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拉达是铁匠,不过他的铁匠铺一向没什么生意,平时都是在屋前屋后种些菜来贴补生活。来这里的人,也都只是找他打些锄子耙子菜刀餐刀什么的,整个铁匠铺,唯一的一把真正的武器,就是一把铁剑。

    这是一把又长又厚的巨剑,需要两只手一起握住,才能挥舞得好,如果力气小一点的,一只手握着挥砍,很容易把自己的脚掌给砍下来。

    据说这把剑,是由斯的父亲左穆留下的。现在由斯也长大了,成了一个强壮的青年。巴拉达就把它交给了由斯,不再让由斯拿着那把木剑练习了。

    而现在这把剑就在由斯的菜筐里,由斯很喜欢这把铁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虽然也因此,挑菜的担子重了好几倍,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只要带着这把剑,他就感觉自己的血是热的,随时都处于一种抖擞的状态。

    由斯走进酒馆,从菜筐里拔出铁剑,突然又一阵犹豫。现在如果冲出去,当然可以让心里好受些,哪怕今天就在这大街上被乱刀砍死,被十字弓shè死,他也不太乎了。

    但是,一旦冲出去,就代表和这个镇的最高统治者起了正面的抗争,从此他敬爱的巴拉达,也别想再呆在这个镇上了。

    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被像烤肉一样,活活烧死吧。

    新律法,新律法,这一条条律法,这一道道规矩,以其说是维护人们生活的秩序,不如直接说,是领主们贵族们,甚至是王族们,用来维护自己最大利益的手段。

    虽然由斯没办法完全懂得,这些一层层的结构,一层层的制度,到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也没办法明白,为什么据说是保护人们生活的军队,更多的是被用来镇压勉强活着的人们。

    但是由斯最少看懂了一件事,就是当一条条新律法被制定出来,一套套规矩被布告了出来后,人们已经越来越贫穷,生命也越来越卑贱了。似乎只要能剩下一口气活着,就是神给予人们最大的恩惠。

    这时由斯看见大肥小肥冲了进来,小肥一把抓起插在鸡肉上的那把小刀,大肥随手从桌上抓起一个灯台,把灯吹灭了,把灯油随随便便倒在地上,转身就要走出去。

    老板由于要看着店,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向外看,这三个人冲进来后,他很好奇地看着他们,一看他们三个这架势,突然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哦,我的神。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难道不怕律法吗,你们要做恶吗。”在他看来,只要是和尊敬的领主大人们对着干,那就是作恶,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恶。

    这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把老板一把推开,冲了进来。这人上身光溜溜地,下身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内裤,只够隐约遮一下丑。

    他一冲进来,看也不看老板一眼,到处看了一圈,看到大肥手中的灯台,突然也一把抓起另一张桌子上的灯台,一把倒扣在桌上,把灯扣灭了,举着灯台,用眼睛看着里面这三个。

    虽然互相不认识,但现在,由斯他们一眼也能明白这个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和他们一样的。

    外面传来领主鲁兰克下令的声音,桑尔这时好像又醒了,又在外面尖声叫着“不能呀,不能呀,不能烧呀。”

    没时间再多想了,由斯现在根本没办法再去想巴拉达以后怎么办,能否在镇里呆下去。这什么镇,这什么国家,这什么世界。不呆了,拼了。年轻人的热血,在一瞬间,同时点燃。

    四个人没时间多想,一齐冲出门去,刚刚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老板,又一下子被撞开,摔在木桌上,两只手按到木桌,手上全是灯油,外面傍晚的夕阳照不进酒馆,昏暗中,真像两只手也同领主贵族们一样,沾满了**。

    四个人冲到大街上时,已经看见泥胡子和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了。他占着力气大,把两个士兵夹得透不过气,又突然放手,对着胸口一推,把两个士兵推出好远。迅速地矮身捡起一把短刀,向装着他女儿的篮子冲了过去。

    那个篮子现在被吊在一个木架上,这木架平时是用来吊死犯人的。篮子下面,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木头。

    正要点燃木头的士兵,现在突然看见泥胡子和他的队友打了起来,一时也忘了点火,专注地盯着泥胡子看。这时见泥胡子向他这边冲了过来,他本能地反手拔出短刀,眼睛却看向鲁兰克。

    鲁兰克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自从国王把这个镇封赏给他后,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人敢和他作对。哪怕有些刁蛮的乡下人,敢违抗他的律法,只要整齐的正规军往旁边一站,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任其惩治。

    今天居然有人敢为了区区一个刚出生的小东西,这种不值钱的小女婴,向他的正规军挑战。而且还打翻了2个士兵。

    鲁兰克怒了,大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不,连那女的一起杀了,士兵,点火,把那孩子也烧死,烧死!”

    点火的士兵听到命令,才又把脸转向泥胡子,准备先杀了泥胡子,然后点燃那堆木柴。这时,另外几个士兵也冲向木架,准备帮忙最快速度杀掉泥胡子。

    由于距离都太近了,拿着十字弓的士兵,也把十字弓扔了,拔出短剑,冲了过去。要知道,尊敬的领主大人,可不喜欢大家拖拖拉拉地办事,杀个人都杀不干脆。

    这时另外有两个士兵,因为离桑尔比较近,责无旁贷地,就执行起领主的那半句命令“连那女的一起杀了”。很轻松地走向桑尔,似乎桑尔现在就已经是死了。

    桑尔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刚刚生完孩子的她,身体已经非常地虚弱,加上下身还有血在流出来,生命好像一丝丝地被抽掉一样。

    她的整个脑子混混沌沌地,只想着一件事“不要烧我的孩子呀”,嘴里也是这么重复着。眼睛看向木架方向,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已经是昏昏茫茫。

    两个士兵相视一眼,两根长矛很随意地要向桑尔刺去,这时桑尔趴在地上突然向后滑出几步。原来是大肥抓着她的腿,向后拉了一把,小肥已经冲向两个士兵,手里的小刀,向其中一个的脸上划去。

    那个士兵把头向后一仰,已经发现有新的敌人出现,立即认真地应对起来。一阵急步向后退,希望能退到合适的距离,好让手上的矛发挥作用。

    另一个士兵很默契地向侧方向退,目的很明显,如果小肥继续追着那个士兵贴身打的话,这个士兵的长矛就刚好在最好的距离,可以立刻刺中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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