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柳和帛颜已经失踪两天了。

    是被邢莫给绑走了,就在韵柳去找帛颜的第二天。两人谈了一夜,到天亮韵柳就要离开的时候,正赶上这伙人闯来了。本来是冲着帛颜来的,他们也没有放过韵柳,一起都给绑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们的下落。

    被打晕了过去而幸免于难的于太太一醒过来,立即就想办法通知了纪金。纪金从于太太的口中得知了和帛颜一起被绑的还有另外一位小姐,叫林韵柳。

    因为上次在沈新南的慈善晚宴上,经新南介绍,纪金和韵柳有过一面之缘,隐约也知道这是沈新南喜欢的女人,当即也没有多耽误,立即就把韵柳被绑的事通知了沈新南。

    邢莫这一举动自然是冲着纪金来的。自从上次因为救帛颜,纪金就和邢莫结下了仇。纪金心里也有数,知道邢莫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一直都在提防着这个人。

    不过,也是从那时起,纪金心里就在酝酿着要除掉这个在上海滩上横行了十余载几乎是无恶不作的青帮流氓头子。

    虽然是后起之辈,纪金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在江湖帮派里集聚了很多人几十年才能打拼下来的能量,拥有很大的势力;尤其是贺爷决定选他作为接班人之后,逐步将手中权力放手给他,纪金更是如虎添翼。

    纪金和邢莫的两强相争也如弦上箭,一触即发。

    上次,沈新南因为要帮**地下党偷运物资出沪,而找到纪金帮忙。那批物资要走的吴淞码头正是邢莫控制的地盘。纪金既然答应下要为新南打点好一切,就只有拿邢莫开刀了。纪金也正是选定了这个时机,全面对邢莫的势力发起重创,吞并了他在上海滩各处地盘。不过,却让邢莫给侥幸逃脱了。虽然一直以来。纪金都还在四处找寻他的下落,不过邢莫这个人好像是人间蒸发了,究竟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邢莫在上海滩横行了半辈子,到了却败在了一个小辈手上,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虽然潜藏了起来。却一心不忘伺机报复。

    邢莫之前就干贩卖人口的勾当,路子熟,这次绑了帛颜,就是预备要把她贩卖去南洋的下等妓院。他这是要在纪金地心口上插上一刀。

    纪金怎能不知道邢莫是通过帛颜来报复自己,帛颜这次落在了他的手上。只能是凶多吉少。两天来,纪金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焦灼不安,静静流逝而过的一分一秒却竟像是一块一块的刀片子在他的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口子,再找不到帛颜的下落,他地心真的会千疮百孔。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不觉间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了。重要的一部分,如果失去她,那真的会是切体之痛。

    沈新南也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因为承受过一次失去地痛苦,更知道自己再没有勇气去承受第二次。他不断的在给警察署施压,让他们派出最大的警力出去找人。

    找到邢莫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纪金带人赶到邢莫藏身之所之后,四下里找遍了,却也不见帛颜她们。看来邢莫这老滑头是把她们另藏在了别处。不过,邢莫这次落在了纪金手里,他是抱着必死之心了,对于她们的下落。他只是咬死了不说。

    “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吗?”邢莫对面前逼问他地纪金冷笑道:

    “哼哼,小老弟,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等到她被卖去了南洋。你再去那里的下等妓院里去找,我保准你能找得到她。”

    说完。邢莫口中爆出一阵可怕地畅笑声,直让听的人毛骨悚然。

    和邢莫一起被抓到的还有邢莫原本的一个心腹手下,他看出来邢莫这次是明知自己翻身无望,彻底豁出去了。不过,他可不想跟着一起枉死。

    “纪爷,纪爷,我……我说,我说……”这人终于撑不住了,刚要开口,——“吃里爬外的东西!”

    只听一声冷喝!几乎同时,忽然却见一旁的邢莫竟然倏地从裤管里抽出一把尖刀来,迅速一转身,找准那人的喉咙就是一刀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刀是邢莫藏在身上留着最后结果自己地。纪金没料到邢莫身上还藏着这么一把刀,见势不妙,虽然及时照准了邢莫的手腕子打了一枪,也已经迟了,那人已经被邢莫刺死了。

    纪金怒火中烧,冷冷执枪对着邢莫的两边肩胛还有两条腿,就连放了四枪。

    “小老弟,没想到你对这个女人还真是动了真心。”被废了双腿的邢莫跪在地上,身上被打满了血窟窿,脸上却还在冷笑着:

    “嘿嘿,看来我这一步棋是走对了,能在你的心窝上扎上一刀,比什么都让我觉得解恨!嘿嘿,嘿嘿嘿——”说着,又是阵阵让人毛骨悚然地冷笑。

    猛然伴着一声枪响,回旋在院落上空的冷笑声嘎然而止。

    只见一颗子弹深嵌进邢莫地脑门子里,他的那张脸也随之瞬间停滞了,带着不及闭上的双眼,身子直直往前倒去,重重落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一个横行上海滩十余载的流氓大亨的一生就这样萧然落幕了。

