了!”

    涟儿在阮天浩的注视下,莫名地害怕,她小心地后退两步,说:“我是郡主的丫鬟,由不得您嫁人!”

    “是吗?那你尽可试试!”阮天浩说完这话后,便拂袖进了屋。

    曼绮躺在床上,面向墙壁,听见有脚步声,不耐烦地说:“涟儿,我方才已经说了,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别再来打扰我!候在外面就是!”

    “曼绮,是我!”阮天浩深情地唤她。

    曼绮听见日后的声音,飞快地转身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微微埋怨道:“天浩!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涟儿那丫头呢!”

    阮天浩走上前去,坐在床边,将曼绮搂入怀中,说:“傻丫头,我方才走得着急,语气也不太好,这不一回来就赶快来看你了,免得你那小脑袋瓜整日胡思乱想的!”

    “天浩,爹找你有什么事吗?”曼绮问。

    “没什么,不过是朝政上的事。”阮天浩说道,“曼绮,我已经同爹说了,请他明日得空了便来府里看你。”

    曼绮轻轻“嗯”一声,静静地依偎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天浩,我听涟儿说……如今,京城中有不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

    “你是说那些诋毁我的流言?曼绮,你都说了是些流言蜚语,就该知晓,都是些莫须有的事。”阮天浩大方地承认,同时为自己辩解,“曼绮,你我相识两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对于我阮天浩而言,你便是我想要疼宠一生的女子,如今好不容易将你娶到手,我怎会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曼绮望着前方,目光中一片迷茫:“是啊,我们已经相识两年,你怎会骗我呢?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涟儿说府里的下人们皆在议论此事……”

    “府中那些婆子素日最爱人云亦云,我明日便回了大娘,叫她好好整饬一下。”阮天浩说得不无愤怒。

    曼绮接着说:“天浩,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不会欺骗我的,是不是?”

    “当然。”阮天浩说得理所当然,“曼绮,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一生一世的!我阮天浩若是做了半点对不起你曼绮的事,便叫我天打雷劈……”

    “不要!”还未待他将话说完,曼绮便迅速转身,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信你就是!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不许你有事!”

    阮天浩见状,吻一下她的素白小手,呢喃道:“乖曼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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