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一直以来的目的不过就是要助你的父亲夺得皇位,成就大朝外戚篡位的美名,我想这也是你嫁与皇上的真正原因。可是,你为何还执意如此。如此的言语相伤,恶意诽谤,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看着陈芷澜,淡淡的轻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嫁与皇上这么些年,有多少次的机会可以将皇上偷偷杀死,弑君篡位,正好可以成全你的父亲陈丞相多少年来的心愿。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未曾行动过。”

    陈芷澜苍茫轻笑,脸上犹带泪痕,这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为她脸上笼罩上了一种凄凉之感。

    “嫁与赵维,是我自己执意要求,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从一开始,答案就是我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从初次的相见我就愿意。如若他对我有丁点的青睐,我都会执意反对父亲,而站在他身边的。只可惜,这些事情,我费劲所有的力气,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父亲母亲的相求相逼哀怨要求,赵维的冷淡疏离不理不睬,双面夹击,一年一年的挨到如今,我已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等待,去争夺,他的宠爱已成了我心中的虚幻泡影,而我是再也没有丝毫的勇气再看着你们的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我不想也再也不愿看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由旁地人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且并不珍惜。我恨这所有地一切。更恨你,恨你有张容易得宠的脸孔。”

    陈芷澜突然从凤椅上站起,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用力的捏住我的双颊,近近的贴在她的面前,恨恨的盯着我地脸说道:“为什么你竟是长得如此像你的姑姑,长得那么像那个狐媚子。有这么一张妖媚众生的脸孔,这张让我和我的姑姑都如此痛恨的脸孔。”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用力的摔开我地脸,望着我的深寒冰彻目光穿过我飘忽到窗外,不再汇聚。如迎风轻舞的散发般的凌乱,喃喃自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多么好的感觉,可是,永远再也无法追寻。在我十岁那年,宁大哥带我进宫,初见赵维那次,那时我就想着,要是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时时玩耍多好。后来。渐渐大了,也就渐生情愫。却没想到。直只是当我是他的姐姐。特别是在我嫁与他之后,他对我更是疏离了起来。甚至至新婚之夜之后,再也没有真正的看过我一眼。幼时,他就最爱呆在先朝的苏贵妃身边,并且特喜和你玩耍,每每还兴高采烈的亲自为你折些柳枝花瓣,与你笑靥相对,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过,令我高兴地是,你地母亲和苏贵妃都不愿你进宫,所以早早的替你择了夫婿,也不再让你进宫同赵维玩耍。而几年后,苏府满门抄斩,哪怕你是命大地逃过法场一劫,也只是落入歌舞坊那种不干不净地混乱肮脏场所,也不过是一腌臜之人。哈哈……,这是不是最深的讽刺,对你,对他,这都是无法毁灭地曾经。就算他在爱你,也是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改变你的过去,哈哈哈……”

    我看着仰脸大笑的陈芷澜,垂在袖间的手因为愤怒震惊,不由紧紧的握了起来,修长的指甲因为手指的用力,深深的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而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并且连发怒都是已经忘记,竟是平静的听她继续说了下去。

    “只可惜到最后,你还是成为了这盘江山社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自己竟是毫不自知,还心甘情愿的如此赴命。而他,对这所有的一切,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睁眼看着你搅入这个漩涡之中而不得自拔。不过,事情也是有意料之外,本是安排好的步步棋局还是因为你这枚棋子的加入乱了起来。”陈芷澜收住笑,看着我的双眼犹带恨意,语声也尖锐了起来,“太后本想着让你入宫,封了个表面上的贵妃之位,让你住在如冷宫般的怡悦阁,也不让皇上踏进怡悦阁一步,去见你去宠幸你,以为这样就会诸事都会在她掌控之中。却未想到,皇上竟是和他的父皇一样,爱上了和先朝苏贵妃一样容貌的你。你一定还没想过太后的如意算盘吧,原本太后是想接段家之手,除掉陈氏,除掉自己的亲哥哥。而后,再借你

