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皇四年五月戊子(二十七),经晋王任命朝廷同意,晋王以段偃师有进谏之功,正式任命段偃师为正六品的晋王府掾属,伴王驾左右,随时进谏。任命杨约为从六品的晋王府主薄,伴王驾左右。

    表面上看先投靠杨广的杨约反而没有段偃师的品级高,然而这个任命出来,两人都非常的满意,杨约品级虽低,权势却更重,魏、晋以来统兵开府之大臣幕府之中,主簿常参机要,总领府事,掌握事务比较繁杂全面,时人曰‘三十年看儒书不如一诣习主簿’,可见其贵。

    随着杨广的年龄渐渐增长,逐步完全掌握行台大权,王韶早晚会被调往中枢任命。这一个多月杨约表现的才能让杨广非常的满意,依着杨广的打算,只要杨约在这个职务上做出功绩,慢慢积攒功勋,将来王韶高升后,这行台仆shè之职就是为他杨约而设的,以杨约之能,自然看出杨广的器重,哪里会有怨言?

    更何况,刚入官场就得任六品的官阶,已经让他与段偃师几乎不敢想像!,由此也证明杨广对他们的重视,以及皇帝陛下对晋王的宠爱!这两则任命,就仿佛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天下,无数士林众人朝并州蜂拥而来,就是江南一些士子名人,也受不住这个诱惑。

    同一天,南陈皇帝后主陈叔宝任命吏部尚书江总为尚书仆shè,这则任命随同着晋王的任命传遍天下,同时震动天下。这个陈朝**“狎客”的常客,宫体艳诗的代表诗人之一,凭借着自己的溜须拍马,在这一天爬上了陈朝臣子权力的巅峰。

    “寂寂青楼大道边,纷纷白雪倚窗前。池上鸳鸯不独自,帐中苏合还空然。屏风有意障月明,灯火无情照独眠。辽西水冻chun应少,蓟北鸿来路几千。愿君关中及早度,念妾桃李片时妍。听听……听听,这就是他江总做的诗词,如此艳丽的诗词,看看这几年朝廷的情况,灾民无数,朝廷却歌舞升平,不住加税,朝政若落在他江总手里朝纪将败坏至斯!徐大人,您难道没有上书反对么?”建康城聚贤楼内,听到朝廷传出的任免,一个士子忍不住勃然而起,脸红脖子粗盯着面前一个人大声嚷道。

    听到他的怒吼,这雅间里的十数名才子全都沉默了,全都默默地望着眼前喝闷酒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士子,而徐德言却似乎没有听到眼前吴兴才子章华愤怒的吼声,对他纷纷不平的火热目光也毫无察觉,失神地盯着杯中碧绿,一动不动,雅间里顿时陷入了寂静。

    “去去……,臭要饭的,没有看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快点滚开,耽搁了我的生意,打断你的狗腿。”

    “求求你,行行好,给口饭吃!咱们饶州遭了水灾!死人无数,咱们已经几天没有吃喝了,给口活命的饭菜!孩子才九岁!”随着一阵恶狠的斥骂,一声孱弱的声音苦苦哀求着,从楼下传了上来。

    “滚开,肮脏的贱民,有那口饭菜,喂狗也能给老子看门,给你们有什么用!”那恶狠狠的声音又传了上来,“嘿嘿……老家伙,这小东西是一个小妞,你要是想活命就把她八枚钱卖了如何?”

    “我一家都死在水灾中,仅留下一个孙女是万万不能卖的……”

    “娘的!不卖你给我啰嗦什么!给我轰走!这么多灾民,以为老子是菩萨呀!”

    “哎吆!我走、我们走,别打,别打!”