    不及收起的最后一丝冷笑,却像是深深镌刻在了他的脸上,越发显出那张面目的狰狞可怕。

    “这都两天两夜了,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唉,我这身上都快长毛了。”

    上海郊外的一个废弃的破砖窑外面,两个年轻小子一样的装扮,上穿中式褂子,下穿灯笼裤,腰间别着枪。其中一个刚去方便过,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没精打采的哀叹道。

    “等到今晚船就来了,把这两个女人送上了船。我们就能交差了。”另一个说着转脸去往砖窑里瞅了瞅。

    砖窑里面黑漆漆的,不过依然看得见那两个女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两天都没给吃给喝了,就是想跑也没那个力气了。

    另一个人也转脸去看了看,不过两只眼睛却是色迷迷地,看着里面那两个芳华绝代的大美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两个女人卖去南洋反正也是伺候男人的。嗨,不如咱兄弟俩先开开荤。”这小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嘻嘻的和自己的同伴商量道。

    “你小子,熬不住了吧。”

    “嘿嘿,你熬得住,那你在外面给我看着。”说着。这人转身就往砖窑里走了进去。

    接连两天两夜没有沾过一粒米,喝过一滴水,韵柳和帛颜两个人原本就单薄的身体都已经虚脱了。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脖子上也紧紧缠着绳子,嘴里被塞上了布。想喊也喊不出来。韵柳转脸看了看一旁的帛颜,她已经躺在地上很久都没动过了。

    韵柳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吃力地挪动开身子。凑了过去,离近一看,才发现帛颜原本苍白的脸上泛出了赤红色,而且滢滢冒着冷汗。韵柳的心一提,她会不会是发高烧了?

    一着急起来,韵柳又转脸去朝四下里寻望。这窑洞里面,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只有一个出口。不过被那两个家伙给把守住了。可是,总要想办法逃出去才是,已经是第三天了,都还有人来救她们,要等着别人来救。希望总还是太渺茫了。

    韵柳一边竭力要求自己镇定,一面寻望的目光细致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总希望能找到什么锐利地东西,能先割断绳子也好,哪怕是一块有棱角的砖头也行。在这窑洞里呆了两天,索性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面的黑暗。

    当韵柳募地一扭头,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的一摊稻草上时,她的目光立即变得敏锐起来,那堆稻草里面隐隐露出来一个白色地东西。韵柳定睛去看,应该是个破瓷碗。韵柳心里微微一喜,不自禁的略舒出了一口气,立即就更又提起了几倍的精神来正当韵柳要挪身过去,原本把在门外地一个小子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人走到她们面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定在了韵柳身上,随即就见这小子慢慢朝韵柳*了过来,两只眼睛里涎澄澄的。韵柳一看他那幅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是在打什么主意,借着做出躲避他的模样,把身子很快往那堆稻草挪过去,绑在身后的两手一把握住了那个破瓷碗。

    韵柳竭力镇定住自己,面不改色,暗暗利用破碗缺口去割绑在自己腕子上的粗绳子;一面,她的一双眼睛就狠狠的瞪着面前那个意图不轨的家伙。

    那人看着韵柳冷冷地眼睛直瞪着自己,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些发虚,干脆放下眼前这个目标,又转向一旁的帛颜。

    见那人又去打帛颜的主意了,而且她现在昏睡在那儿,韵柳心里越加急得厉害。她暗暗咬着牙,趁着这会儿那人注意力都在帛颜身上,使足力气不停断的去割绳子。终于,原本被紧缚住的手腕子陡然间一松,绳子断了。韵柳立即又去割脚脖子上地绳子。

    一脱身出来,韵柳很快捡中地上的一块最大地石头,不出声的搬起来,轻脚走到那人身后去,暗吸一口气,照准这人脑袋就重重的砸了下去。

    那人哼也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韵柳放下石头,就弯身跪在昏睡不醒的帛颜面前,扳过她的身子,给她解开绳子。

    韵柳背对着门,只顾给帛颜解绳子,没注意到这时门外的另一个人不经意的往窑洞里一探头,已经发觉了这里面发生的变故。那人立即警惕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当他看见自己的同伴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满头都是血,两眼里立即放出了凶光,一转眼他恶狠狠的看向不知何时脱身出来的韵柳,气急败坏的举起了手里的枪——

    纪金考虑到要去南洋必定是要走水路,于是只要有河岸的地方,他都派了人去,让他们在沿岸附近搜寻帛颜和韵柳的下落。

    有一批分派出来找人的手下正在这附近,他们注意到了这里有一处废弃的砖窑,正要赶过去搜搜看。

    却在这时,猝然间响起了一声枪声,在这荒僻的郊外显得尤其的惊心震耳。……

    方承锦拎着箱子,走出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他刚坐火车回到上海。

    “先去医院。”上了车,承锦对司机说。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医院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切正常。

    到了华泰医院门外,吩咐司机把行李带回公馆去,承锦自己下了车。

    方承锦刚迈进医院大门,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片喧哗声。

    “让开!快让开!”

    一片躁乱声里,有人在大声叫喊。让听见的人都不由得心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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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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