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给我们作主啊!”大厅里,跪在下面的是程府大管家,磕头如捣葱一样。

    看着跪在下面请自己发兵剿匪的程府大管家,王守田脸色一片严肃,心中却是暗喜。

    汲水县白手起家,是当成基地来搞,只是我在前面开垦,你就在后面摘桃子?

    摘桃子也就算了,还不怎么样恭谨,也不知道孝敬,只想在后面靠这族人圈地,建坞堡,王守田心中已经不爽了。

    现在这山贼抢劫,使他大是喜欢。

    一是有了围剿山贼的借口,虽然没有借口也行,但是名正言顺岂不是更好。

    其次就是说明山贼有些存货,别的不说,这次程家的钱货就不少了,就算围剿了,把脏货找到了,难道还会返回给程家?

    意思意思,返回十分之一,已经不错了。

    王守田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落到程府管家上:“这么说,你们府里死了一个副管家,七个家丁,损失了金银无数,连三夫人也不见了踪影?”

    “是啊!大人,请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一定要剿灭这群强盗啊!”程府管家哭丧着脸请求的说着。

    府里大半夜潜入了强盗,不仅把府里洗劫一空,还把老爷最宠爱的三夫人给掠走了,这种事情自然有管家的责任。

    事情一出,他就被程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连夜就给赶出来,到这里报案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荣具荣一损俱损。

    程家如果损失惨重,完蛋了,那这个管家还能当下去吗?就算当下去,还有什么油水可言呢?

    “先记录程府提供的线索,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处理。”王守田沉吟片刻,对一旁的一个典吏吩咐的说着。

    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办也是一样的。

    “程管家,和我详细说一说吧……”王守田走出去的时候,后面已经响起了典吏询问声,以及这个管家的回答声。

    “等过几天再处理!”王守田回房,睡觉去了,说实际的,程家的事,和他关系真的不大。

    次日一早,王守田起床后,就接到了求见了的报告。

    “都是怎么回事?”看着薛远和赖同玉都来了,王守田有些奇怪的问着。

    “大人,不仅仅程家,一些商人都遭了强盗。”薛远也头疼,他起来,才刚刚送走了程家管家,又跑来好几个商人的代表,或者商人本人。

    昨天夜里,强盗还真是贼不走空,一次到位。

    “同一伙强盗所为?”王守田这时,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可能是!”薛远随后将这几家的情况,和王守田讲述了一遍,由于进县城要交税,一些过往的商人,或者居住在船上,或者借居在城外民房。

    汲水县虽然破烂,但是实际上还有零星村落,或者十几户,或者几户,分布着,商人有地方住。

    听完之后,王守田的表情有些凝重。

    这显然是一群人所为,他们的抢劫人家,也是一个方向下去,看情形,极有可能是抢完程家后,一路抢了下去。

    单抢了一户,可迟可缓,但是现在这群强盗太过嚣张,抢了一家还不成,还一路抢了五六家,听说死伤了十多人。

    这影响就不好了,王守田知道,这事若是不查出真凶来,说不定就给某些人攻击的借口了。

    “薛远,你有什么线索吗?”王守田皱着眉问着,有借口是好事,但是事情大了,也是麻烦的事。

    “至少可以断定两件事,第一,这几家都是被一伙山贼所抢,第二通过这几家的所在位置,也许能寻到这群人的藏身之处。”薛远回答的说着。

    “我知道了,这事,就我来处理好了。”王守田下达了命令说着。

    军政现在就要分开,这事不必薛远管了。

    “是。”薛远应声说着。

    “何五郎,你是山民出身,对山里熟悉,这几日,就由你带人,查清楚山里情况,不必局限于本案,附近山里有多少山贼,一起调查了。”王守田又命二人前来,吩咐的说着,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诺!”张五郎应声说着。

    “张毅,你四处巡逻,我怕民心会这几起抢劫而不安。”待何五郎离开,王守田又和张毅说着。

    “标下明白,请大人放宽心。”张毅向王守田行礼,随即也离开了。

    下面,又召见了受害人,在受害人纷纷表示,愿意捐款给县里的情况下,王守田温言安慰了苦主一番,给出了尽快查捕凶手的承诺。

    三日后,何五郎不负使命,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齐罗山?”这个名字,王守田并不太陌生,早就听闻山上有着山贼了。

    “查清是他们所为了?”王守田皱着眉问着。

    “是,大人,附近山贼实际上不多,毕竟山贼也要养活,这齐罗山,却是最大的一股了,附近有人亲见他们带着十几辆大车上了山,顺着路线追查下去,只有他们符合条件。”何五郎想了想,又补充说着:“山下镇子上,有一个猎户,和咱们有些关系,他也证实了确有此事。”

