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菜二才从地里锄草出来,林株忙端来了水递上毛巾看着他洗了手,又帮着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完全一副乖巧懂事儿好女儿的形象。

    菜二一副享受的样子。也是,有这样贴心的的女儿哪个当爹的不满足,。

    菜二娘子从厨房探出头来说:“株儿,你去点上灯。“

    她已经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时间。

    林株答应一声进屋点上油灯,又将那只小油灯点着端去厨房。

    看见菜二娘子已经将大大的白白的馒头提出了锅,正在逐一翻个儿,免得它们粘在笼布上。案板上也没做别的菜,只有一盘子韭菜儿蒜泥。暗自会意的笑了笑。

    娘这也是用心良苦。在这蔬菜多的吃之不尽的季节,只做这么个菜。还是用根本没人去吃的老韭菜花做菜。

    是不是有会引起怀疑的?

    林株偷眼看了看外面,菜二洗完了手换了鞋子已经进了屋子。

    小声说:“娘,这样是不是有点明显,我们,吃什么菜?”

    二娘子压低嗓门说:“我们娘母子今儿就不吃菜了,实在混不过去,就稍微的往馒头里夹上一点。你爹今儿饿了,也许一吃就认上了这个菜。”

    怪不得这顿饭做了有些时辰,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老实人也有聪明的时候。

    娘儿俩将饭菜端上桌子。果然菜二看了看绿绿的白白的菜泥,说:“株儿娘。是不是外面太黑,看不到地里的菜了。要不然我去,拿几根水萝卜来凉拌。 ”

    他有点不明白,家里吃的就剩个菜了,怎么今儿有了馒头反倒没菜吃了 ?那解释就是,。天已经黑了。黑的妻女看不清楚。

    菜二娘子忙拿起一只大馒头递给他说:“当家的。将就一点儿算了 。天都黑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想吃菜明儿再说吧。”

    林株也忙说:“是啊,爹,外面已经黑呼呼的了 。天天吃菜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大馒头,少吃点儿菜。多吃个馒头吧。”

    菜二想说的也对 。天天菜呀菜呀的吃的都自己成菜啦,桌子上的馒头多白,多软和呀!

    他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软软的带着麦香,好吃.

    不吃菜完全可以。

    菜二娘子林株都眼睁睁的看着。这才想起只想让他吃馒头家韭菜花儿蒜泥混合物。却是一时心急。忘了夹菜。

    菜二娘子又从菜二手里夺也似的拿过大馒头,一分两半,将韭菜花蒜泥混合物夹了进去说:“当家的。还有这个菜,夹在馒头里吃也不错。“

    菜二也没多想,拿过馒头就吃。

    韭菜混合蒜泥,他也没尝出到底是什么菜,只觉得辣辣的辛辛的,好吃。

    吃完一只,菜二娘子又帮他家里一只。

    菜二一连吃了五六只大馒头。

    菜二娘子这才同林株开始吃饭。

    林株不喜欢吃生韭菜这样带着浓浓气味儿的菜的,只是吃了大馒头,喝了点汤。

    菜二娘子心里高兴。

    太医说过几个疗程的药吃完,就得靠这种偏方了,治愈的效果**不离十。女儿的解释是如果坚持吃药,配合太医,那么两年之后有自己亲生的儿女不是梦。

    两年很快地,转眼就有一年了,只要好好坚持一年多。

    她很快地收拾完桌上的碗碟说:“当家的,刚才这夹馒头的是用韭菜蒜葱剁碎加点盐制成的,我还是斜庄坑的陈家嫂子说的,不错吧。”

    对于种菜的人来说,韭菜花就是韭菜已经老了的象征,那样老的韭菜都不能吃,更不要说韭菜花儿了。当然更不敢说是给他治病。

    到目前为止,喝了几个疗程的药,他都不知道。

    菜二听说是韭菜大蒜葱一起,笑了起来说:“那陈家嫂子也真是胡闹,不知道葱韭蒜不见面么?还要混在一起,不过夹馒头吃还不错,要是上桌子就难看了。”

