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疾行的黑发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老范,那小子已经撑到极限了,”拨动着腰间终端投影在面前的悬浮窗口,他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形质变化——人命关天,你就别再隐藏实力了。”

    靠!你绝对是职业狗仔队!

    “我没有隐藏!!”他真是比窦娥她娘还冤,“在我能托起那种巨大的玩意之前,在场所有人的脑浆都会炸出来!!”

    费班长翻了个周正的白眼,“我又没想让你去动观光塔——现在直线距离缩短到1.5公里以内了,你应该能够jing确地切断男孩的腿而不伤到周围吧?”

    范统顿时恍然大悟。

    这个老狐狸拖着他搞长跑,原来一开始就不是想赶过去,而只是想更便利地用他的能力。

    “可以是可以……”

    “我来跟孩子妈解释,你现在把我的话传过去,好让他们做好准备,腿一断就快撤——”

    “……好好,我说了可以,但是你的让我集中jing神——”

    他闭上眼,调整费班长产生的声波振幅,把它夹在高频波里送到远方;并把那里所有的细小波动都接收进来……杂乱细琐的背景波动里,孩子、他的母亲,以及老大爷都在产生更明显的新波动,它们遇到周围的物体,被反弹、被吸收、被衍shè……慢慢地,脑海里开始建立物体的空间布局。很好,他“看”到那只被夹住的腿在哪里了。

    男孩嘈杂的波动突然变得清晰,“妈妈,腿断了,我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爸爸了?”

    “怎么会?我的傻小子……你瞎想些什么……”妈妈的波动在颤抖。

    “可是,他说我必须成为优等公民才能再见到他,”小孩子有时总莫名地执着,他竟然挣脱母亲蜷起身护住腿,“没有腿,我怎么能按照瑟西的规划成为跨栏运动员?”

    老大爷和母亲为了按住孩子拧做了一团。他啧了一声。这样没法下手。

    见鬼的优等公民培育计划,关键时刻就不能随便编点什么哄一哄小孩么?

    母亲几乎是嘶哑地产生了锯齿般的波动,“傻小子……你要相信妈妈……即使不按照规划——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成为优等公民的!”

    这个理由编的真差劲。

    男孩有些松懈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波动里夹杂着哽咽。

    嘛,虽然机会接近于零;但不能说没有。

    他有些不爽地咬紧牙齿,终于,“看”到腿周围腾出了cāo作的空间。

    凝聚起超声波刀,就要切下的瞬间。一个坚实且穿透力极强的振动,顺着他之前建立的声波通道,直接撞上了他们的耳膜。那是,笑声。

    “哈哈……哈呵呵……”

    它来自于那个在他看来,是现场最不该发声的人。普通的音调。却让听者莫名地战栗。

    范统脑海里的影像,竟因此一时间出现了细小的偏移。

    “好小子!!”他回过神来,为这个声音弄得他一分神散掉了声波刀而气愤不已,“你是压傻了还是脑子给蘸酱油吃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所有的麻烦到头来全是瑟西惹的呢——观光塔我会搞定,你们不要乱动,”对方无视他的抱怨,不容反驳地命令道,“一堆大人合起来骗小孩,是我不可饶恕的大罪!”

    你累得脑子糊掉了么,好不容易能开口,就只会讲胡话?先前还觉得你够冷静,我真是看走了眼……

    正想骂人,费班长拍了他一下,一边示意他继续cāo刀,一边说到,“观光球的玻璃壁要垮了,就算你还能支撑,不断腿,他们再等着肯定会被砸死——”

    仿佛要印证这句话,球壁突然抖落下来几扇大窗户,他“看”到其中一块正好在男孩上方。该死。现在用声波冲散玻璃来不及了,反而会伤到大家。

    一瞬间,母亲扑上来罩在孩子的身上。

    大家都闭上了眼睛。而范统,睁开了眼睛。

    布在广场周围的声波通道把围观人群的惊呼送到了耳边。

    苦着脸望向身边的黑发人,他比着手势干巴巴地解释到,“一个大型号的落地窗……”

    但黑发人嘴角却勾起了一弯微笑,“是挺大,一共好几扇呢~”

    砸死人了…你笑什么……原来一班的费班长其实是内心邪恶的黑暗boss——的传言是真的?

    “有一架近距离的监视摄像机恢复正常了——喏,”他手一划动,把影像的窗口转过来给他看。

    他突然意识到众人的惊呼中也夹杂着男孩、他妈妈,还有老大爷的声音。

    一、二、三,总共三扇——如果不是在局里呆久了没少见识过这类心器使,他觉得自己也会惊呼出来——大型落地窗正…悬浮在半空中,甚至慢慢地往上升高,回到了观光球周围。

    “还有其他心器使在么?——谁啊?”

