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宫大着胆子上前来禀报:“皇上,这玉泉亭地方小了些,皇上与公主不如移驾荷花台?正好荷花都开了,也可以赏一赏荷花。”

    皇帝点头说:“那也好,这儿地方是小些。”

    一听皇上允了,显然是打算在这儿消磨段时辰了,周尚宫激动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一边吩咐人去把荷花台预备好,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伺候。

    皇帝来了,那茶点只有更精美,歌舞水平也完全不一样了。一行人在荷花台坐下,阿青就发现荷花台的地面并不是普通的石板,而是嵌了彩色的琉璃与瓷瓦,红绿青黄并映,拼成了一副巨大的荷花图,红花黄蕊绿叶青波,在日头照耀之下显得格外华丽绚烂。

    阿青只看一眼就能判断出这肯定不是当今皇帝时候修盖的。虽然加上这回阿青也只见过皇帝两次,但是当今皇帝连避暑都觉得劳民伤财而数年都不肯到行宫来,又怎么可能让人在行宫里劳民伤财修筑如此华美奢侈的歌舞场呢?

    应该是先帝时候所建吧?听说先帝人到中年就渐渐荒废政事,一味沉溺于声色犬马。不但在宫中大兴土木,行宫这边也设了一个长音苑。

    到了当今皇帝这里,这些虚华热闹一概不要,这荷花台也好,长音苑也好,都只能冷落空置了。

    周尚宫精心准备了多年,终于等着在皇上来了,头一个上来的就是百花舞。

    那些舞伎穿着绚烂的舞衣。手中都捧着各式花朵,舞姿翩跹,看起来真叫人有一种分不清是花还是人,总之,好看是好看,就是阿青看着,感觉还不如在玉泉亭看的那一段水袖舞。这人太多,阵容过于豪华,舞台又这样大,让人看着就想起“乱花渐欲迷人眼”。哪里静得下心来细细欣赏。不过瞧个热闹而已。

    李思静大概也有同感。她本来就不是兴趣太大,一开始的初衷是想去百兽园看鸟儿,刚才她们四个凑一起,听听曲说说话还有意思。现在皇上一来。连悄悄话也不能说了。歌舞又不好看,还得坐的端端正正的,哪里是来玩。根本是受罪来的。

    三公主小声问李思敏:“你说要听的那个曲,是要点谁唱的来着?”

    她声音虽然小,皇帝也听见了:“要听什么曲你们只管点,别因为朕在这里就拘束了。”

    李思敏笑着回答:“我也是听旁人说起的,说长音苑有一位歌伎别号黄莺娘子,唱的曲可以把鸟儿都引来,今儿是慕名而来的。”

    皇帝点头说:“名气都传到京里去了?既然这样,就传了来听一听。”

    可是一直机灵殷勤的周尚宫这回却犯起了难。

    这可真是不巧!

    别号黄莺的双双今天偏偏病了。早上和她要好的紫艳才来替她告过假,还讨了几丸药去。说若是吃了药歇两天不见好,那只好烦请周尚宫替她找郎中来看看。周尚宫管着长音苑这几百号伶人乐师,不管是请医也好延药也好,都须得她点头。

    当时周尚宫就觉得她病的实在不是时候,皇上昨儿到了行宫,她们这些人正得时刻预备着奉迎伺候,谁成想双双病的这么不巧。

    周尚宫也想着,双双这病会不会另有蹊跷?长音苑里头的这些人都是有才艺的,平时为了掐尖争胜也没少龃龉争斗,不过因为皇上不来,他们再争也是白争,所以大面上还算是平静的。

    双双天资出众,也有小有名气,别人要是怕她太出风头而对她暗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尚宫在宫中摸爬滚打也快三十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伶人之间的争斗虽然不见刀光剑影,也着实让人惊心动魄。有在别人鞋里藏钉子的,有在热茶里头下哑药的,把衣带偷偷割坏,把琴弦故意拧崩这种事更是屡见不鲜了。

    周尚宫本打算今天要查查这事的,谁成想今天皇上就来了,而且还点了双双的名。

    这要说她病了不能伺候,那不是扫了皇上的兴?

