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才能并不输于自己那爱出风头的二弟杨广,只是自己不屑于杨广那种张扬,处处地去表现自己,才渐渐让杨广在父皇、母后面前得到越来越多的受宠。 更新最快至于近来连续吃瘪,数次受到宫中的叱责,他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太差,身边又缺少一个像王韶一样能够统揽大局的人才,所以才会处处受制,倒霉透顶。而如今,杨勇感觉自己这样倒霉的ri子终于有了盼头,经过一番的运作,光明的前程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待破除东宫困扰自己的厄局,就是自己二弟好ri子到头的时期。

    “上师,孤还要在这破地方待到何时?”

    想想自己那骄傲的二弟在自己面前夹着尾巴低调做人的样子,杨勇憋闷的心里便一阵舒泰。其实以他的想法从来没有想过制杨广于死地,只是想要有朝一ri自己这个从小便不服气自己的二弟,能够向自己低头,承认自己大哥的权威。

    这种美好的幻想,随着杨勇目光触到那露着神秘符纹、坑坑洼洼得泥巴草墙无情地破灭。太子府庶人村内,太子杨勇厌恶地看着破茅草房内挂的粗陋农具,刚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一个拇指般大的蜘蛛从自己面前的跪席上跑过,吓得杨勇手中玉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仓惶地挥打起来,“滚开,滚开,给孤王我滚开。”

    一阵鸡飞鸭走之后,这只倒霉的蜘蛛才终于被杨勇踹了一脚的姬威给打死,杨勇从新坐下心情烦躁地望着下席的那个道士,隐忍着心中的火气,“孤王在这里遵从上师的指引深入简出,闭门养气,已一月有余,究竟何时才能出这破村子?孤王已经受够这里的蚊虫,看看孤王这身上被叮咬得还有一个好地方么?”杨勇越说越气,悲愤不已地望着窗外稀疏的庄稼,嚷道:“上师知不知道为了保证上师说的元气,这庶人村里长出来的一草一木都不敢动,就在昨夜,竟然有一条手臂粗的大蛇卧在孤王的床头,我看厄运没有改过来,孤王的命都要给搞丢了。”

    “这个……这个……”王辅贤被杨勇骂得冷汗淋漓,心中惶惶,看着杨勇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吞下,他就再也无法保持那种超然出世的高人形象,慌忙解释道:“贫道夜观星相,太子殿下的星相ri盛,而与殿下遥相对应的晋王星相,却逐渐暗淡,为群星星光所迫,不再显耀。”王辅贤说着说着便找回了信心,他见杨勇面sè稍缓,忽然闭口假意观了一下杨勇左右,yu言又止,杨勇见状挥手道:“仲颖、文举都不是外人,上师有话便直须讲来。”

    “如此恕贫道大逆之言,贫道以为昨夜有蛇卧殿下床头,正是大吉之象,蛇属龙种,有龙盘踞殿下身边,殿下……”王辅贤盯着杨勇玄秘地一笑,见杨勇大为意动,正言道:“如此更能说庶人村气象渐成,王爷只要少安毋躁,必然元气大成,培根固基,无人可以动摇。”

    杨勇今ri在此宴请的不仅有这新封神道王辅贤、还有才入他门便已被委以重任的太子府主薄陈中和、太子千牛备刘居士等一干心腹之臣。坐在他下首文士首席的陈中和,一直沉静地盯着杨勇与那道士问答,面上毫无变化,只是那古井不波的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怜悯,“龙蛇之象?安知不是蟒蛇之症?太子建立这庶人村根本就一个错误,它的存在只能显示太子政治上的幼稚与无能,一旦让厌恶巫卜之道的文帝知道杨勇的意图,等待的命运只怕更加的凄惨。”陈中和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收回目光,尽管他已看出这所谓新丰上仙的水平,却丝毫没有想提醒杨勇的念头。

    “仲颖?!”杨勇听了王辅贤的解释,面sè虽然好看了起来,却仍然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再呆了,对于一向生活放纵奢侈的他来说,这一月多的生活对他无意于在锅上煎熬,浑身难受。“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孤王可否趁机复出?”

    陈中和不紧不慢地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杯,迎着杨勇充满希翼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中和不懂奇门玄甲之术,然上师其中一言,中和却深以为然。所谓百动不如一静,目前晋王势头正盛,深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宠爱,在野更有无与伦比的人旺,殿下最好的选择便是等待,等待陛下下旨招太子殿下重新出来辅政,等到娘娘看到殿下的心意,重新对殿下宠爱。”文帝与孤独后在东宫见到太子荒yin的一幕后,便收了太子所有权力,这才使恐慌的杨勇招来王辅贤,建立庶人村清除东宫晦气。

    “等等……等,等到那时,晋王新兵练成,建功立业,只怕孤等来的是父皇一纸废立之诏,而不是辅政任命。”杨勇见自己当前寄予希望最终的两人都要求自己等待时机,火气突地一下便冒了出来。