    他松了口气。

    “不,”费班长摇了摇头,一向沉稳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sè,“没有检测到其他心器使的pi扩散场——我想,是那小子做的。”

    “…嗯——欸?!”

    “小子!你是怎么……不——你到底做了什么?”不顾费班长的白眼攻击,不合时宜的好奇心让他直接把声波送了过去,“你不是托着观光塔么,难到你背后长着眼睛?不对——这还不是看不看得到的问题……”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具有一种以上的心器能力。你可以力大无穷,也可以隔空移物,还可以会jing神感应——但你不可以既力大无穷,又用jing神感应来隔空移动没看到的物体!!这不科学……

    “我什么也没做,准确来说,就连观光塔也不是我托起来的——”答复他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淡,一字一句,“因为你几个吵来吵去闹得人很烦……”

    靠!小朋友你说话客气点,谁吵吵了?!他不满地瘪了瘪嘴。

    “……所以我不得已花费jing神重新整合分析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个人真理什么的我是搞不太懂,废物jing官说我太现实了不太好,但很遗憾我就是这种人——为此,我只能继续很现实的发现,我们对实际情况存在一定的误解:第一,由于我计算出观光球落地时会经受不了冲击而坍塌,那么最开始我就不可能是通过托住底层球来阻止观光塔倒塌的——如此高的冲量应该把球壁压成一块一块闪亮的碎片;第二,根据帕斯卡和牛顿老人家的定律,如果这个塔真的是我托住的——先不提我的骨架子够不够结实的问题——现在可不是拍特技电影,受力面积如此之小,巨大的压强早该碾碎我接触的这块玻璃壁,而我的脚也应该在地面上凿出两个深坑——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说话期间,他“看”到那个叫“甜菜”的小子慢悠悠地收拢膝盖、直起腰,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就好像他托着的不过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糖;而这团庞大“棉花糖”,也确实在众人的再次惊呼中,轻飘飘地上移,没有阻碍地回到了10分钟前的位置。

    “因此——”

    接着,他自然地、没有任何犹豫、简单地解放了一直紧贴着观光球壁的双手。并且悠哉地站在原地,揉了揉右臂,微微一笑。

    “综上所述,我推断——天空树观光塔——根本不是我‘托’住的,以上——论证完毕!”

    此时此刻,硕大结实的skytree——真真正正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真是不可思议——pi扩散场竟然突然增强了!”尽职的助理虽然想尽力保持往常的风度,但音频仍不免有些走高,“原以为是体能系,没想到却是念动力系的……”

    “那只是表面而已,”顶着西瓜皮的打了个呵欠,“唉,虽然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不过他现在欠缺了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有瑕疵的玉么……还完全不成器啊~”

    “至关重要的东西……?”助理有些不解,刚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理事长一脸兴趣尽失,起身要往外走,“理事长,您要去哪里?”

    “啊…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他又呲出了那不齐全的坏牙,“到11点半了——我要去赶中等部‘急速’餐厅的限时大排档啊——晚了就没有好吃的了!”

    急速餐厅的大厨要是知道理事长大人一有空就去他们那跟学生抢吃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可是……”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事件还没有结束,您不想——”

    “不,结束了——”理事长已经风风火火地闪人,撂下助理一个人端着平板终端楞在办公桌前,“已经完全没有看点了~”

    半晌,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点不在于急速餐厅。

    于是,人们听到了理事长办公室破门传出的呐喊。

    “理事长!你给我站住!!——今天已经是周末了,本周的议事,还一项都没定呢!!”

    —————————————————————————————

    “原来如此,我们全都被一开始的格局禁锢了想法,”费班长事不关己般地感慨道,“看到他托着观光球就直接误以为他是增加自身力量和强度的体能系——但事实上他一开始用的就是念动力系的心器,用手去托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还没完全摆脱觉得需要有支撑才能阻止塔身下落的常规思考方式。一旦他从认识上排除了‘支撑’的必要xing,pi自然能以新的方式来产生影响——啧啧,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能靠对事实的推理和分析来‘澄清’个人真理的,但哪怕是碰巧也罢,这样也算是突破了初始限制——至于那些窗户,我想并不是凭感知有针对xing的接住的;从现在的pi扩散场规模来看,他的心器作用范围——恐怕已经涵盖了整个步行街上方的所有物体……”

    难怪不会砸到人的其他两扇窗户也一起飘起来了……不对啊,现在应该悠闲地搞分析么?!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意识到这很不妙?你丫整条步行街有多大,不要说得好像是你家厨房的电饭煲一样轻巧好不好?!