    “这群山贼,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十年前才进山,有上千,常年居于山上,桀骜不驯,不服王化,依仗山林险阻,屡屡下山劫掠,从前因为本县局势动荡,无人理会他们,结果就让他们越发猖獗了,这次,居然跑到了县城附近做案……”

    “上千人?”王守田不由一惊,这样多人,就很值得重视了。

    “大人切忧,说是上千人,实际上就是原本百姓上山,多是老幼,真正精干壮汉,有三百人就不错了。”

    “原来如此……寻个和他们熟悉的人,去和他们说,只要他们肯交出掠走的钱财,我可以算他们无罪。”王守田思索后,冷笑的说着:“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最好尽快做个了解。”

    “大人的意思是?”

    “勿谓言之不预也!”王守田冷笑一声,说着。

    与此同时,齐罗山寨里,喜气洋洋。

    这次下山抢掠,收获颇丰,无任何人员的伤亡,这次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齐罗山寨上上下。

    春来之时,大家觉得都要作一票,以备上半年的吃穿。

    对于齐罗山寨来说,能有肉吃有酒喝,就是好事。

    山寨上,有人警惕的眺望远方,山寨内,却在分粮分肉分银子。

    热闹了几日后,终于,有人进山了。

    齐罗山寨,寨主房间。

    “大当家,有人进山了。”一道声音到来的同时,门被人推开了,一人向着中间的人说着。

    中间的人,中等身材,五官普通,却全身皆是彪悍之气,若是几个遭抢的苦主在此,定然能认出,此人便是带头抢劫的人。

    “二当家,来的是何人?”大当家问着。

    “是山下镇子的王员外,说是来求见大当家。”二当家说着。

    “王员外?”想到自己过世的媳妇和王员外是堂兄妹,总要给对方一点面子,大当家站起了身,说着:“他现在何处?”

    “让他在忠义厅侯着,他还送来了一些礼物,也都摆到那里了。”二当家说着。

    “王员外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我们十年前都是一镇上的乡亲,哈哈,这就过去瞧瞧去!”大当家说着,就要向外走。

    “大当家!”二当家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喊着说着。

    “怎么了?”大当家停下脚步,奇怪的回头看他。

    二当家皱着眉,说着:“大当家,我觉得,王员外这次来,很有可能是为了前段时间那件事,前几日,我就跟您说过,有陌生人到山下询问咱们的事,王员外和官面上若是有了牵扯,您说怎么办?”

    “他敢!”大当家本来还笑眯眯,听到这话,眼睛立刻露出了寒光:“若是他真是来做说客的,我就剁了他!”

    “大当家,真下的去手?”二当家淡淡的说着。

    大当家一愣,略有些尴尬的回答说着:“杀他倒还真下不去手,不过……若他真是来给官面上的人做说客的,就割了他一对耳朵,以做惩戒!”

    二当家不由沉思了会儿,认真的说:“不如,大当家您不要出去,由我去见他,听听他到底来做什么,如何?”

    “这个……”

    “大当家,咱们什么时候怕过官兵?难不成,您还真怕了不成?”二当家冷冷的说着:“又或者,大当家你害怕我会杀了王员外不成?”

    大当家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胡说!我什么时候怕过官兵?”

    “那不就成了?您若去见了那个王员外,他真说出什么来,您又不忍心下手,这可是妇人之仁,只会灭了我齐罗山寨的威风!请大当家允许我代您去问王员外来者为何,若是他不是为了那件事,自然一切好说,若是他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就少不得割了他的耳朵将他赶下山了!”二当家态度强硬的说着。

    看的出,这个二当家也掌握了山寨不少的实力,见他这样要求,大当家只好点点头,说着:“既然如此,你去问吧。”

    二当家脸色一喜,即道:“那小弟就去了。”

    二当家走后,这大当家的便背靠在座椅上,叹息了一声:“王兄弟啊,莫要让我失望,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一起的老兄弟了,身后有千条人命呢!”

    一柱香左右时间,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随即二当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

    “王员外……”

    “大当家,他果然是来做说客的,难怪来时见了我神色有异,这是官老爷给您写的信,若是您怕了,把我交出去就是了!”将一封信函交给大当家,二当家阴沉着脸说着。

    拿起那信,展看一看内容,大当家的脸色变幻了几次,冷笑着将信撕成了碎末。

    “有本事,他们就来好了,齐罗山寨可是他们能攻下来的?”随后,看向二当家:“王员外他……”

    “他是大当家从小的兄弟,我没要了他的命,这是割了他一只耳朵,赶了下去。”二当家撇撇嘴,说着。

    “那就好,饶他一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大当家无奈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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