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傲曾与跋锋寒数度交手自以为对他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怎会怕他冷哼一声两手箕张分别向跋锋寒和寇仲抓去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鹰变十三式的招数务要制敌死命。

    他一对掌爪随着迅疾步法封挡了对手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又擅于夺取敌人兵器确是非常厉害。

    当他把十三式挥至极限时他的双手便像进出于虚无和现实之间时现时隐如虚似幻教人防不胜防。

    当日跋锋寒便是因此差点在他爪下送命所以故意在动手前设法以言语削弱其气势。

    接着就是要凭借因和氏璧而来的突破打击他的信心。

    像曲傲这种宗师级的人物无论如何退步总有千锤百炼深厚得难以动摇的根底。

    要胜他谈何容易想杀他更是近乎不可能。所以若要达到挫折他的目的就必须有出人意表的惊天手段不但讲功夫亦要讲心法、智计、战略作多方面的配合。

    跋锋寒冲前寇仲却抽身后退避过曲傲的爪风跃上桥栏登时箭声嗤嗤独孤阀那边船上的十五名箭手射出一片箭网假设他想跳河逃走先便要设法不变成刺。

    而寇仲这着纯属刺探性质。

    他自问有能力可尽挡由船上射来的箭矢却没有把握在落河的空间距离避过高楼射下来的冷箭。

    最危险是刚入水前的一刻他将因水的阻力而度减缓将更易中箭。

    何况对方船上尚有高手如尤楚红和独孤凤等虎视眈眈只要他们施放暗器又或出拳风掌劲他的小命就危乎其危了。

    心中暗叫一声娘后寇仲翻往桥心。此时跋锋寒和曲傲刚短兵交接。

    本从两边桥头逼过来的拓跋玉师兄妹和长叔谋等见寇仲退开已相应止步只把包围的距离缩短在五丈许的近处监视。

    但分别从左右两船凌空掠到的独孤凤和突利那边的双枪将颜里回与另一个突厥高手就不是说停便停。

    而从他们的反应亦可看出功力的高低丝毫走不过眼。

    独孤凤见寇仲非是与跋锋寒合击曲傲遂依照原定计划竟在空中换气一个回旋飞返船上姿态曼妙如若行云流水不见丝毫勉强。

    颜里回和他同伙便没此本领兼之突厥人生性好勇斗狠就那么顺势凌空扑往寇仲双枪单刀狂风暴雨般向寇仲攻去。

    寇仲像对敌人如狼以虎的攻势视若无睹傲立桥心大笑道:我两人能令各位劳师动众费尽苦心已是很有光采哩!

    说到最后一个采字时倏地移闪避过颜里回的双枪井中月结结实实磕在那突厥高手当头凌空劈来的单刀处。

    这边厢的曲傲眼看可把跋锋寒的斩玄剑抓个正着岂知就在他尚差少许指尖才可捏上剑锋之际跋锋寒的斩玄剑却近乎奇迹般沉下三寸再在不过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间内变化挪移似可攻向他曲掌箕指成鹰爪的右手任何一个部位。

    以曲傲的老练也不由懔然一惊。

    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抓事实上乃积六十年战斗经验、眼力和判断的成果。

    踏足的位置是跋锋寒左斜方斩玄剑威胁力最弱的死角位先逼得对方要变招相迎。

    其次是他这一抓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舍灵巧而朴拙的大家境界纯以角度、度和预计对方出手而来的准绳制胜。却想不到对方不但不避不闪还有能力疾施反击功力大胜从前怎不教他心骇欲绝。

    斩玄剑倏地挑往他腕脉处。

    曲傲惊上加惊缩回右手双肩不动右足平踢一脚取的是跋锋寒的左足踝阴毒之极。

    跋锋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脚踏奇步同时剑交左手剑势暴张把锐气信心已泄的曲傲卷进令人目眩的剑光芒影里去。

    ※※※

    当!

    两刀毫无花假地硬拚一记。

    螺旋劲。

    强化了的经脉令寇仲在真气输送的份量和度均大幅增加真有千军辟易之势。

    那突厥高手刚腾跃上来掠过近六丈的远距离气势力道均有损泄硬拚下立时吃了大亏。

    哗!