    短短一瞬间周尚宫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皇上问话不能不答,周尚宫极小心的措词:“回皇上,黄莺娘子这几日身子不适,叫了她来怕扫了皇上的兴。擅唱南曲的还有几名,其中一个喉咙动人,并不比黄莺差,不如叫了她来?”

    皇帝看了一眼三公主,三公主笑着说:“既然说是不比她差,那就叫来听一听。”

    周尚宫抹了把汗,心说还好皇上和公主今天看来心情好,并没有因此怪罪。

    从三公主一来,周尚宫就已经叫人都预备着了,这会儿吩咐下去,不多时就有个伶人怀抱琵琶缓步上了荷花台。她穿着一身红,在日头下那颜色浓的象是能烧起来一般。

    她先行礼,然后抱着琵琶在台子中央坐了下来。

    弦索一动,唱的不是新曲,而是一首差不多人人都听过的采莲曲。

    她歌喉的确如周尚宫所说,十分动人。把新曲唱的好听并不算出奇,难的是把人人都听过的旧歌唱出与众不同的动听之处来。

    一曲采莲唱完,三公主先轻轻击掌赞了句:“唱的好,以前总听人说余音绕梁,总觉得言过其辞,这曲采莲唱完了,我觉得耳边仿佛还有那歌声呢。”

    唱曲人起身向三公主盈盈下拜。

    皇帝也点头说:“唱的确实不错,正合此情此景。”

    荷花台建在湖中,一池荷花盛放,这曲子唱的确实很贴切。琵琶声若流水,歌声就象萦绕不去的花香,柔缓曼妙。

    皇上说了一声赏,周尚宫侍立在一旁。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没砸了场子。

    李思静打量着那唱曲的伶人,有些好奇的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嫂子,你瞧。”

    阿青不解的问:“瞧什么?”

    “她生的有些……有些……同你有几分仿佛。”

    阿青有些意外,她刚坐的这位置只能看见个侧脸,加上琵琶一遮,阿青还真没看见这伶人的长相。

    三公主也听见了:“真的?”唤那伶人说:“你近前来。”

    那伶人往前走了几步,这下阿青也看见了。

    大概自己看自己和旁人看自己是不一样的,阿青仔细打量那伶人,除了觉得她脸型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倒是真没看出来什么。

    李思敏打量了她几眼。摇头说:“我看不象。”

    李思敏和她抬杠习惯了,正要分辩几句,李思敏已经转过头来,对她瞥了一眼。

    那一眼淡淡的。和她们平时嬉笑玩闹时的神情大不相同。

    李思静一怔。原来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并不傻。

    伶人说到底。也是乐籍,那是什么身份?阿青是世子夫人,将来的郡王妃。怎么能拿她和一个伶人比?

    李思静深悔自己失言。这会儿她可想起来了,安逸王妃平时也叮嘱过她,不要冒冒失失的什么话都说,说前先要想一想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可是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听进去。

    这会儿她觉得娘说的是金玉良言啊,她果然不该这么冒失的。

    李思静有些惴惴不安的转头看阿青。

    阿青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贬低,她心里头并没有觉得伶人就一定低贱不堪,当然也不会觉得李思静说这话是对她的冒犯。

    她只是单纯的没看出来有哪里格外象。也许应该找面镜子来比照着看,说不定就看出来了。

    皇帝倒象是没有注意一样,待那伶人接了赏退下,皇帝转头向园门处看了一眼。

    三公主也跟着看了一眼,因为离得远,日头又大,她眯着眼看了个仔细,笑着说:“真巧啦,今天怎么长音苑人气这样旺。”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转头看。

    阿青看着那正穿过曲桥朝这边来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李思敏用扇子掩住笑,促狭的说:“我怎么看着象是哥哥来了?”

    阿青看着也象!

    可李思谌怎么会这时候过来了?

