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里塘村之后的几天,黎清一直在给云及做修复。他还那么小,黎清怕他被药给害了。认真观察过后发现,云及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黎清和姜氏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随后黎清带着云及和自家地里出产的东西,以及在邻居王家买的鸡蛋挨家挨户的走访。倒是与村里的人混了个熟脸。

    别看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古人大多数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不过是逢年节祭祀丧俗聚集在一起做个仪式,平日里都是各过各的。

    而且他们有很强的地盘儿意识,什么你家越过了边界石头采了我家的菜,或者你家的鸡吃了我家土地的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得骂上一天。结果几天之后又和好如初,大家相见了也不脸红。

    黎清从最开始惊奇,到后来见怪不怪了,实在是太习惯了。

    转眼就是五月,一切都忙完了,黎清和姜氏准备将云及送到村学里去。

    天齐从高层到底层,分别设置了国子监、州学、县学和村学。天齐有个成文的规定,凡事四品官员的子孙可以直接入太学学习,四品官员之下七品官员之上入州学,七品之下至布衣均从村学开始,逐级而上。

    这可以保障最高统治者的利益,又能够一定程度上让下层百姓参与上层的统治,随时为朝廷注入新鲜血液。

    上层人参加科考很是容易,因为他们起点高。

    云及是农家子,虽然父亲是秀才,但也没摆脱户口身份,所以是平民学子,未来只能一步一步来。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从普通学子到秀才共参加三次考试。考试均在县里进行,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三次考试均通过,便可以被称为秀才,秀才可入县学学习。因为考试名额有限,往往需要夫子推荐。这就是为什么黎有良千方百计的要把姜汤臣挤下去的缘故。

    随后考试便不再进行名额限制和推荐,须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考场上厮杀。杀过千军万马,跻身乡试之后的举人行列,可入州学。

    州学学子需要参加会试,成功之后称为贡生,可入太学。

    太学亦称为国子监,现在大多数都称太学为国子监。国子监学期满了之后,择优参加殿试,殿试排名之后,选出优秀选手,成为天子的门生。

    考试不限制年龄,不限制户籍。当然每个地方的录取名额实际上是不同的。

    天齐十二州,加上都城上京,可算十三个州。因为地域缘故,南方山水丰饶之地,总是出大家文人。每次的殿试三甲都被南方人包揽了,这让北方人如何自处?

    所以为了南北平衡,南方的录取名额是少于北方的,并且按照规定每次考试的状元南北轮流来。甭管你文采和政解有多厉害,轮到北方人,南方人只能屈居第二或者第三。但是偶尔还是有破例,毕竟民怨民愤朝廷还是要掂量的。很不幸的是,姜家在锦州蜀地,典型的南方居民。

    这就导致每年都有南方的某些可怜举子偷偷摸摸的花钱改户籍,希望博得更大的几率入选。

    朝廷在明面上是禁止此类事情的,所以事情一旦败露,轻者禁考,重者丢命。

    天齐还有除了官学之外的的办学方式——私塾和书院。

    私塾先生是有点学问的人自己开办的私人教学之地。有大学问又有钱的人一般开办书院,例如蜀地的洛阳书院,便是大儒洛鸿运开办的,每年去拜学的青衣数不胜数。

    姜家三口来到村学,村学是县府库掏钱建造的,有专门授课的屋子,午休的屋子,吃饭的屋子,还有夫子居住的地方。

    村学当然不是十里塘村一家的,在这个人口刚刚开始繁茂的时代,一个村子里最多就二三十来个娃子,其中还有部分是女子。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够送的起孩子读书的。所以一个村子里真正上学的人并不多。

    所以村学实际上十块田村,大叶柏村和十里塘村的共同学校。

    在里面的读书孩子也不过三十来个。然后又有很多人识得几个字家里便送不起学堂了,人数一天天的减少。到最后村学里最多剩下十几个人。

    村学里有两名夫子,一是姜奎的儿子姜晓辉,二是一位孤寡夫子樗里疾。姜晓辉是仁孝二十九年的秀才,因为边境动荡的缘故,暂停了科考取士,姜晓辉才没能进一步发展。等动荡过了,恢复科考取士之后,他又没有动力了,索性便留在村学里教书,平日里教一些基础,如句读什么的。

    而那位和战国时秦孝公庶子同名同姓的夫子,则是学识渊博的大家。据说是愤然辞官之人。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位樗里疾樗夫子原本不是十里塘村的人,却在十里塘村的一棵大槐树下安了家。

    樗夫子好著书,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有两本,一本名为《战国策谋士论》,是对《战国策》里的谋士的谋略进行系统的解说的书,另一本为《音律和》,这是一本关于音律的著作。

    从这里可以得知,这樗里疾是个“不安分”的,也是个懂音乐的。云及交给他,准没错。

    黎清想,要是我也可以上学该多好啊!樗里疾就是我的老师啊!只可惜黎清之后通过儿子的作业来探知一二。

    “你就是姜汤臣的儿子云及?”

    樗里疾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案几上搁着陶瓷茶杯,冒着热气。

    黎清看清了这个老夫子的真面目,只见樗夫子正襟危坐,身穿深灰色交领长袍,眉宇盎然,须发花白。上头的头发拿簪子簪了,垂下下半部分在脑后。人老了脸上难免皱纹多,樗夫子眼袋下垂,抬头纹很深,却不显十分老态,反而精神的很。

    “儿子,礼貌的回答夫子的话。”黎清小声说。

    云及点点头,鼓起勇气道:“夫子,家父正是。”

    “呵呵呵,小小年纪,本夫子还未收你,就叫起夫子来了。”樗夫子笑呵呵的。

    “夫子,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是我爹爹的老师,自然也是我的老师,我们父子同心。”

    “哦?父子同心?你可知你父亲的心里想的什么?”樗里疾问。

    云及迟疑片刻,黎清站在那里,仔细回忆,按照这个樗夫子愤然辞官的事迹,定然不能答科考,一答即死。

    她的目的是让樗夫子真正的成为云及的老师,而不是村学的夫子。

    “小白,你有没有想起你爹爹曾经教你的话,那或许就是答案。”黎清蹲下来在云及耳边说道。

    樗里疾将这一幕收在眼底,暗暗的点头。

    云及迟疑了片刻,眼珠子偶尔转动两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夫子,爹爹想造福百姓,我亦如此。”云及用还很软糯的声线很有底气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小小年纪,小小年纪啊,好啊,明日来这里报道便是。”樗里疾大笑三声,对云及那是相当满意。

    果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啊。

    汤臣那孩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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