    因为葱,韭菜大蒜都是有味道的,一般人家做菜都讲究将它们分开来。

    菜二娘子一听男人认同了,忙说:“这也就是夹个馒头能吃,自己人吃,饭桌上自然不上。 当家的觉得好吃的话,以后每天早上就吃这个了。株儿这孩子孝顺,看你见天干那么累的重活儿,没有粮吃怕你身体撑不住才去戚掌柜的店里赊来的。你可得好好吃。咱家可全靠你了。”

    林株忙赞同的点头。

    娘在配合爹治病这件事儿上很聪明。

    女儿这么体贴,妻子贤惠。菜二心里暖暖的,这几天被娘破坏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女儿说的对,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赚。娘拿走了以前的现在的,以后不可能一直永远的拿, 总有一天她拿不了了。只要家里女儿妻子都好比什么都强。

    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真的是饿得慌。虽是守着一大菜园的菜,饿肚子的事儿没有发生过,。但是只吃菜不吃粮食总会觉得身体乏力,吃的再饱也只能坚持一会儿,胃里总觉得寡寡的难受。

    吃了主食加菜,好了很多。

    吃饱了喝足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看妻女真是一对母女花儿。

    他很兴奋的对林株说:“株儿,菜都种进地里了。剩下金公子一点莴笋芹菜,再等几天不来的话,爹帮忙将苗移了过去。明儿爹就抽空做点木工活儿了,爹帮你做个装首饰的盒子吧。做得好好的,以后有什么梳子篦子,头绳缎带步摇钗子簪子的都放了进去。”

    这么兴奋,脸都红了。难不成韭菜花儿配蒜泥这么厉害。

    林株说:“爹,你去年都给女儿做了、还是给你做个装钱的匣子吧。”

    爹娘没什么钱。有钱也没地方存放,只能压炕席底下。

    菜二说:“去年做得那个不好,爹今年给你做了带抽屉的,带几层的。再刻上图案涂上漆。”

    还会做带抽屉的,还会雕刻?

    爹手巧她知道,。可是不知道这么巧。

    父女两说了几句话,林株起身说:“爹,困了。先去睡了。”

    女儿虽然没有出什么大力,却是一天到晚的在菜园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的。

    菜二心疼的说:“快去睡。”

    林株很快的回到自己屋里点上油灯,趴在炕上看着涂满白纸的干净的屋子。真的很干净。除了一张炕一只木箱,就什么也米有了。

    现在自己已经长大,的添个梳妆台桌子什么的吧。

    再者也得给屋里点缀点什么,看起来很单调。

    点缀点什么呢?

    爹的手巧。编几只精美的篮子什么的挂在墙上。做几支绢花插在里面。然后买几只便宜的花瓶。插上鲜花。

    这就像个闺房了。

    还有她不喜欢土炕,也不喜欢睡热炕。得将土炕打了,做个木床。

    打算了一会儿。还真的睡意袭来。便翻转身体,仰面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头前果然有个黑影 。

    谁?

    她下意识地问了声,张嘴想喊。

    就听九儿柔柔的说:“株儿是我。”

    “九儿姐姐回来了?”林株忙揉了揉眼晴坐了起来,睡意犹在的问:”刚回来么?吃饭了么?我去帮你做。”

    这个唯一的闺蜜也有一段的时间了,怪想的。

    九儿说:“刚回来,饭就不吃了?一会,马上就走。,少爷让我来看看你睡了没 ,他想看看你。”

    。什么意思?刚回来就走啊? 还是晚上的?

    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她忙坐起来说:”金镇少爷也回来了?怎么这这么着急走呢? ”

    九儿说:“形势所迫。株儿你随我来。”

    要带她出去。林株忙下了炕,跟在九儿身后,出了门,轻轻关上。

    月亮很圆很亮,照的黑夜如白昼。她紧张而小心的看了眼爹娘的房向,灯是熄了,似乎还在说话。

    看起来关系好了很多,这个时候还在窃窃私语。走出大门要经过他们门前,会不会被发现?