    那人连人带刀被寇仲劈得像落叶飘絮般倒飞出桥外口喷鲜血下往船桥间的洛水掉下去。

    寇仲长笑道:不过如此!哈!不过如此!

    井中月看似随意的把颜里回像骤雨般攻来的双枪悉数封格出一阵像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清脆声响颇为悦耳。

    突利此时飞离大船把手下在伤重落水前接回来。

    他那一方再有四人跃起要为同伙雪此一刀之恨。

    尤楚红本已手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始终要顾及身份见状只好让突厥人先打头阵。

    寇仲和跋锋寒两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料外。

    跋锋寒和曲傲之战更教人吃惊。

    笃!

    曲傲连施上十多种手法才千辛万苦得以掌尖扫上跋锋寒的斩玄剑。

    事实上两人交手至此刻尚是趟有实质上的接触其中的诡幻凶险可想而知。

    跋锋寒只觉手中之剑有如被大铁锤连续猛击九下震得手腕酸麻心叫厉害当斩玄剑交回右手时曲傲终借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鹰变十三式。

    却不知这是正中跋锋寒的下怀一声长笑道:曲傲你的风光日子已过去了否则怎会中计。闪电挺剑上攻立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每剑击出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势似乎他一直收敛掩藏直至这刻才全力出手望能战决的样子。

    另一边的双枪将颜里回一声惨哼肩头中刀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寻丈拋跌在拓跋玉师兄妹两人身前一枪脱手失去作战的能力。

    寇仲则横刀傲立静待快到头上的四名突厥高手下击。

    于此百忙之时他仍有余暇环视全场。

    只见突利脸含冷笑不但似乎并不把两名手下先后受伤的事放在心上还一副成竹在胸好整以暇的样子。

    另一边独孤阀的船上性格刚暴的尤婆子仍安坐太师椅上被阀内的后辈众星拱月般恭待着。而奇艳的独孤凤还和她喁喁细语神态悠然自若半点不把他们占在上风情况放在眼内。

    拓跋玉身后则奔出两名大汉把伤重卧地的颜里回迅移走。

    而长叔谋等三人虽全神注视乃师与跋锋寒交手的情况却出奇地没有上前加入战团。

    寇仲乃玲珑剔透的人次感到有些不妥当;可是敌人已至那有余暇细想连忙运刀相迎。

    ※※※

    此时桥下的徐子陵已成功把盖河的钩网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匕割开一个大洞又以手抓网防止网子被水流冲走让敌人觉。

    但心中的焦急却是难以形容。

    同时后悔刚才在船底弄的手脚。

    船底随时会溶解洞穿当河水涌入船舱时必瞒不过上面的尤楚红和独孤凤当猜到有人潜在洛水里时他的戏法便不灵了。

    另一个是时间上配合的问题。

    敌人会在河中铺上钩网目的自是要把寇仲和跋锋寒两人生擒活捉所以定会布下一种形势和压力使两人感到洛河乃唯一的逃路。故此他并不担心两人不借水遁但却担心他们不能在船底破裂前逃命。

    就在此时他从底纹下仰头上望刚好见到曲傲跃上半空。

    他差点便要大声叫好那还犹豫立即采取行动。

    呛啷一声颜里回被格飞的右手枪此时才掉在地上。

    ※※※

    爪与剑在眨眼的高中硬拚七记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聚虽只数招却抵得上一般高手苦拚千百招之多登时生出一种像千军万马在沙场交锋对垒厮杀缠斗得日月无光森厉惨烈的气氛感染全场。

    事实上直至此刻若纯论功力招数跋锋寒仍要逊上曲傲一筹。可是他却能在才智上用心以种种手段挫折这强横对手的气势和信心又因对手低估自己于猝不及防下使他取得些许优势故锋锐在此消彼长下有增无减由此可见跋锋寒的天资确胜于这名震域内域外的宗师级人物。

    趁着眼前的优势他必须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为逃生铺路否则将再没有逃走的机会?跋锋寒出一声震耳长啸斜射而起剑势如虹直往丈半高空处的曲傲射去。