    是有正事寻皇上?

    总不能是来寻她的。

    等人走近了,果然就是他。

    他身上穿着一件天蓝便袍,腰间扎的围带是阿青亲手绣的。

    这下不光李思敏和李思静,连三公主都转过头来瞅着阿青笑,其中意味就不必说了。

    阿青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李思谌又不是来寻她的,她干嘛要不好意思?

    李思谌进来先向皇帝行礼问安,皇帝说:“起来吧。可巧,今儿你妹子和你媳妇都在这儿。”

    周尚宫本打算今天要查查这事的,谁成想今天皇上就来了,而且还点了双双的名。

    这要说她病了不能伺候,那不是扫了皇上的兴?

    短短一瞬间周尚宫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皇上问话不能不答,周尚宫极小心的措词:“回皇上,黄莺娘子这几日身子不适,叫了她来怕扫了皇上的兴。擅唱南曲的还有几名,其中一个喉咙动人,并不比黄莺差,不如叫了她来?”

    皇帝看了一眼三公主,三公主笑着说:“既然说是不比她差,那就叫来听一听。”

    周尚宫抹了把汗,心说还好皇上和公主今天看来心情好,并没有因此怪罪。

    从三公主一来,周尚宫就已经叫人都预备着了,这会儿吩咐下去,不多时就有个伶人怀抱琵琶缓步上了荷花台。她穿着一身红,在日头下那颜色浓的象是能烧起来一般。

    她先行礼,然后抱着琵琶在台子中央坐了下来。

    弦索一动,唱的不是新曲,而是一首差不多人人都听过的采莲曲。

    她歌喉的确如周尚宫所说,十分动人。把新曲唱的好听并不算出奇,难的是把人人都听过的旧歌唱出与众不同的动听之处来。

    一曲采莲唱完,三公主先轻轻击掌赞了句:“唱的好,以前总听人说余音绕梁,总觉得言过其辞,这曲采莲唱完了,我觉得耳边仿佛还有那歌声呢。”

    唱曲人起身向三公主盈盈下拜。

    皇帝也点头说:“唱的确实不错,正合此情此景。”

    荷花台建在湖中,一池荷花盛放,这曲子唱的确实很贴切。琵琶声若流水,歌声就象萦绕不去的花香,柔缓曼妙。

    皇上说了一声赏,周尚宫侍立在一旁,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没砸了场子。

    李思静打量着那唱曲的伶人,有些好奇的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嫂子,你瞧。”

    阿青不解的问:“瞧什么?”

    “她生的有些……有些……同你有几分仿佛。”

    阿青有些意外,她刚坐的这位置只能看见个侧脸,加上琵琶一遮,阿青还真没看见这伶人的长相。

    三公主也听见了:“真的?”唤那伶人说:“你近前来。”

    那伶人往前走了几步,这下阿青也看见了。

    大概自己看自己和旁人看自己是不一样的,阿青仔细打量那伶人,除了觉得她脸型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倒是真没看出来什么。

    李思敏打量了她几眼,摇头说:“我看不象。”

    李思敏和她抬杠习惯了,正要分辩几句,李思敏已经转过头来,对她瞥了一眼。

    那一眼淡淡的,和她们平时嬉笑玩闹时的神情大不相同。

    李思静一怔,原来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并不傻。

    伶人说到底,也是乐籍,那是什么身份?阿青是世子夫人,将来的郡王妃,怎么能拿她和一个伶人比?

    李思静深悔自己失言。这会儿她可想起来了,安逸王妃平时也叮嘱过她,不要冒冒失失的什么话都说,说前先要想一想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可是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听进去。

    这会儿她觉得娘说的是金玉良言啊,她果然不该这么冒失的。

    李思静有些惴惴不安的转头看阿青。

    阿青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贬低,她心里头并没有觉得伶人就一定低贱不堪,当然也不会觉得李思静说这话是对她的冒犯。

    她只是单纯的没看出来有哪里格外象。也许应该找面镜子来比照着看,说不定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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