    她慢了一下。

    就感觉衣袖被轻轻的拉了拉,回头一看,九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她用一根手指优美做了个向屋后的手势。

    林株轻身跟着她向屋后走去。

    对于金臻少爷九儿,甚至大山子梅伯,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加信赖。

    两人很快到了屋后的墙角,林株一眼看到茂密的紫藤架下站着仙人般的金镇少爷。

    他背向她们,身体颈长。

    还没走近,他便轻转过身,月光下,一张安静柔美到让人心跳停止的脸上展开闭月羞花的浅笑。

    林株顿时有了找到组织的亲密厂感觉。

    没容她说话,金臻少年,伸出一只手,。

    ,她只觉得一般幽香 沁入肺腑?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拨地而起,似乎并没有贴近金臻少爷,已经到了院子外。

    刚好落在了菜园侧面。

    脚才落地,身体又是轻飘飘的拨地而起,几起几落之后,金臻少爷柔美悦耳的如同潺潺溪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株儿,进屋吧。”

    她这才看清楚已经到了金臻少爷家的院子里,此时就在金臻少爷的屋前。

    好身手啊!相比金小光,金臻少爷更加身轻如燕,带着她出了菜园来这里,感觉只有她自己在飘忽,似乎金臻少爷没有贴近她的身体。

    那个金小光,却是将她紧紧地恨不得将她镶嵌进他的身体。

    这应该就是亲人同外人的区别吧。

    金臻少爷是自己的亲人,金小光是外人。

    她毫不犹豫的跟着金臻少爷进了黑灯瞎火的很久不住人的屋子。

    月光透过半开半掩的窗户照了进来。

    金臻少爷姿势优雅地坐进椅子,指了指对面说:“株儿,。坐。”

    林株很听话的坐了下来。抬起头问:“金少爷。这段时间可好?”

    关切之情便溢于脸上。

    金臻少爷愣了愣神,才说:“总算是活着看到你了。株儿,你可还好?”

    总算是活着?什么意思?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生死危险?他不是回家了么?难不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忙问:“金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儿?”

    金臻少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家里?还有什么家里呀?家破人亡啊。”

    家破人亡?这么惨?

    林株条件反着的做出通感情悲哀状,说:“金少爷,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节哀顺变。”

    家破人亡,一定是他的娘亲病逝了,家里为了给她治病,花完了积蓄吧。她这样理解。

    金臻少爷凝神看着林株精致柔美的越来越像母妃的小脸,很久默默地低下头。

    五个月的时间,带领旧部配合燕无忧,定远的自卫军以一比十的悬殊兵力击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现在敌军终于不敢贸然进犯停在警戒线之外。

    他才有空带堂弟保玺来都城找到前朝太医,已经隐于都城的屈忠,帮他治疗脸上的伤疤。

    屈忠是前朝太医院太博,号称屈神医。他三代受皇恩。前朝灭亡之后他不愿为新皇效力,隐瞒身份,稍作易容隐居城中,一直同金臻保持着单线联系。

    金臻少爷将堂弟送去现在做点小买卖的屈忠处安顿好。

    没有及时离开,带着九儿来看看林株。

    金小光知道妹妹的身份,他很不放心。

    现在见到她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刚才那些话,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他说的家破人亡,是指很急以前的前朝。这话也只有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说说而已。

    可是妹妹却以为是他现在这个名义上的家。

    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那些旧部下旧臣子都分流居住在定远的三岔口处,那一带正是贼寇进犯的地方。为了保护自己的部下家人,他暂时放下家仇,化名秦四爷率领依然英勇善战的部下,以百姓自发的名义毫无条件的配合有限的官兵抗击贼寇。

    部下都奋勇杀敌,他也是在梅九公李竹山的协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短短五个月时间,击退并杀了贼寇好几个先锋,一个大元帅。现在贼寇只要听到秦四爷的名字看到他的旗子便会后退,威名比定远侯金铠甲还响亮。

    而且他带兵有方,有三岔口茂密的山脉作掩护,伤亡并不是很大。

    但是抗击贼寇是个长期的艰苦斗争,要打就要将他们彻底的打怕,打得他们滚回自己的地盘。

    所以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妹妹真实的身份,免得她知道之后金小光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儿。

    这个金小光很阴险,妹妹简单,只要稍有不慎,他便会看出端倪来。

    沉默很久,他才小声说:“株儿,这段时间金小光有没有找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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