    另一边的寇仲心知肚明是跋锋寒招呼他逃命的时刻到了忙以猛狮搏兔的雄姿竭尽全力先锵的一声把左方劈来的钢矛荡开然后使个假身仿以前攻待其它三敌骇然退避时猛地抽身往跋曲两人交手处掠去。

    四周吰喝连声不但拓跋玉、长叔谋等分别由两边桥头赶来连突利亦从船上跃起横空掠至。

    独孤阀方除尤楚红仍安坐不动外包括独孤凤在内人人掣出兵器箭手则满弓待形势紧张至极点。

    桥西两座高楼上的箭手不顾暴露形迹现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跋锋寒击向曲傲的一剑已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不但是他毕生功力所聚还存有与敌偕亡之决心。而且由于他是斜冲之势剑势把桥栏的上空全部笼罩而桥心处则有寇仲如飞掠来所以除非曲傲要与他拚个两败俱伤否则就只有避退至桥西上空一途。

    如此便可令高楼上的突厥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去了他们的上顾之忧。

    若挡的只是单从独孤阀那艘船射来的十多枝劲箭他们自然有把握多了。

    曲傲当然不肯和他以命博命故意合作非常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爪化为拳重重打在他剑网上借力腾上桥西洛河的上空。

    寇仲此时恰好赶至两人同时贴栏翻往桥下。

    尤楚红出一阵难听之极的枭笑时十多枝架在弓弦上的劲箭已脱弓而出嗤嗤声中射往两人。笼罩范围之广除了硬架一途外再无别法。

    哗啦水响。

    一片长阔达两丈的钩网离水而起像一幅墙般把所有劲箭全部挡着还去势不止的往尤楚红等人罩去声势的惊人兼之事起突然均使敌人有措手难及感。

    突利等人已赶至桥栏尚未弄清楚生了何事时十多条水柱连珠弹般从河里激射而起分别袭往各人连曲傲亦没有放过。

    以突利、曲傲之能面对这种螺旋而来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水柱兵器也要狼狈不堪竟连寇仲和跋锋寒何时入水都弄不清楚。

    当洛河恢复平静重新反映天上的星光月色人间灯火时三人早踪影杳然逃个不知所踪。

    独孤阀一方的座驾船这时才开始入水下沉。

    ※※※

    寇跋二人**的爬上徐子陵早前泊在洛堤柳荫隐处的小艇均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寇仲瞧着远方桥旁独孤阀那艘倾侧下沉的大船欣然道:若能气得老婆子哮喘病就最理想不过!

    跋锋寒一边运功挥身上的水气冷然道:我们在这里闹得洛河都翻转了过来曼清院只是隔了十多个街口却不见有半个人来打个招呼人情冷暖此为一例。

    徐子陵叹道:谁不希望我们和敌人拚个几败俱伤;不来插上一腿对付我们已是非常客气。

    寇仲担心道:瑜姨呢?为何小陵你忽然来了也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和老跋定成了浑身钩伤的网中鱼。

    徐子陵扼要的解释了后向跋锋寒道:公主总算仍对你有三分情意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淡淡道:我和李世民或者真曾令她心动可是她深心里真正着紧的人只是你徐子陵事实就是如此。

    寇仲怕徐子陵尴尬岔开道:她是否确有本事把瑜姨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往城外呢?

    我们应否为她护行?

    跋锋寒断然道:东溟派该和阴癸派有很微妙的关系否则也不会知道我们救回了君瑜。而且东溟夫人乃一等一的高手即使祝玉妍也不敢轻易惹她何况祝玉妍目下该不在洛阳所以她们应比我们更有把握将人送走我们若插手反会惹起婠婠的疑心。

    徐子陵和寇仲点头同意。

    现在此事最大的优势就是阴癸派怎都猜不到傅君瑜在东溟派的巨舟上。且有宋师道参与其中此人才智武功均是上上之材。

    寇仲此时才学跋锋寒和徐子陵行功挥身上的水气双目闪闪道:此仇不报非丈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跋锋寒脸露杀气唇边泻出一丝寒似冰雪的笑意声调却是出奇的温柔轻漫而不经意地道:快子时了仲少你不是约了宋金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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