    “我说……费班长,让一个不安定的雏鸟搞这么大规模的动作不要紧么——会暴走的喂,尤其是念动力系……”他扯起僵硬的嘴角,悲壮地摇了摇身边的黑发人。后者的终端因为pi监测值一直在攀升,而“滴滴”鸣叫个不停。

    但他没能担心多久。

    无需感知,连高空送来的图像都能清晰地展示出,一个庞然大物的移动。观光塔逐渐恢复直立,接着,慢慢转身朝沙滩公园的方向倾倒。

    事后分析表明,西法当时的pi扩散场甚至比熟练使用能力超过四五年的老鸟还安定——而这也成为了他后来跳进蒸馏水也洗不清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在当时,范统只是长叹一口气,“喂喂——小盆友你不要随便乱来好不好,大叔我的心脏可经不起这么反复折腾啊!!”

    观光塔整体瘫倒在无人的沙滩上,发出沉闷的“轰”响,合成玻璃乒呤乓啷碎了一地。

    而远方的人压低着嗓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嘛,本来我也是特别不想搞这么大排场的——但是一发现有生意可做,一不小心就有点热血嗯……”

    惊叫渐渐演变成欢呼,现场一片混乱嘈杂,他不得不屏蔽掉许多通道来才能勉强听到些那小子的对话。

    “……大爷您可以帮我把终端递给男孩的妈妈么?我有话想跟她讲……”

    干扰的声波突然增加。过滤减噪后也只能勉强分辨出只言片语。

    “……一生都……越级增加……不是好玩……永远别……瑟西系数……的事…孩子……”

    什么跟什么?范统不必要地伸长了脖子,这脱线小子做神马生意?听不清楚啊——

    “状况终了。”

    有人重重地拍到了他的脑袋,掐断了他的偷听行为,“不过——为什么那小子会知道我说的·‘他太现实了’、以及‘个人真理’这些内容呢?”

    “啊哦~”对哦,他都没注意到欸,为什么费班长你这么睚眦必究呢,“嘿嘿……不好意思,我当时一不小心忘记屏蔽你的声音通路了……”

    拍在脑袋上的变成了拳头。

    “好吧,我错了……其实我真的有在检讨——”

    再次白了他一眼,费悟自顾自开始分别跟好容易总算是取得了联络的本区电子jing备、以及支援局总部共享信息,商定善后处理的安排——完全忽视了他是个停职人员,而范统才是当前负责人的事实。

    颓废大叔揉着脑袋,为到底没听清楚那小子说了什么而遗憾——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让那个一直稳健保守干劲全无的小家伙突然像烧坏了脑子似的乱来。

    啊~今天的活真是惊心动魄的……费力——不过最后总算是over了。抬起头瞧了一眼完全没有任何疲惫之sè的黑发青年,突然为面前人居然是level7而感到不可思议,“一点也没有……所谓王者的风范哎……”

    正喃喃自语着,黑发人竟盯了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啊?”

    “我是说这只雏鸟——你觉得如果我培养他做一班未来的班长——你愿意重新考虑是否要加入一班吗?”

    “……欸?!”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人事计划。的确,能如此短时间里只靠自己就完成初步‘澄清’的雏鸟并不多,但是——“他才刚破壳喂?!你开什么玩笑——啊不——”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带了笼子。

    “——这跟我要不要进特别处理班有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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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从喧嚣的江边生起,辗转半个昂康斯,成为了掠过钟楼顶的暖风;借着起劲儿,它掀开了女人深灰的连衣兜帽,红艳艳地长发从耳际倾泻而下,与后面墨绿sè的人造瓦相得益彰。一只不知从哪来的乌鸦扑扇着翅膀,倏地降落在她肩头。

    “是我。”

    “啊啊,怎么了,这么磨蹭~”

    “最后的布置已终了,只是回来路上遇到个小插曲,稍微围观了一下。”

    “诶,你也会围观?可真不像你的风格——嘛,也就是说,好戏终于可以开始了,是吗?”她勾起一抹邪邪地微笑,“啊哈~真是让人期待哦,希望这次的棋子质量能足够好——不要轻易就坏掉了呢~”

    “那么,接下来就靠你了。y。”

    “不客气。sep。这可是我复出后的第一场游戏哦——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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