    “殿下是万金之体,金枝玉叶,住在这个破地方岂非有辱身份?再说殿下闲门谢客,不与名士结交,而晋王yu将天下贤才尽收孤中,将来殿下即便复出,只怕也会落得一个无人可用的局面,陈先生要想一个良策才是,而不是仅仅劝殿下坐以待毙。”刘居士脸sè怪异地盯着对面陈中和叫道,其他人听罢全都大声称是,杨勇一听大合心意,不禁颔首称是。

    “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乃是我大隋将来的国君,这天下名士,包括万物,岂非都属殿下所有?何必与臣子相争,以殿下所处地位,不争反而更能讨取陛下的欢心。”陈中和见杨勇的表情,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太子的胸怀与气度与传闻中杨广相比却是大大不足,身为一国储君,没有兼怀天下之心,而仅盯着自己身边的一厘一毫,又怎能使天下智士能臣为其所用?

    “先生所说虽有几分道理,然孤却不得不防。”杨勇语气一顿,眼神犀利地望了一眼席间众人,脸sèyin霾,“我那王弟与我这太子相比,君臣无异于上下无别,且其志yu为不善,内抚百姓,外怀戒翟,礼下之贤士,其志yu有为也。孤若未有防备,将来如何富有天下。”此言一出,太子府的一干文臣武将全都沉默,不敢去看杨勇的眼神,这何尝不是他们最畏惧的事情?

    “天子殿下只要谨守礼仪二字,便如同抱受天下正气,一切不足为虑。”陈中和丝毫不妥协地望着杨勇,直言不讳地说道。

    “先生开口礼仪,闭口礼仪,这礼仪有何作用,可能敌千军万马?”杨勇一听,不禁有些烦躁地吼道,他甚至开始怀疑这陈中和是否真得是能为自己扭转乾坤的肱骨之臣。

    “殿下此言差矣!”陈中和闻言脸sè一正,肃穆的面对着杨勇的无名怒火,丝毫不惧,“臣闻天子之职莫于大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礼仪不失,则国家不亡,圣主不失其位。”

    陈中和语气一顿,迎着杨勇的疑惑,轻吸了口气接着道:“昔者幽历失德,同道ri衰,纪纲散坏,下陵上替,诸侯专征,大夫擅政,礼之大体,什丧七八矣!然文、武之祀犹绵绵相属者,盖以周之子孙尚能守其名分是也。昔晋文公有功于王室,请隧于襄王,襄王不许,曰:“空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恶也,不然,叔公有地而隧,又何请焉?”文公于是惧而不敢违,是故以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以周之民则不众于郝营,然历数百年,宗主不下,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加者,何哉?图一名分尚存故也。仅名分便可敌晋,楚,齐,秦之百万jing锐劲卒,殿下以为礼仪可能敌千军万马哉?至于季世之于齐,白公之于楚,智伯之于晋,其势皆足以逐君以自为,然而卒不敢者,岂其力不足,而心思不忍哉?乃畏jiān名犯分天下共诛者也。名分之重足以才智之士穷其一生,晋王并州改政,天下才士趋之若鹜,也不过是为了打通一条这礼仪名分之路而已,而殿下便坐守在这条路的顶端,只要紧守名分,晋王即便将来改革成功也是为殿下所谋,何惧之有?”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入耳,杨勇沉默良久,朝陈中和行了一礼,叹道:“礼仪虽可敌千军万马,却需那些能臣干吏都谨守礼仪,孤自认己非圣贤,怕是没有莫大才能与耐力坚守分辨礼仪是非,更不愿将命运交于别人之手,做幽、厉这样的君主,先生策略虽佳,孤王却怕不能尽全功。”

    “是臣迂腐了!”陈中和心里叹了口气,朝杨勇施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殿下切不可一时之仁,做了汉武帝的戾太子,仲颖先生所言用之为大,微臣一计,却能保殿下自在。”刘居士听陈中和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有些敬佩,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冲,见杨勇深喜朝自己望来,刘居士朝看向自己的陈中和友善地点了点头,才扭头说道:“微臣作为殿下的千牛备倒是有几分心得,如仲颖先生刚才所讲,殿下身份尊贵,为未来帝主,这天下想结好殿下谋求一个身份,显贵一世之人何止凡几?殿下不如在公卿子弟与豪杰之间挑选有胆识之人,秘密聚伍为果敢之士,分一明一暗,将来既可保殿下无忧,亦可为殿下广开耳目。”

    杨勇闻言眼睛一亮,颔首赞许道:“文举所言,深得我心,就以文举与仲颖先生所言去办,孤将此全权托付于文举,莫辜负了孤王我的期望与信任。”

    陈中和闻言深深地低下了头,他那平静的眼神深处既有喜sè又有一层说出的悲哀,果敢之士一出,只怕就如这庶人村一般成为杨勇的催命鬼,加速大隋太子与晋王之间的斗争,消弱大隋的国力,眼看一切都向自己期望的轨道发展,只是自己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呢?

    晚了些。。今天完成!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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