    顶替的欺君之罪,再除去段家,解除所有的后顾之忧为你的宠冠后宫,打乱了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而且,你还有了身孕,更加得到了皇上的极致恩宠。你自己想想,太后怎么会让你这样不干不净没名没份的待罪之人怀有龙裔,宠冠后宫。所以,太后让我下药除去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我怎么会在全部戒严的情况下能够弄到药,并且可以收买那么多的宫人,能够在琼瑶苑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将你除去。太后本想着除掉你之后,利用皇上对你的宠爱,就可以轻松的拔掉陈氏这根粗枝连根拔起,却未想到,你的命竟是如此之大,在那么重的药之下,还可以挺身活了过来,继续获得恩宠。所以,太后只好尽力的再保住陈氏的这点势力,只有维持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才能维系朝廷平衡,不然,仅剩的两方,必如高空凌驾的单棍般,在争斗压迫中,终有一方低下去,一方升起来。就算可能是皇上获胜,太后也不敢去冒失败的危险。不过,你倒是总是让人大开眼界,意外称奇,你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原本订好的完美无缺的局扰得团团乱,一团糟,让所有的计划只有招挡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也正因为这样,也给我和我父亲的计划有了可趁之机,更加速了我们计划的成功和提早实施。”

    难怪当初进宫后会是那样的待遇,难怪太后在初见我之时会有意无意的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让陈皇后一开始就对我恨之入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为是掌控中的利用。而我,误打误撞的将一切破坏,并且竭力的开始为自己争夺。

    我看着一旁已经平静颓败下来的太后,缓缓的走到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她的额上已是冒出密密的细汗,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似有万千言语要说。

    我伸出手,不顾陈芷澜的阻拦,执意的取下塞在太后口中的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声冷沉的问道:“是真的吗?”

    已经取下口中塞住的布的太后瞬间恢复了一贯的雍容大度,不疾不徐的活动了几下因为长时间塞着口布而僵硬的嘴颊,不疾不徐的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缓声说道:“帝王霸业,江山社稷不仅是堂前的争夺,也永远都是后宫之中争斗之重,其余的所有不过是陪衬,不过是用来适时拿来利为己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若不抓住时机,让着他人踏上头去,那么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日。苏蓉儿,你在后宫这么些时日,难道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没有悟出来吗?帝王的宠爱,向来都是昙花一现,今朝温存,明日就不知向往何去。只有手中的实权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奈何你宠冠后宫,最终也只会死在实权之下,香消玉殒。为自己的儿子争得帝王之位,是历代后宫不管受宠抑或失宠的所有嫔妃都努力争取的。事到如今,哀家从不后悔踩过如此多的血腥,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帝位,而后再费劲心机的去保存他的帝位。所有的因果循环,昭彰报应,哀家都愿意承受而不害怕,这是天下所有母亲都会愿意为儿女去做的事情。凡夫俗子都是如此,何况高高在上的天家。”

    太后说到这,转眼看向陈芷澜,淡淡笑道:“芷儿,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本不愿与你执意走到这一步的,哀家本是至你小时就想着亲上加亲的让你做太子妃,可你实在不是那块母仪天下的料,在哀家手下调教这么些年,也不见你有何长进,依旧莽撞任性,专嫉善妒,永远沉不住气,做不了大事。而你的父亲也实在是逼人太甚,他竟在先帝在位之时,就开始打算盘谋着怎样的篡位夺权,当初嫁你入太子府,也就是这样的打算吧。只可惜,你们一直都太轻敌了,太过急功近利,欺我们只是孤儿寡母,却不懂真正的人心所向。”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慈宁宫真的就是如此好挟持的吗?”

    陈芷澜未料到太后会这样反戈一击,有一瞬间的呆楞,脸孔微微一白,旋即又冷眼笑道:“姑姑,你如今都已经到了我的手中,还想虚晃一招,制造幻象?”

    太后微微轻笑,也不理会,只是沉声吩咐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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