    “嘭……”另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听到楼下的这番对话,气得霍然而起一拳把身前的桌子捶翻在地,“我受不得了,这厮竟然如此欺人,以前真是瞎了狗眼,竟然在他这里聚会!今天真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满城都是难民,刘兄你下去又能怎样?”一个面老的书生,眼见其他人也是群情激昂地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就在他们快下楼的时候,茫然地轻轻道。

    “你!”那刘姓青年遭到楼梯口,刚好听到他这没有人xing的一句话,不禁霍然扭头怒目嗔视,咬牙yu碎,“我刘兴没有想到你陈庚年竟然是如此没有人xing的家伙,今ri我就要与你断交。”

    “建康城中逃灾的百姓不下数万,你救得他们两人?又能救得了满城的灾民?”那老儒毫无畏惧地回头看他了一眼,又看了看气的浑身颤抖的章华,无所谓地道:“怒火帮不了灾民,帮不了百姓,隋朝沉兵北岸,其势汹汹,此才是亡国之灾。”陈赓年说完不再理他,而是望着之前一直默然喝酒的徐德言,凝重道:“徐大人此去江北,深入大隋境内,不知有何见解,听说文帝将大将贺若弼与韩擒虎俱都调往江北,此事是否属实?”

    原本同样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章华,闻言木然地坐了下去,苦涩一笑,“昔高祖南平百越,北诛逆虏;世祖东定吴会,西破王琳;高宗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何其英豪,陛下登基不过二灾,却斩高宗遗贤毛喜,斥退忠侯,与张龚贵妃ri夜宴饮,身边却是施文庆、江总之流,我朝还有希望么?若是因为朝廷缺少死谏之士,那我章华便来做这个人!”

    徐德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桌子倒塌造成的废墟残渣,他高举的右手一松,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陛下若是天元皇帝,你便是乐运扶棺进谏也是无用,只会沦落乐运的下场。”徐德言抬起头,目光深沉地望着章华,“章兄今ri实在是喝多了!”

    章华自然明白徐德言说他喝多的意思,这一番话只要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他这个小小的太史令算是做到头了,“那徐大人说朝廷还有救么?如傅縡傅大人这样德高望重,正直多才的太子府的旧人,如今都得不到任用,因屡进谏被陛下疏远,现在京中也就你驸马爷徐大人还能说上两句话?”章华目光悲苦地望着徐德言连连苦笑道。

    这话听着无礼,却是江南才子们对徐德言的厚望,如今这满朝文武中也只有这个忧国忧民,才华横溢的徐驸马还能让他们亲近。

    “陛下还年轻!但愿能够早ri醒悟!”

    “自东汉天下崩裂,已近三百载,天下分裂,战乱不休,百姓深受困苦,五胡乱华,中原几近灭绝。如今天下大势,人心思统,隋朝晋王于并州建招贤馆广招天下贤士,我怕天下才智之士尽裹其囊中。河北得治,隋朝便得治,无突厥之虞,我怕陛下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亦!”这个话题,永远也搞不清,章华发了一顿牢sāo,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缠,意志消沉地问道:“隋朝目前在江北气势汹汹地动员,难道说真是要南下进攻?”

    “其实不然,去岁突厥大举南下,隋朝损失惨重,短期内根本无力大举南下。江北汹汹,意在sāo扰,我看多半只是疲兵之策。江北寒冷,我江东温暖湿润,庄稼比江北成熟要早,如今正是夏收的时候,而江北夏收却还要十数天,兵书言不违农时,此战打不起来。”

    “那徐大人还不赶快面奏陛下,罢兵静观其动?”章华又惊又闹,“隋人怕是打得注意就是耽搁我朝夏收,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去岁陛下若在突厥南下时出兵北上,隋朝即便不灭,十年内休想言统一之事。”章华着急中,还带着一丝懊悔,去岁多少士子才智之士上书趁突厥南下之际北上,只是那雪花片般的书简全都被后主丢到了火堆里,懒得去看。

    徐德言见他们焦急埋怨地望着自己,忍不住苦笑一下,苦闷道:“你们以为我不想么?奏折我已经写好多次,只是拿着牌子求见,宫内却说陛下为江总庆贺,无暇接见我,还要我为江总上那贺升词。”

    “哎呀呀!反正天下统一大势已经难挡,我们不如去投奔晋王去!”也不知道谁听到这憋屈的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大喝了一声,掩面狂奔了出去。

    徐德言怔怔地看着那痛哭而去的才子,心中一阵痛苦,他怀里还攥着一封给晋熙王的书信,如果这次离间隋朝的计策再失败,他真不知道以目前的局势陈朝究竟还有没有希望。————————————终于写完了,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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