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嘿嘿,你以为本主的眼睛会瞎吗?老君,你教导出来的后生晚辈们,就都是这样对待长者的吗?”猡蚊发出一声冷笑,嘴巴上的口气一阵蠕动,发出森寒的光芒来。

    猡蚊这句话,完全打破了同样沉浸在自己道中的太上老君,和下面都在参悟的太上学堂众人。老君眉头轻轻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喜悦的颜色来。

    刚刚和猡蚊讲道,老君正在进入一种明悟的过程,却是被猡蚊硬生生的给打破了,老君的脸色能好吗?至于下面的太上学堂学员们,则是诧异的抬起头来,神色各异的望向凌煌。

    见过猡蚊神通的,又和凌煌有些亲近的如褚炎等人,脸上都露出些微诧异和惋惜。至于覃霖等人,则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和凌煌完全没有关系的,则是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人中,有近十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显得出淤泥不然,神色不一。其中仅有两人,是凌煌熟悉的,面罩薄纱的黄衫女子褚歆,和面色绝美的青衫少女蓝泷。

    褚歆因为罩着面纱,并不能真切的看出变化。但是蓝泷的脸上,却浮现出深深地忌惮和担忧。她身子轻轻颤抖,露出担忧,还没有任何动作,忽然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掌轻轻的拍在了身上。

    蓝泷回身看去,是一名头生双角,面目十分英俊的男子。男子双目如炬,穿透虚空般的盯着凌煌,一脸平静,“看下去吧。即使你着急,也没有任何用。”男子的话,使得蓝泷面色有些发窘,最后缓缓的点点头。

    这里的举动,并没有被太多人发现。但仍是有着几个有心人看见了,随即都是一脸困惑的,望向老君身后的男子。

    “晚辈并没有打扰的意思,无意中的表情,还希望前辈能够原宥。”

    “原宥,哼,你说的到好听。难不成本主还会故意欺负你一个小辈不成?”猡蚊神色颇为睥睨,趾高气扬,好似凌煌真的做错了一般。凌煌心头一声冷哼,只看了猡蚊一眼,就猜出了个大概。

    他这是在耍赖啊!只是,猡蚊的这个动作,让得凌煌很是感到有些好笑。这么强大的存在,竟然也会耍赖?

    “凌煌,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君的声音徐徐传来,竟然有了些感情变化。这可是凌煌和老君打交道一来,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有喜怒!

    凌煌深深的喘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恐惧和平静,收敛心神,身子缓缓走出,对老君行礼之后,平静的说:“晚辈并没有做出什么叨扰猡蚊前辈的事情。可能是晚辈脸上的神色变化,引起了猡蚊前辈的注意,使得他无法悟道吧。”

    猡蚊神色一怔,有些木然,饶是他活了十数万年的时间,恐怕也不能猜到凌煌这样的回答。

    “偶?你到是说说,你的神情有了什么变化?又是为何有这样变化的?”

    凌煌站立着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晚辈感觉猡蚊前辈的想法是错的,故而面色上出现一些惋惜。只是晚辈没想到,这么一点情绪变化,竟然就被猡蚊前辈发现了。”

    “嘿嘿,好大的口气!敢说本主的道竟然是错的,即便是老君本尊,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断论!小子,你莫非以为,自己比太上老君本尊还要厉害?”

    猡蚊面色阴冷,巨大的口器更加散发出冷然的寒光。望着凌煌,眼中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下面太上学堂的学员,听到了凌煌说的话后,都是到抽出一口凉气。

    这凌煌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即使是太上老君的药童,也不能无知到以为这样的身份就能在弑天大陆横着走吧!

    黄衫女子褚歆,隔着面纱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蓝泷仙子更是神色焦虑,几乎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之前示意蓝泷安静的男子,却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煌,猡蚊既然不解,你便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本座也想听听其他的人的意见。”老君对猡蚊轻轻一笑,道:“你没意见吧?”

    猡蚊不说话,心中却想,一个小小小小的药童,难道真要比老君还厉害不成?这么大的口气,我看接下来,你如何说圆。

    “是。凌煌遵命。”凌煌神色微微收敛,站在原地,闭目了片刻后,方才再次睁开,眼内黑白分明,透漏出一丝深邃。

    “猡蚊前辈的道,既是讲究‘逆’,就应该‘逆’的彻底。无形无体,既不惧任何存在,也不陷入任何窠臼。在自我追求的一路上,已然踏出第一步,当有着‘普天之下,无逆不可为’的心思,方才有可能真正寻得天道。”

    “晚辈很是敬佩猡蚊前辈的这种思想,‘寰宇之下,唯有逆之’,天若亡我,我逆天;道若阻我,我逆道,即便是诛神佛,即便混沌灭,也不能阻挡我追寻逆道的气势,当真是让晚辈眼前一亮,明悟很多。”

    “可是前辈之后,又明显陷入了误区。既然天地都可违逆了,又如何陷在他人的道中?”

    “逆道,逆道,前辈若是只能在小范围内明悟,而不能以偏晓全的话,这般下去,恐怕前辈对天道的明悟,也实在遥不可及。”

    凌煌说完这番话后,身子微微一顿,站在老君稍左的地方。然后双目闭上,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明悟一样。

    相较之下,猡蚊更是早早进入了这样的境界中。或许刚开始时,猡蚊是抱着嘲讽的态度,可随着凌煌说下去,猡蚊心中的震骇一阵胜过一阵,当了后来,索性闭上双目,趁机进入了明悟中。

    老君神色微微一凝,脸上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这个时候,即便是一贯脸上平淡的他,也被凌煌的这番言论震惊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旋即闭上双眼,开始思考自己的道。

    下面的太上学堂众学员,脸色都诧异了。即便是黄衫女子,即便是头生双角的男子,即便是那十个神色清明的学员,此刻也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想法徘徊不去,那就是凌煌的资质太过惊人了,此人只可结交也!

    “你说的‘逆’,的确是本主逆道的核心。你能够短短数语中,就发现本主修道的真谛,的确非同凡响。尤其是刚才那一番话,让得本主茅塞顿开。但是本主仍有一事不明,本主若要走下去,不拘于任何形式中,真有机会寻得天道吗?”

    “天道?”凌煌睁开双眼,苦涩的摇摇头:“晚辈并不能肯定逆道是否能够寻得天道,毕竟天道太茫茫了,晚辈修道时间又太短,无法确定。”

    猡蚊闻言,脸色略微有些扫兴。在他看来,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能够指点迷津的机会,也许就这样错过了。

    “但是晚辈可以肯定,前辈只需坚持下去,逆道终会离天道越来越近。而且再过千年,或许晚辈能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凌煌说着,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但在有心人眼中,这个笑容却是那么睿智和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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